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方向》Agathaaa

118、光的方向（1）

　　陆梓和江启余在程希悦的民宿里过了三天两晚，除了火锅店事件，几个人不是在附近转悠，就是喝茶吃饭，悠哉闲适，又无比满足。

　　在这个小长假里，“I AM”「面子板块」上，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ID：想Nobelium。
　　福渝发了个帖子，名为【续：我和Nobelium的这些年】。
　　帖子里只寥寥数语：

　　—— 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和Nobelium的这些年过得都不错，我们还在一起，最后得到了两方家庭的祝福。
　　我们于一个半月前正式结婚，蜜月时在LA登记。
　　我们在法律意义上，是能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画押”的家属。

　　最后附上了一个两个人的结婚视频。

　　各路群众，疯了。
　　那年骗我眼泪的允诺CP现在还在骗我眼泪，他们是真的，真相是真的，爱情是真的。
　　多年前福渝发的帖子，又被大家翻了出来。

　　时间的滚轴继续向前，生活里的每一点一点似乎都还是原样，又似乎都有了那么一点不同。
　　陆梓还是会不去上课，但只是在少数时候；林尔从“I AM”志愿者变成了半职业负责人，等着毕业后正式加入“I AM”的运营管理团队；严羽在不需要伪装的时候，放下了天高般的自尊心，整个人都变得生动了起来；贺熵还是忙着为火锅店抛头露面；江启余将“吃个火锅”的后勤管理制度打了翻盘，每一个流程更加环环相扣。

　　五月末，大学城的十佳歌手决赛在A大举办，共18组选手，林尔位列其中。
　　林尔能走到决赛，陆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大一那一年，林尔就站在十佳歌手的决赛舞台上过。
　　她在舞台上的张力与魅力，陆梓很多年前就见过，那是一个不同的林尔。

　　初尝恋爱滋味的林尔，虽然被分手，却还是在思考着向家里人出柜这件事情。
　　那一年的5月24日，台湾同性恋合法。
　　林尔看到这条新闻的瞬间，不再动摇，决定高考之后向家里坦白。

　　和大多数向家里出柜的人一样，林尔父母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无法接受。
　　相比于母亲，林尔父亲的无法接受更胜一筹。
　　他是一个军人，思想传统和古板。老林家往上数几辈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这让他觉得是他在对林尔的教育中，太过于放纵她，从而导致了她走了歪路。
　　那一晚，林尔父亲打了林尔，也说了重话。
　　林父说：“你什么时候正常了，什么时候给我回这个家。”
　　出柜的第二天，林尔搬到了姑姑家，几乎不回家。
　　林尔的姑姑是不婚一族，她很能理解林尔，让她在她这儿安心住着，刚好也和她有个伴。
　　林母把林尔送到姑姑家后对林尔说着这么一句话，她说：“尔尔，妈妈其实很早之前就觉得会有这一天，你再给妈妈一点时间。”
　　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去接受。

　　高考出分前一天，是毕业典礼。
　　林尔一直是校吉他社成员，她是毕业晚会的演出者之一。

　　那是毕业晚会的压轴节目。
　　林尔作为主唱，带了个临时组建的乐队，联合笑合唱团以及管弦乐队，来了一个一组串烧：《We Are》+《Stand Out Fit In》+《I Was King》。

　　她一身白T，边缘塞进牛仔裤。
　　一束白光打在舞台中间，林尔右手握着话筒，举起张开五指的左手，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彩虹丝带。
　　管弦乐渐进，林尔转身，把话筒架在麦上。
　　序幕拉开。

　　"When you're standing on the edge
　　So young and hopeless
　　Got demons in your head, We are we are.
　　No ground beneath your feet, Now here to hold you
　　'Cause we are we are, The colors in the dark"
　　.
　　.
　　.
　　“Be this, be that, I’ve heard it before, heard it before.
　　Big boys don’t cry Shoot low, aim high.
　　Eat up, stay thin. Stand out, fit in.
　　Good girls don’t fight. Be you, dress right
　　White face, tan skin. Stand out, fit in"
　　.
　　.
　　.
　　"We said tonight, No going back
　　Nothing seems right, Stuck in the past
　　When am I when am I, Gonna start living
　　When am I when am I, Gonna move on
　　When am I when am I, Gonna kill this feeling"

　　陆梓没有去毕业典礼，但是她赶去了毕业晚会。
　　因为林尔跟她说，一定要来看她在舞台上焕发光彩。
　　那是陆梓第一次看到林尔在舞台上样子。
　　管弦乐和合唱团的组队，不知为何，将现场的摇滚氛围推向了顶峰。

　　她从舞台中心，站到上了舞台前的音响箱上，高举起手和群唱一起挥舞；她从音响箱上跳下，重回麦架边，唱出最内心的声音。
　　以歌表情，每句歌词，都是她想对这个世界和每一个人想说出的话。

　　黑暗中会有光彩，因为我们是我们；男孩女孩们，都请勇敢做自己，因为我们生来出众，又何必费力合群；今晚过后，我们都不再沉溺于过往，所有痛苦与是非对错，都让我们前进，因为我们是王者，一无所有，却也拥有一切。

　　少女肆意又飒爽的站在舞台上，似乎在宣告又睥睨着整个世界。
　　她的每一个眼神与转身，都发着光。

　　和所有人一样，陆梓在台下尽情挥手，泪流满面。
　　看到这个舞台，她明白了林尔为什么一定要她来。
　　这个在垃圾桶边上捡到她的林尔，虽然相识不久，却用她自己的行动，不仅向所有人表达了永远坚持做自己的决心，也在告诉她：

　　—— 陆梓，别怕，勇敢做自己。
　　不必费力合群，你自带风采。

　　这是那三年里的最末尾，她抓住的光。

作者有话说

　　1. 《We Are》《Stand Out Fit In》《I Was King》—— One Ok R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