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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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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设定几国并立战和无常外族环伺
皇子叽皇子羡
没有任何历史依据情节全部瞎编
原创人物多原著人物少有原创副CP
很多OOC 很多反向设定
很可能已经算不上同人
请自主排雷不喜勿看勿看勿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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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贴近、抽刀、下手,干净利索的一连串动作,不过瞬间的事情。如果这一刀是打算捅在慕容烮心口上,恐怕也没人拦得下。
适才尚在义愤填膺呜呜泱泱咋呼的一群野狼,霎时噤了声。不知是恐慌、后怕、自责、庆幸还是遗憾,总之,没有人再多嘴多舌,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长身玉立的青年身上。
呜呜的风穿过旷野间稀疏的营帐,将青年宽大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他沉稳淡定如山峦,却又消瘦苍白似浮云。
在他下一步动作前,没有人说话,也无人猜到此举意欲何为。他混杂着慵懒与不屑的眼神,刺痛了也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稍微有些血性的人。他潇洒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肢体动作,似乎在暗示,这人不是来祈求庇护的,他是来讨债的。
他凭什么?
他们愤怒,亦猎奇。
青年挺拔飘逸如神祗,又俊美魅惑似妖孽。一滴滴殷红的血从白如藕段的小臂直坠地面,如荼蘼花开,蕴染干涸的土地。让人移不开眼神,却又不敢直视。
只有慕容烮,从始至终,嘴角涔着笑,欣赏着。那笑容逐渐蔓延、裂开,心中的欲望如泡发的水藻,无限发散膨胀。
这个夺人心魄的妖精,总是出人意料,总有办法如磁石般牢牢吸附他澎湃到震颤的五脏六腑。
不,他比曾经那个耀眼儿青涩的少年更吸引人。
年轻的吐浑君主漾出血丝的双眼牢牢钉在猎物身上,若不是还想看看这美人尚有怎样的戏码,他简直恨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一口咬下去,将人拆骨剥筋,吃得一干二净。
魏无羡冷冽又飘忽的目光从一众魑魅魍魉头顶划过,他都看到了,又都忽略了。他瓷白透明的面庞被近处的炭火映出表面的红晕,但若仔细瞧上去,额角滚滚而落的虚汗与青白到不留一丝血色的双唇明明白白显露着,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这幅要死不活的破身子一定要争气,不可功亏一篑。
魏无羡低头,努力将凝滞在胸腔的呼吸疏散开来。再抬首,面上便是一片云淡风轻。他轻笑两声,随手撩过衣袖,将只有他能看到的斑驳伤痕隐藏在宽大的袖摆中。只余一丝空隙,任由鲜血继续滴淌。
唉,怎么好似余粮充足,不要钱似的。他暗自腹诽,天知道,他有多心疼这一点一滴的红色液体。恨不能将每个桌案上的酒碗滴满,可惜做不到,他还得活着确认每一个人都喝下去。
魏无羡转身,将手臂随意伸到半空,任由血滴溅入慕容烮身前的酒碗中,随后回身,又是同样的动作,苏雪儿桌案上原本无人饮用的烈酒瞬间同样殷红。
只不过两碗而已,血液已然凝固在伤口边缘,滴不下来。魏无羡微微蹙眉,随即如毫无痛感般挥手,在他伤痕遍布的臂腕上又划下深深的一道。
他快步绕到下首桌案,一桌一桌重复适才的动作。整个过程中,眼神不看向任何人,只是在一碗碗滴入血液的猩红杯盏间跳跃,透过眼前蜿蜒融合的血幕望向虚空的方向。他自顾自地说道,清晰明朗的声线如袖箭般,准确地射入在场所有人的耳道。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一口一个中原人最是狡诈,不讲信用,难道数日前自己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明枪暗箭,这么快便都忘了?”
“关你什么事?”赤熊族长顿时暴跳如雷。这几日,他受足了夹板气。与老狼王的协议无处兑现,他迫不得已中支持慕容烮上位,得到了年轻的君主表面上暂时的厚待,但部族中议论难平。尤其是与回柔、阿塞通婚的族人,明面上不敢造次,背地里没有一日不骂他。本就郁闷憋屈,如今这中原小贼竟敢将这些话抬到桌面上,他算老几!
