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羽衣》再景

51、准备大婚

　　半年的研究生生活眨眼即过，王薇羽坐在火车上努力想这半年都做了什么。打了一场官司、失联了一个朋友，似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处理乱糟糟的事情上。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殷宵，雷鸣悦说她在准备出国的手续，过完年就走。
　　雷鸣悦与她的约会更加频繁，几乎每晚两人共进晚餐，他再没提要她搬去他那里的事情，每次约会陪她吃饭，看她完成功课，有时他也会在她身边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次雷鸣悦本想送她回去，实在公务脱不开身，王薇羽不想要他派遣的人送，几个小时的路程和一个陌生人在车上她感觉不自在。
　　王薇羽突然觉得自己心静得可怕，以前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满心期待见到亲爱的爸爸和妈妈；回程的时候她更是欢欣雀跃，因为她可以见到好久没见的铭哥。
　　她还记得那次邻座的阿姨笑看着她问她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上火车笑容就没停过。
　　铭哥还好吧？有没有被照顾得好点，那天她好想抬头看看他，但她怕自己抬头后控制不住扑倒在他怀里，已经够被他嫌弃的，不能再让他看轻她。
　　怎么又想起他了，王薇羽猛摇头。不能再想他，不能再想他了！雷鸣悦！她得多想想雷鸣悦。
　　王薇羽鼻子酸酸，眼眶润湿，她仰头靠在椅背上用围巾盖住脸。

　　雷士集团这个年终究过不好。老董事长雷鸣悦的爷爷已经进了重症病房，消息是瞒不住了。
　　谢喻凤看着身边的老公，眉头不展。雷鸣悦的爸爸雷世源完全没遗传到家族优良的商业头脑，虽然很用心学习经商，但志不在此，他一心专研药物研制，想成为最好的药理学家。
　　妈妈谢喻凤学本是一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为了雷士为了丈夫，她换出了雷世源。
　　做生意她是门外汉，这么多年跟在老董事长公公后面学了不少，但终究不能独当一面。
　　当全家唯一的希望雷鸣悦想出国学建筑，家里如同炸开了锅，老董事长恨不得跪求孙子，说雷士在他手上几经风雨，好不容易盛世安康，不能再折腾了，雷鸣悦是雷士的希望，雷士必须对上千名员工负责。
　　雷世源当着全家人的面向儿子道歉，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父亲，他自己想做他喜欢的事，但他希望儿子能为雷士尽职尽责。
　　雷鸣悦没法不妥协，跟家里谈好条件，让他学习建筑，圆他的建筑梦。毕业后他回雷士，接替爷爷好好做雷士的当家人。
　　现在，新的接班人没成长起来，老当家已经倒下，雷士内阁变换还没开始，股票却创下十几年的新低。
　　谢喻凤只希望老董事长能熬过这一关，再为雷鸣悦争取一些时间。
　　“先稳住殷家，这是雷士最大的合作伙伴，他们能继续和我们合作雷士的问题解决了一半。好在殷宵和悦儿关系不错。”谢喻凤对丈夫和儿子说。
　　“我真后悔只生了鸣悦这一个孩子，现在想有个人帮他分担都不行。”
　　“鸣悦，赶快把王薇羽娶回来，你的婚姻也是雷士的基石，早成家雷士的新时代也早开始。你们俩趁年轻多生几个，一群孙子里总有几个喜欢从商吧。”
　　谢喻凤急得念念碎。
　　雷鸣悦倒是冷静，他知道一个集团新旧交替不是容易的事，这个过程很需要耐心，急是急不来的。
　　现在大家不看好的只是雷士的当家人不知能否堪当大任，对雷士其它流程没有丝毫怀疑。
　　要让大家看好他，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首先要得到公众的认可，信任是关键。
　　妈妈说得对，婚姻！他拥有家庭代表着他愿意接受责任担当，他接受婚姻代表着成熟信任。
　　他的婚姻可以给雷士注入新鲜的营养剂，一切都是新的 ，从头开始。

　　大年初三殷宵到雷家辞行，看到雷鸣悦在家有些意外。
　　“怎么在家？没去陪女朋友。”
　　“后天过去。”
　　“嗯，今天来跟你说再见，看完花灯就离开。”
　　“为什么走那么远？以后我有事找谁？”
　　“找她啊。”殷宵笑笑。
　　“如果你想出去读书我会很高兴，如果为了那天的事，你大可不必，我和薇羽都没放在心上。那天的事情与你无关，是我太急吓着她了，真的与你无关。”雷鸣悦表现出少有的激动。
　　殷宵眼圈红红，为她，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
　　“殷宵，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朋友没亲人，有事怎么办？找谁帮忙？”
　　殷宵别过头不看他。
　　“听凤姨说你准备向王薇羽求婚，祝你成功。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这么多年不都是我在照顾你，别担心。”
　　两人沉默好久，殷宵站起来告辞。
　　“说点让我高兴的话，毕竟会好久不见。”
　　“殷宵，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习惯？”雷鸣悦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似乎在印证自己说的话。
　　殷宵的泪水像闸门打开，喷涌而出。
　　雷鸣悦好像没看见她滚落的泪水，继续说：“以前我有事都找你，记得几次都是半夜吵醒你，我的事你最清楚，跟你说话最轻松。”
　　“王薇羽很好，这次求婚成功，就不用半夜打电话找人说烦恼。”
　　“她不会答应我的。”
　　殷宵睁大眼睛望着他。
　　“她需要时间，她要的是灵魂相依，我现在给不了她时间。但我还是想去试试，很想娶她，很想让她像对摩托哥一样对我。”
　　殷宵走向他，将他的头抱在胸前，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发上。

