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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秋日凉意渐浓,细雨绵绵,为邺城笼罩了一层水雾。

      忠瀚侯府的后院,沈妙意提着裙裾踩过青石径,紫色凤仙花伞撑开在头顶,露出半张白玉无瑕的脸颊,莲步款款而行。

      她穿的不多,甚至是单薄,不知在想什么,一脚踩进泥坑竟然不觉。

      “姑娘小心,”婢子月婵忙伸手搀住,看去人脸上,“是要现在就去后巷?”

      沈妙意停下脚步,看去宅子偏门方向,蜿蜒石径尽头,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隐在一片树木中。

      她手指缠着垂下裙带,一圈又一圈,轻一颔首:“去,他应当已经到了。”

      月婵扯了人的袖子,声音犹豫:“要不别去了?侯爷不准姑娘出去……”

      “他不是去城外了吗?没那么早回来。况且,”沈妙意紧了紧手心,声音渐小,“他也不一定会知道,趁着天色暗,咱们快去快回。一会儿见着我娘,你别说错话。”

      话音落,她走进游廊中,楚腰袅袅,素手收了伞交于身后的婢子。

      游廊蜿蜒,紫色藤花繁荣芜杂,自廊檐铺垂倾泻而下,张扬着最后的艳丽。

      前方拐角,一妇人独自倚着美人靠,失神看着薄薄雨雾,眉间蹙起无法舒展,正是母亲沈氏。

      沈妙意走上前,对着人弯腰作礼:“妙意问娘安。”

      “妙意?”沈氏回神,脸上阴郁褪去,嘴边泛起笑意,对着人招下手:“过来坐下,雨天跑出来做什么?”

      沈妙意抬起脸,明眸弯成一对月牙儿:“自然是想娘了。”

      如一只轻盈蝶儿飞过,她轻快的走过去坐在沈氏身旁,撒娇着缠上人手臂,小脑袋蹭了下,轻枕上母亲肩头。

      “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沈氏嗔怪一声,只是无法掩饰满满的宠爱。

      沈妙意倚在人身上,手指碰到了沈氏冰凉的手。每日她都会过来陪陪母亲,自从殷雨伯去世之后,母亲消瘦不少,身子也越来越差。

      “平弟他睡下了?”

      女子身段轻柔,浅水色襦裙飘逸。说出话来嗓音甜软,好像混了藤花香气,让人喜欢。

      沈氏嗯了声,轻轻拥着女儿:“会好的,有大夫看着。你以后莫要进去了,那病气过人厉害得很,出嫁前仔细些。”

      事情总是凑到一起,让人缓不过劲儿,像要把人压垮一样。儿子的病,女儿的婚事,哪一样都压得人不行,无数次,沈氏想如果殷雨伯还在的话……

      沈妙意歪头看着失神的沈氏,拽拽人的袖角:“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沈氏想也没想,回头看着女儿,“在想我家妙意出嫁,给些什么嫁妆好?”

      女儿家总是脸皮子薄,提及这种事更是让沈妙意觉得脸发烧。她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底,黄道吉日,天儿也不算冷,当初是殷雨伯选的日子。

      她低下头,搁在腿上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是否不太妥?侯爷的百日孝期刚出,我却出嫁?”

      沈氏拉过女儿的手,嫩水葱一样,嘴角挂着淡笑:“无妨,你本不是殷家女儿,不必介意。就是不知韩家那边,可是在意?还有你阿兄,总得商议下。”

      女儿嫁出去倒也好,至少去了韩家,也算是安稳了。

      闻言,沈妙意脸上笑着,心中咯噔一下,她的婚事还要殷铮同意吗?脑海中便也浮现出那张总是阴郁的脸。

      这时,沈氏身边的张妈妈走了来,见着两人,几步外就笑道:“果然在做娘的眼里,姑娘永远是孩子,夫人这样娇惯?我家的仙子姑娘,是不是又馋这儿的点心了?”

      沈妙意看着来人,嘴角梨涡浅浅:“张妈妈最会哄人了,你见过仙子?”

      “哟哟,夫人能作证,妈妈我说的都是真的。”张妈妈笑着,一样疼爱着这个姑娘,“等我做些甜的来,堵上你的嘴。”

      “那妈妈可做的多些,”沈妙意手指点着自己的唇角,眼眸澄亮,“才堵得住。”

      说了一会儿话,沈妙意便起身离开,婢子月婵等在外面,见人走出,忙撑开伞来,擎去人的头顶。

      沈氏双手捧着早已凉透的茶盏,看着女儿远走,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

      她的身形很是消瘦,几乎撑不起身上秋衫:“你可打听仔细了?韩家是大家族,怎会有谋逆之举?”

