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宠爱第二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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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起吃饭去？”
“不了。”在门口签完方案同意书，裴书至将钢笔插进胸前的口袋：“晚上有约，你们自己去吧。”
橙红和回青在天际一点点氤氲，下班的车流涌入各个街道，一路走走停停。
裴书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搁在车窗边，不住轻点。
今天的仪式结束得有些晚，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万一堵在路上了，可就不好了。毕竟——
这可是秦慕遥第一次主动提出的约会，决不能迟到！
本来，裴书至将秦慕遥这此生病都归结于自己照顾不周，因此十分愧疚。而前几天，秦慕遥总是回避和他相处，更是加深了这层愧疚。
但没想到，身体好了之后，秦慕遥竟然破天荒地提出了和他约会！
这...简直让裴书至受宠若惊！
毕竟，此前裴书至好几次主动提出约会，都没有得到秦慕遥的回应。
究竟是秦慕遥突然转变了想法，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责怪他呢？
裴书至不知道，但一想到两个人终于能约会，心里就乐得像小时候过年一样。
车在音乐餐厅停下，门口几对年轻小情侣说笑着进进出出。
男人下车进来，蓝调暗光铺满整场，霓虹彩灯在地上轮转出一个个光圈，婉转的女声和着吉他的和弦，飘在浪漫的情调里。
穿过鳞次栉比的沙发圆桌，一道柔柔的彩光正巧落在前方，光粒跟着乐声跳出欢快的舞步，女人感应般地扭头，一双笑眼仿佛初升的新月。
“裴教授，这里！”
秦慕遥最终还是选择了常规的吃饭约会。
什么蝴蝶结打包，什么吃了又吃的，实在是太小看她和裴教授只见柏拉图式的灵魂关系了！
不过，虽然普通的吃饭没什么创意，但对秦慕遥而言，这样普通情侣所做的事情，才是她最希冀的。
以往，有时候迫于秦家安排，秦慕遥也和一些追求者约会过。那些人非富即贵，去哪都包场，四处空荡荡的，毫无烟火气，让人有种莫名的悬浮感，着实无趣。
明明最美好的爱情，就该是两人即使只有一个馒头，也能一人一半，吃出比山珍海味更香甜的滋味才对嘛！
所以，秦慕遥一直很想体验，普普通通的年轻小情侣，甜甜蜜蜜的常规约会。
而且——
秦慕遥还记得，之前裴教授几次想约她出去吃饭，她都因为有事而拒绝。想必，裴教授也会想体会体会这种常规的约会吧。
“抱歉，我来晚了。”男人捋了捋西装坐下，笑容抱歉。
“是我选的点不好，这个点这个地段很容易堵车。”秦慕遥回笑，“今天工作顺利吗？”
“嗯，很顺利。”
虽然是常规的约会，但对毫无恋爱经验的二人，也是生命中第一次的体验。
悠扬的歌声轻轻敲响鼓膜，红酒在杯中轻晃，杯壁染上旖旎的红，烛火窜上烛台，画出两颗交织的心。
浪漫在发酵，可寒暄过后，两人却不知该说什么，陷入淡淡的沉默。
明明肚里有许多感谢的话，却又缠得千头万绪，乱成一团堵住了嗓子，什么也说不出。
秦慕遥暗斥自己无能，却又没理出个头绪，只得将眼光挪向舞台。
刚刚唱歌的女孩走下了舞台，一个小哥哥拿着小提琴又登了上来。
熟悉的音色响起，拨动了秦慕遥心中的某根弦。
“裴教授，我去下洗手间。”
周围不时人来人往，空气震颤不停，烛火快速摇晃，两颗心也跟着跃跃跳动。
裴书至有些懊恼。
明明平时在课堂上口若悬河，怎么今天，却连句热场的话都不会说了呢？
红酒静静盛在杯里，不过喝了两口。
这么尴尬的气氛，怪不得秦慕遥要借口去洗手间透透气吧。
他真是该死的无趣。
带着几分怨愤，又十万分的无奈，裴书至打开知乎，打算求助万能的网友。
网页往下滑了几轮，裴书至向洗手间方向望去，秦慕遥仍没有回来。
目光垂下时沾了几分失望，裴书至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仰头的时候余光瞥向舞台，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抓住了他的眼球，而后，那个前不久还在他对面的声音，从台上飘了过来。
“有一首曲子，我想送给一个人。有很多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相信，他听到这首曲子，一定明白我的心。谢谢大家，下面，请听这首，《致爱丽丝》。”
白光聚焦在舞台中央，明媚窈窕的女人支起小提琴，右手拿着琴弓优雅地降下，轻柔徐缓的乐声流淌而出，柔情从乐声中满溢而来，仿佛淡淡清风拂过轻飘的柳絮，又宛如蓉蓉光月吻过娇柔的梨花。
上来舞台演奏，是秦慕遥一时兴起。
既然满肚子的话倒不出来，那用音乐来表达，裴教授应该也是能懂得吧。
她还记得，两人重逢时，她去找裴教授表白，当时裴教授手机里，播放的，正是她演奏小提琴的视频。
而且，裴教授还向她求教过小提琴。
种种迹象都表明，裴教授应该是个懂音乐的，而且钟爱小提琴。
是以，那会秦慕遥看到舞台上有人演奏小提琴，便灵光一闪，决定将这首《致爱丽丝》送给他。
《致爱丽丝》有个美丽的故事。贝多芬遇到过一个叫爱丽丝的善良女孩，女孩的心愿是帮助一位失明老人看到森林和大海。于是，贝多芬谱写了这首曲子，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美妙的音乐让老人在临终前，看见了阿尔卑斯圣洁的雪峰，塔西提岛蔚蓝的海水，还有耀眼的阳光穿过绿意盎然的森林。
这首曲子是一份救赎，让因为失明困窘于黑暗困窘于小小角落的老人，得到了他一直向往的自由。也是老人收到的，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
而在秦慕遥听来，这首曲子蕴藏着一份感激。同那位老人一样，她也被秦家蒙上了去看世界的双眼，只能困在一处，看见小小的天。而她同样有对外面世界美好的向往，她也想要有位贝多芬，给与她救赎。
而现在，她的“贝多芬”，就在台下。他肯定能明白，她的期望，还有交织在乐声中的，她最诚挚的感谢吧...