　　雷鸣悦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五月，这个消息让很多人兴奋也让很多人黯伤。
　　陶波很坦然，候诗祥问他心上人结婚新郎不是他有没有伤心？陶波说早结婚早好，她幸福他也可以放下心，候诗祥听了略有所思。
　　池铭是从邓云清那里听到王薇羽要结婚的消息，当时邓云清正积极帮她准备红包。
　　他的内心已掀不起波澜，她嫁给雷鸣悦，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他可以给她带来她想要的一切。
　　能嫁给雷鸣悦，他放心。
　　白天他正常去办公室，正常去工地。
　　晚上，他会看着王薇羽的漫画，看着她以前给他发的信息，借助酒精让自己得以安眠。
　　是不是像候诗祥说的，找个女人陪在身边就可以忘记她，但不是她，他哪有兴趣对其他女人多说一句。

　　王薇羽坐在茶屋靠窗的小桌前侧头用手丈量天空中游动的那朵白云。
　　难得初春有这么晴朗的天气，她约殷宵出来见面。
　　要结婚了，有几个人替她高兴？王薇羽没觉得自己的父母为自己高兴，家里的气氛比平时严肃。
　　雷鸣悦高兴吗？她点头答应时雷鸣悦是高兴的，但这婚姻两人都感觉不真实。
　　殷宵款步而来，她瘦了好多，依旧美丽温婉。
　　“好久不见。”王薇羽笑着说。
　　“好久不见，我不出去了。”
　　“嗯，听雷鸣悦说了。”
　　“准备得怎么样？雷家可是忙翻了天。”
　　“今天来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什么故事？”
　　“和雷鸣悦的故事。”
　　“王薇羽你什么意思？”
　　“为雷鸣悦你可以说走就走，他不想你走你就不走。殷宵！我想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是绿茶，我跟你交往没利用过你。但要在你和雷鸣悦之间选择，我只会选择他，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很好，他娶我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没有一点好处，我们中间还有一个这么为他着想的你，我和他的婚姻维持不了多久。我想知道，他娶你能得到什么？”
　　殷宵抬起头，很高贵地注视着王薇羽，她弄不懂王薇羽的意思。
　　“雷鸣悦说雷士的生意一半是与殷家合作，两家互为表里唇齿相依。他娶你，两家联姻不是更好，为什么没这么做？”
　　“你和他一起长大，打小就照顾他，你最熟悉他，知道他的口味、爱好、脾性，他的方方面面你了解他比他自己都透彻。”
　　“他的前女友嫉妒你和他的关系，跟雷鸣悦说起，结果雷鸣悦将她赶走。”
　　……
　　殷宵不相信地看着她，这些都是谁告诉她的。
　　“我不知道雷鸣悦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是信任我要我一如既往地对你，还是想弥补他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你想干什么？”
　　“我从来没讨厌过你在他身边，不是因为你是我儿时的偶像，那是因为我还没爱上他。殷宵姐，如果以后我爱上他了，我该怎么对你？他会不会将我赶走？或者会不会因为我而赶你走。——应该不会，现在他都舍不得你走。殷宵姐，你觉得这婚纱我能穿吗？”
　　“你……想悔婚？怎么能这样？雷家有喜事整个商圈都知道，你要雷家以后怎么在商圈立足？你为雷鸣悦想过吗？他那么喜欢你，为你尊严都可以不要。王薇羽！你不能这样！我可以离开！你相信我！雷鸣悦不会再留我！”
　　殷宵抓住王薇羽的手，拽得紧紧的。
　　“我承认我爱他！我珍惜他敬重他！他不喜欢我抗拒我，所以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留在他身边。他不是傻子，我如果是耍心机的人，他早就烦透我赶我走了。所以王薇羽，你不能悔婚，我从来没想过拆散你们。我所做的就是想让他高兴，只要他高兴，要我怎样都行！”
　　“殷宵姐，你想过我吗？——你想要我嫁给你们俩？”
　　殷宵无语地看着王薇羽，她不大明白好好的一件喜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在雷鸣悦眼里，你永远是他最信赖的人，任何时候只要他一召唤你就会赶到他身边。在你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他想做的事说他想说的话，他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支持他帮助他。他早已习惯你在他身边，如今你要离开，他着慌了，你不在，他乱了方寸，他自己都没想过会这样，——殷宵姐，你如果不嫁给雷鸣悦，你们俩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