      张妈妈弯腰,额上沾着未抹干净的水珠,颇有些小心的回道:“外面是这么传的,至于真假,夫人看要不去候爷那儿问问?”

      “他?恐怕不会见我吧?”沈氏脸色苍白,指尖忍不住抠住杯沿,眉间褶皱更深。

      殷雨伯去了之后,她的处境越来越差,甚至连府门都出不去。她自己没有遗憾,与丈夫的几年时光已觉得满足,可是一双儿女呢?

      张妈妈跟着叹了口气,看着一身素服的妇人,不忍的劝道:“以后这家主就是铮世子,小公子年幼,夫人千万好好打算;还有咱家姑娘,本来婚期都定下了,还是别再出岔子的好。”

      一瞬静默。

      沈氏看着清透茶汤,眼神犹疑。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殷家新家主殷铮,是殷雨伯同孝宣长公主的儿子,心中认定是她害死了孝宣,他又怎会让她们好过?

      往事像一团乱麻,殷铮行事阴狠,她担忧,他会对付那俩无辜的儿女。

      雨丝不减,地上落了一层藤花,被泥水溅染,再不新鲜。

      她的姑娘多乖,又懂事,自小呵护着长大,娇娇可爱,如何忍心让她经受恶劣的风雨?

      张妈妈接走沈氏手中凉茶,不安的看着人的脸色,小声道:“与韩家的婚事,夫人这边不若先瞒着姑娘?毕竟真实情况还不得知,白的让她不安。”

      “咳咳……”沈氏嘴唇微动,轻咳两声:“也只能这样。这孩子可怜,亲生爹娘走得早,当初养着她,只想让她一辈子安安稳稳的。”

      也许她的确要去殷铮那儿走一趟,女儿的终身大事太重要。

      。

      雨滴顺着伞骨滑下,滴滴答答砸去地上。

      沈妙意走出一段距离,才回头看了眼藤花廊下,沈氏已经离去。

      便也不耽搁,坚定迈步朝偏门而去,裙裾扫过湿漉漉的板路。她要出去,信在两日前就叫人送了出去,就定在今日。

      天色昏暗,租来的青顶马车停在细雨霏霏的镜湖边。

      到处一片潮湿,这样的天气,没有游人赏湖,偌大的湖面起着微微涟漪,寂静又神秘。

      沈妙意沿着小路向前,轻抬伞面,便见着湖中的六角亭,闪烁着两盏灯笼。

      她以前不会这样大胆,可这几日总有些不好的风声钻进耳中,加上沈氏的遮掩,越发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索性写了信约韩逸之相见,问问清楚。

      站在岸边,能看见亭柱旁立着的男子身影,面向着广袤的湖面,飘逸如仙。

      “姑娘,看来未来姑爷早就到了,你快过去,奴婢在这边给你守着。”月婵轻碰了下沈妙意的手肘,笑着往亭子方向瞥了眼。

      眼看天色不早,沈妙意想着赶紧问清楚事情,在被发现前回去。已经许久未与韩逸之见面了,算起来,自从殷铮回来,两人之间就像断了消息一样,只有一纸婚约连着彼此。

      六角亭修在湖水中,由一条曲折的栈道连接岸边,水中莲叶铺满,蔓延着,翠玉一般。

      沈妙意撑伞穿过栈道,却在亭外止住了脚步,目光落在男子颀长背影。竹色炮衣随着湖风轻掀微摆,想来人站了许久,肩头已湿了一片,可他恍若未觉。

      一口凉气钻进喉咙,她攥着伞柄的手微微发抖。就这样立在雨中,进也不是,退也不行,被冻住了一样。

      “妙意,”男子回转半个身子,“你过来。”

      他的声音好听,像此刻的微雨清润,却又让人觉不到一点儿的暖。

      “阿,阿兄。”沈妙意不会想到,费尽心思来了镜湖,等着她的竟是殷铮。

      半湿的牡丹绣鞋像是粘在了石砖上,人一动不动。

      “这么晚了,”殷铮伸了手出亭外,细长的手指接着落下雨水,余光中是静默站立的女儿家,“妙意来这里做什么?”

      沈妙意抿了抿唇角,思绪凌乱如雨,他这是特意来抓她?