悠扬的乐声流入耳内，全然不知被发了“好人卡”的裴书至，看着台上优雅的身姿，嘴角不自觉上扬出好看的弧度。
还以为她是借口逃避，没想到，居然是想给他惊喜。
心内瞬间绽放出漫天的烟花，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拍子，裴书至忽而想起了，《致爱丽丝》背后还有个美妙的故事。
据传，贝多芬曾对自己的一个女学生心动，这首曲子便是写给她爱的表白。
而现在，秦慕遥偏偏要选这首曲子表演，还是专门献给他，岂不是对他...再一次的表白？
明快浪漫的曲调不断在耳边回响，仿佛少女在旁诉说着脉脉情意。
即便是他照顾不周，可他的小女人竟然还对他情意绵绵，这是何等的极致深情？
愧疚与感动在裴书至心中陈杂，最终都化成一股浓烈的柔情蜜意，甘若琼浆珍酿。
日后，他一定会更加好好待她的。
一曲终毕，台下掌声雷动，仿佛刚开完明星的演奏会。
裴书至早已走到台边，等秦慕遥过来，伸手扶住她。
俊男靓女的组合，惊起周围赞叹一片。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哪对明星莅临，惹得餐厅老板也前来迎接。
“两位真是般配。”老板笑呵呵地给两人免了单，委婉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个...看两位这么受欢迎，不知能不能留个合影，让我们宣传一下？”
刚刚才拜托过别人让她上台演奏，这会万没有拒绝别人的道理。
“好的。”
“哎呦太好了，谢谢谢谢。”老板连忙掏出手机，替两人选了个背景：“麻烦二位表现得亲密点，就笔芯吧！”
这年头照相流行笔芯，秦慕遥和那些名媛合照时也常常用手比半心，两人合成一个，表示姐妹情深。大家都懂，一个眼神过去，都不需要说明。
一如既往地，秦慕遥朝裴教授飞了眼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裴教授接受到了秦慕遥的暗示，知道她是示意自己配合，于是微笑着点头。
只是...
笔芯？
常年在非洲扎根黄土地、还没村通网的裴教授纳闷了，一根笔芯怎么就能表示亲密？
余光落在自己胸前的钢笔上，裴书至不禁庆幸，还好他带了只笔。要是今天没带，岂不是还没法和秦慕遥亲密了？
但...这是什么迷惑行为？难道现代人都天天随身带个笔来拍亲密照？
“来，1，2，3，茄子~”
老板是个性急的，见二人同意，立马开始要按快门。
“咔嚓——”
闪光灯亮过，老板看着手机，脸却皱起，仿佛地铁老爷爷在看手机。
“怎么了?”眼见似乎出了什么情况，秦慕遥连忙凑过去。
只见手机屏幕上，女人笑得春光灿烂，手比成一个半心，姿势标准。
只是...旁边的男人...
尽管笑容仍是春风和煦，手里却竖着...
一支笔...
笔...
这年头还能有人，不知道笔芯是什么意思吗？
应该都知道吧...所以...
她的心...是惨遭被拒？
这个念头让秦慕遥脑袋瞬间一空，而后一个机械的声音幽幽响起...
滴——
好人卡，+1。
*
日子飞速地流逝，转眼，RE乐队的演出即将开始。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李纯载着秦慕遥去演出地彩排。
“裴教授对你可真是够意思啊~”听说裴教授为了秦慕遥不惜牺牲公司的利益，李纯忍不住为裴教授点赞：“你可要好好和人家过，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秦慕遥神情认真，“只是...尼国还是要去的。”
这一生，秦慕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爱情。但自由，她势在必得。
“嗯，这也不冲突。”李纯知道自由对秦慕遥的重要性，而且，既然秦慕遥能和裴教授好好过，她也不觉得让秦慕遥从裴教授那里获取一些利益，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车辆绕过街角，搏击俱乐部的招牌出现在前方。
“诶，我突然想到，”话题忽而岔到了别处，“你不是说明天有个非洲大老板要来看表演吗？这个老板...不会就是裴教授吧？”
“嗯？”秦慕遥被这个假设惊到了。
“你想嘛，”李纯继续解释，“你认识那么多名流，但去非洲做生意的除了裴教授也再没有听说过别人了。这不是...”
“不可能的啦！”秦慕遥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那个非洲老板可是俱乐部的常客。裴教授身体不好，前几天还病了一场呢，怎么可能去玩搏击？！”
见秦慕遥分外笃定，李纯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证据，便将话题抛在了脑后。
车在俱乐部门口稳稳停下，秦慕遥戴上黑超墨镜，又理了理头上的粉色假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远处，长焦的照相机发出轻轻的声响。男人看着照片，一声轻哼，半是得意半是不屑。
“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宠爱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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