《光的方向》Agathaaa

30、我和Nobelium的这些年（7）

　　福渝回钱临的第3天，辞了职。

　　空酒瓶和烟头散落一地。
　　酒精和尼古丁麻痹不了他的神经，麻木的躯体止不了想念的思绪。
　　屈膝坐在地板上，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曾经的岁月静好，福渝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他残留下的味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倒放着他们的这些年。

　　福渝辞职后的第5天，在‘I AM’论坛上注册了一个ID：想Nobelium。
　　想王锘。
　　他决定把自己和王锘之间的这些年，写出来，作为一个纪念，当作一个发泄口。
　　除了工作，如果不做点什么，他真得要疯了。

　　发帖后的第2天，他的帖子就在论坛上火了。
　　除去每天睡眠的五个小时，福渝偶尔洗脸，饿了吃几口泡面，其余的时间就坐在电脑面前，回顾他和王诺的这些年。
　　键盘上敲下的每一个字，又苦又甜。有时候，想得紧了，喝下几杯不兑水的伏加特，再猛抽几支烟。抽的时候，又会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王诺总在他耳边说什么时候他身上能不带着烟味了。于是，又拧灭了烟头。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分昼夜。

　　帖子火了，福渝又总是会想：王诺现在怎么样了？他有可能看到这个帖子么？
　　发帖后的第10天，没有任何王诺的消息。

　　—— 看了眼日子，到今天，和Nobelium分开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好像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但又信着，无论他最后怎么选择，都会给我一个信儿。自作孽不可活，当初给了他机会选择，自己就得熬着，就这样熬着吧。还有半个月，我和他的故事也讲了一半，刚好够消磨到他说的那一天。

　　发帖的第11天，福渝在帖子的最后留下了这么一段话。

　　日子，过得又快又慢。
　　福渝的帖子火出了论坛，不少人追着搬运小队来到了论坛等他更新，也等着他和王锘的结局。
　　林尔用自己的ID在论坛里给福渝开了一个祝福帖，大家跟着盖楼。
　　福渝更新的第十八天，祝福帖子的盖楼已经破万，福渝的原帖浏览量已经百万。

　　帖子更新的第23天。

　　—— 我很平静，又像是疯了。
　　这个城市，还是一样的轮转，只是我的心空了。’

　　到这里，他和王锘的故事画上了逗号。
　　福渝在最后说：

　　—— 还有一周，就到我和Nobelium约定的最后期限了。到这一刻为止，我还是没有任何他的消息。我没有想过这个帖子能那么火，现在，我叼着根烟打字，想着Nobelium会看到这个帖子么？还有一周的时间，怎么来打发时间呢？写些我和Nobelium的日常吧，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

　　这一楼下方的回帖格式很统一：【想Nobelium。】
　　想Nobelium看到这个帖子，想看你和Nobelium的日常，想Nobelium快来找你。
　　故事旋风一般蔓延到了微博，有网友开了个话题：#寻找Nobelium#

　　第二天，天蒙蒙亮。
　　整个房间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以及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
　　福渝正在回忆着他和王锘日常里的琐碎。
　　琐碎而又平凡的小事，那么幸福。

　　准备更新，手机响了一下。
　　进来一条微信。
　　键盘上的手，停了几秒。

　　五分钟后，福渝从浴室出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五分钟前，帖子被更新了，只有一句话。

　　—— 分开的第24天，他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福渝以120码的车速到了高铁站。
　　出站口，他看到了二十几天不见的王锘。
　　隔着几步的距离，王诺看着他，如风的男人笑得荡漾了心神。
　　“福渝。”王锘喊着他的名字，那么重。
　　“我想清楚了。”
　　福渝定在原地不动，不敢动。
　　“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福渝了。”
　　我本来是直的，现在是弯的。但是我不后悔，我知道，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福渝了。
　　他在发颤，听到这一句话，福渝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发抖。上前一步，青天白日里，郑重地吻着王诺。

　　“Nobelium，一种具有放射性的金属元素。”王锘微微喘息，“中文名为‘锘’。”
　　王锘的锘。
　　我是不稳定原子核金属放出的射线，遇见你才停止了无休止的穿透。

　　当晚，帖子再次更新。万千追文网友苦守电脑屏幕前，等待最后结局。

　　—— 跟‘想Nobelium’分开的第24天。我回家了，我和他的这个家。我想得清楚，也想得很明白 ——‘WHO I AM’。忠孝自古不能两全。人间一趟，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很确定，如果人生发生什么意外，我想他能光明正大的在手术同意书的家属栏签字，署名：我的爱人。—— 想Nobelium的Nobelium。”

　　想Nobelium的Nobelium。
　　我是他的爱人，名叫王诺。
　　我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