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炼炉焦

68、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张扬与陆礼和第二天载着满车的年货回了H市，接着就往卢清源的住处送去，顺便陪老人聊天吃饭。

　　又在家休息了两天，张扬就要开工了。
　　他们律所还算人性化，春节放假的时间超过了大多数的单位，不过她相较于陆礼和来说，就略显辛酸。

　　毕竟到了陆礼和的位置，工作时间和地点并不受律所的规定限制，只要他手头上目前的工作不急，就可以继续休息。

　　但张扬上班，陆礼和自觉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干脆跟着张扬一起上班，至少上下班的路上他们可以多点儿共处的时间。

　　有免费司机接送，张扬当然是欣然接受。
　　心中那点儿暗戳戳的艳羡，就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只留暖意与生机。

　　度过了假期综合征，时间就过得飞快，温度一日高过一日，树木花草争相斗艳，韭菜的涨势更是喜人。
　　招聘市场的韭菜前赴后继一茬接一茬，连绵不绝。

　　东阳成功的收割了几捆韭菜，宋钰溪团队中喜添新人。

　　张扬白捡了个“便宜”，好似是脚踩平地升了一级，分了大半的行政类工作出去了，又在宋钰溪的安排下，给其他律师做助理，勉强参与到了实际案子中。
　　现在她开始针对某一案子专门做一些检索、分类等辅助性的工作。

　　乍一看前后的工作内容差别不大，主要区别在于“专门化”。
　　但“专注”本就是拉开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核心。

　　一般来说，法学生毕业进入律所实习一年之后，所内考核通过，就有机会申请律师执业资格证书。
　　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书就说明具有律师资格，能够辅助合伙人律师办案，也能够独立接案办案。

　　到了这一步，张扬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干劲满满。
　　她现在每天跟案子，同时备考CPA。她根据网上的经验贴，综合自身情况，在四月的时候报考了会计、财务成本管理、税法、经济法这四门，忙得不亦乐乎。

　　陆礼和也忙，休息时间，两人默契的各自占据书房一角。
　　阳光照进窗明几净的室内，掠过青翠欲滴的绿植、沉稳厚重的乌木桌、整齐排列的书、或端坐或蹙眉的人，最终斜斜的在地面上随手轻画几笔斑驳的阴影。

　　本是一副人间无恙，岁月静好的画面，如果忽略掉声音……
　　在一片翻书、敲击键盘的声音中，间或穿插着“咔呲咔呲”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宛如熬过冬天，伸展躯体，开心吃着充裕囤粮的小仓鼠。

　　陆礼和揉了揉额角，掀开眸子看向旁边的张扬，曲起的食指在桌面轻扣，提醒道：“你学习就专心学习，边吃边看书容易分心。”

　　张扬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时间紧张时还能忍住，但处于没人管的学习状态时就容易感到枯燥，她每学完一个板块，就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或者特意跑下楼去倒水，顺便给陆礼和倒杯咖啡，且手边的零食就没有断过。

　　闻言，张扬瞅了眼陆礼和，随即仰头，大张着嘴，毫无形象可言的把最后一点儿薯片末倒进嘴里，然后把袋子丢进垃圾桶，腮边一鼓一鼓的，“咔咔”两下吃完，才开口纠正道：“所以我是休息的时候吃零食。”

　　陆礼和反驳道：“我分明几次看到你看网课的时候，下意识就在吃东西。”

　　张扬拖长着音调“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陆礼和，极其熟练的倒打一耙，“你做事不专心啊。”

　　陆礼和猝不及防的被噎了下，控诉道：“那也是被你吃东西的声音影响到了。”

　　“说明你不够专注！”张扬嘴里在叨叨，但手上已经将桌面的零食都收起来了，“真正进入状态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外物所打扰的，你还是不够专心啊。”

　　与陆礼和贫了几句，张扬也休息够了，很快再次进入状态，沉下心来刷题。
　　偶尔累了，也只是活动活动脖子。

　　太阳西斜，将周围的白云染成了橘红色，热烈又安静。
　　热烈和安静是矛盾的，就如此时的陆礼和。

　　室内没有了张扬制造的“造影”，一片安静，偏偏陆礼和却静不下心来，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太过安静，连纸张之间的摩擦声、甚至是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吵闹。

　　陆礼和轻咳了一声，状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张扬，你想吃零食就吃吧。”

　　张扬从密密麻麻的题海中抬头，顺嘴问道：“不怕吵啦？”