阵中突然无人应和,刚刚同仇敌忾的同僚,有些已默默回了座位,等着看戏。魏无羡是外人,一起骂骂没什么。但之前的内乱,表面上是禁忌话题,但其实,谁心里都有杆秤。回柔、阿塞纵然自作自受,被整顿清算也没什么可委屈的。但赤熊这种暗戳戳算计的阴险行径,更令人不齿。
“那我向吐浑国君示好,又关你什么事?”魏无羡脚下不停,已走过六张桌案。贫瘠的血液不堪重负,先前一刀下去,尚能滴答片刻。上一刀,深可见骨,却也流不出更多血来。一轮轮眩晕不受控地袭来,眼前人影忽远忽近,耳中骤起嗡鸣。魏无羡强打精神才勉强不至于脚步过于虚浮。
“你……你图谋不轨……”赤熊族长狂暴道。
“哈哈哈。”魏无羡无奈哂笑:“我图谋何事了?是要疆土,还是图封赏?我孤身一人,于这两军对峙中,凭借往日那点旧情面,求个安身立命之所而已。既未打探军情,亦没带来追兵,难道还能凭一己之力在你们众目睽睽下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左手边酒杯均已滴过,他又缓步绕到右手那趟。随着血液的流逝,浑身如坠冰窖般刺骨寒凉。从四肢末端起始的麻木失控,渐渐向心口蔓延。他快要无力控制这幅残破的身躯,差一点,就还差那么一点点。
魏无羡咬牙加快了动作,同时话锋一转,收敛意气,平静道:“中原也好,边疆也罢,有重情重义之辈,也免不了尔虞我诈。我们中原投诚讲究个歃血为盟,古时用牲畜之血,后来为表诚心,以免违背誓言遭天谴时找错人,多用自己的。其实,也无任何约束意味,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你信,他便重要,你不信,就是多此一举。在下此番前来,无兵无卒,云梦军权也不在我手中。除了这种虚无的形式,确实拿不出什么更重的诚意来。”
“我单方面表个心意而已,承情算在下荣幸。不待见,便泼掉好了。”
二十六杯,一杯不落。边疆四部主将齐整,唯一负责今夜防卫的漏网之鱼,不足挂齿。魏无羡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难得恢复几丝气力,头脑也短暂地清明起来。
他整理袖摆,缓步走回酒案前,端起面前浓稠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之后,抬眼望向慕容烮,扬手将匕首抛了过去。斜挑眉角,说完了适才顿下的话语:“不过,你们这里,到底何人做主啊?”
慕容烮不顾他的故意揶揄,将匕首抵到鼻下嗅了嗅,这咸腥的味道刺激得他热血沸腾。舍不得擦干净血迹,便随意地将匕首插回腰间。
“你说呢?”他意味不明地嗤笑道。随即,收回一直缠绕在魏无羡身上的目光,转而从在场的将领身上一一掠过。他不在乎任何人,但却又不得不暂时委屈求全。他看不上部落之间的倾轧,但这正是吐浑得以趁虚而入的根源。他缅怀父亲,但又激动于独掌大权。
今夜,他不想思考太多,没有人能绊住他狩猎的脚步。今夜,他要他先臣服。他日,他要整个中原匍匐在他脚下。
适才抢到案前的众人陆陆续续回到座位,连赤熊族长也不情不愿地被慕容烮副将达格拖了回去。这几日,已经处死了很多人。现下,新上位的年轻君主喜怒未定,任你再是粗线条,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魏无羡直视慕容烮,忍耐着翻涌的反胃恶心,一字一顿道:“那,你,敢,信,我,吗?”
他收回目光,单手支额,似是对那人信与不信喝是不喝不甚在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焦急的心肺如火烧炭烤,呼吸堵塞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眼角余光一眨不眨地拴在身侧桌案酒碗上。他紧张到一侧手心被圆润的指尖抠得血肉翻飞犹自未觉,没有更多的凭借,他只剩这最后一击。
成,便换那人余生安好。
败,不过早咽气几天而已。
慕容烮不孚他望,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合该比猎物心急。吐浑君主疏狂地端起酒碗,一口闷下猩红的液体,一滴未落。
随手将空碗一掷,大海碗在地面上跳了几个来回,最终碎在酒案围合的空地前。
须臾的沉默之后,所有人重复了君主的动作,地面上霎时碎瓷一片。
魏无羡微微闭眼,心中重愈千斤的大石砸下。他欲笑又欲哭,可百般情绪来不及酝酿,千种悲欢尚不待发泄。一句话将他拖回现实,打入深渊。彻头彻尾的恐惧战栗袭来,他吸不进气来,眼前发黑,大脑空白。
慕容烮指着他,起身平静道:“送到我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