      “与人有约?”殷铮甩了手上的水,一条水痕遂落在干燥的刻花地砖上。

      四周静得只剩下雨声。

      沈妙意不知怎样回答,于殷铮,她是有些怕的。他不准她出门,可又不赶走她们……三个月了,她着实受不了侯府的阴郁沉闷,像个牢笼。

      依旧擎着花伞,视线中出现了男人袍角,腰间束带坠下一枚莲花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阿兄,我……”她仰脸,见着到了眼前的人,忍不住想退后。

      垂挂着的灯笼,散发出微弱光线,打在殷铮的脸上,淡淡映照出他那张画一样好看的脸。他唇角生得好,总是微翘起,给人一种他在笑的错觉。

      “坏人多,乱跑可不好。”他握着折扇,轻敲自己掌心,“说,来见谁?”

      沈妙意能闻到男子身上浅浅清爽,小声道:“韩逸之。”

      他凭什么限制她?她是沈家的人,不是殷家的,她还可以回京城……

      “他?”殷铮唇角勾了下,送出一声笑,“见他想做什么?妙意一路来此,赶得很急吧?”

      他伸出手指,落在女子的鬓边,指肚沾上沁出薄汗。娇娇肌肤果然是吹弹可破,细腻如玉。

      沈妙意一惊,退开两步,“我就是想问他些事情。”

      “哦,”温软从手中滑脱,殷铮慢慢垂下手,“怎么你觉得,我会毁了你的姻缘?”

      他下颌微抬,看进那双清亮眸子,抓住了她的慌张,一字一句清晰。

      “韩逸之,同他断掉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故事,有点古早,有点狗血。男主就是个神经病,不要期望他是好人,良心这东西,他没有的。
    预收文求收呀,《再嫁权臣》
    远房的表哥来了家里寄住,芝兰玉树,遥遥若高山之独立,虽家族败落,但风华不损。
    少女情窦,玉容花貌,冯依依一颗芳心系在人身上,含羞答答作礼:诏表哥。
    宠女如命的老爹得知女儿心事,挟恩图报,逼着娄诏入赘做了冯家女婿。
    婚后,娄诏一心科考,态度冷淡,即便冯依依嘘寒问暖,也是一腔热忱付东流,她才知道什么是强扭的瓜。
    隔年,娄诏进京春闱,恰是那时,冯家遭难,一把大火烧了干净,无人生还。

    两年后,早已隐姓埋名的冯依依被人抓住,五花大绑的扔进中书府。
    男人坐于高位,五彩制绣官服,神情一如当初的淡漠。
    冯依依垂首跪在地上,青瓷地砖冷硬,往事历历,冯家是娄诏身上的污点,她比谁都清楚。
    女子灰布粗衣,姿容身段尽掩,嗓音涓涓如泉:大人,昔日皆是民妇家的错,但求大人一纸休书。
    娄诏犀利眼神扫过去,就见小女子吓得缩了脖子。
    冯依依深吸口气:民妇上有老父,下有稚儿,大人宽宏大量……
    娄诏手指轻敲桌角:夫人说错了,本官睚眦必报。
    他找了她两年,而她想过千万条路,唯独没想过来找他,谁的稚儿,让他来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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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言预收《锢宠》:
    皇权昏庸残暴,奸佞宦臣把持朝政。相府蔚家获罪,世家大族顷刻崩塌,连根拔起。
    凛冬飞雪,府中一众女子驱赶至大院,牲畜般供人挑选,发卖。
    蔚家有女名茵,姣若秋月,艳色绝世。昏帝早有耳闻,指名将人送进宫中。  
    不堪被糟蹋踩践,蔚茵躲过搜查,趁夜色逃跑。
      
    即将被人砍死之际,她挣脱开,慌忙跪于行来步辇之下,求了当朝九千岁。
      
    步辇华丽,描金镶玉,男人宝蓝蟒袍,身子前倾几分,手指捏上女子下颌,语调清淡:蔚家小姐当真要跟着我这阉人?
      
    女子柔弱,双瞳剪水盈盈,葱白玉指攥紧裙裾:千岁成全。
    自此,心狠手辣,一手遮天的龚拓身边多了个娇媚女子。
      
    本以为只是简单交易,可到身心被困时,蔚茵才知道,原是与虎谋皮。
    。  
    又是一年,春日烂漫,百花簇锦,
    蔚茵看着宫门方向发呆,宫墙太高,高的隔绝了外面世界。
    身旁男人细长手指扣上她的,圈上柔柳细腰,低头伏在她耳际:瞧,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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