　　“嗯。”陆礼和抿了下唇，又肯定的说：“不吵。”

　　张扬笑了下，并没有借此埋汰打趣陆礼和，随便拿出一包琥珀核桃仁来残害自己的身体。

　　不时，后腿爬伏，前爪揣抱着核桃，小口又快速啃食的仓鼠浮在了陆礼和的脑海中。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满足的弧度，在没有规律的“咔呲咔呲”声快速解决了自己的工作，临近饭点，他在带张扬出去吃和点外卖中还是选择了前者。

　　陆礼和知道张扬现在时间紧张，但不管是工作还是考试，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也是拼的身体状态。
　　他解释道：“就在小区附近吃饭，来回走一会儿当做散步，活动一下对身体好。”

　　张扬与陆礼和牵着手并肩走，闻言，她漾出笑，垫脚亲了陆礼和一口。

　　又一月，律所开始针对实习生进行考核，张扬顺利通过，同时宋钰溪还特意询问她是否符合律师执业资格证的申请要求。
　　她点头，心下微讶，面上不显。

　　张扬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这之前，她其实是有些担心宋钰溪会卡她的实习考核。
　　毕竟如果所内的实习考核不能通过，她就不可能机会申请律师执业资格证，也就意味着她还将继续做打杂工作。

　　不管怎么样，实习考核顺利通过，张扬了却一桩事。
　　在等待律师执业资格证申请结果前，也正处于CPA考试的冲刺阶段。

　　好似很多时候，事情总是喜欢结伴而来。
　　临近考试的一个月左右，张扬的工作也异常忙碌，经常熬到凌晨两三点才能休息。

　　张扬与陆礼和还是分房睡，起初陆礼和没注意，次数多了，陆礼和想不注意都难。
　　仅一个星期，明显发现张扬瘦了不少，精神也不集中，且自带烟熏妆。
　　陆礼和只能盯着张扬让她最晚十二点也要睡，还要确认她没有带书不用手机刷题才离开。

　　上有张良计，下有过桥梯。

　　张扬被迫“早睡”，于是强迫自己早起。
　　但对她来说，开夜车可以，早班车就异常艰难，第一天成功睡到陆礼和叫她起床。

　　陆礼和端详了下张扬的脸色，说：“睡眠充足，你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张扬摸了下自己的脸，她当然知道啊！
　　前几天脸上蜡黄蜡黄的，她都没眼看。

　　陆礼和见张扬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还以为她在生气，继续开解道：“休息好了，学习和工作的效率更高。”

　　张扬敷衍的“嗯嗯啊啊”，实则在想怎么才能早起。

　　当晚，她下载了网上有名的段子音频作为闹钟，且把手机放在了距离床最远的角落。
　　于是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轰轰烈烈的响起了汤□□言——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觉？！

　　张扬成功醒了，被吓得连鞋都没穿，一骨碌跳下床，赤脚跑到墙边把手机闹钟关了。
　　不为别的，隔墙有耳，她怕这强隔音效果不行。

　　张扬没有换睡衣，随便套了件外套，在卫生间简单的洗漱好，勾着拖鞋，轻手轻脚的去了书房，反锁，穿鞋，伏案刷题。
　　如此又熬了一周，就在她习惯性四点半起床，开门出去的时候，竟然正好看到了从书房出来的陆礼和。

　　张扬极其迅速的关门，心脏还在“怦怦跳”，还纳闷呢，怎么就这么巧。
　　回神后，她懊悔。
　　她刚才应该大方且淡定的走出去，顺便同陆礼和打个招呼，并关心一句“你怎么熬这么晚，身体要紧”，最后表示“可能因为要考试了，这会儿醒了之后也睡不着就起来了”。
　　如此才是最完美的啊！

　　就在张扬扎耳挠腮的想补救办法时，敲门声响起。
　　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用力下压时顿住，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打开手机快速的戳了几下。

　　很快，门外的陆礼和手机响了，他蹙眉，接听，疑惑道：“我就在你门外，你打电话做什么？”

　　“吓死我了。”张扬做戏做全套，明知道陆礼和现在看不见，她还是装模作样的用左手拍着胸口，喘着气，语气惊恐，再次确认道：“你真在门外？”

　　陆礼和熬了个大夜，这会儿脸上也现出疲态，捏了捏眉骨，耐着性子说：“是我。”
　　他把手机挂了，再次敲了下门，提高声音说：“是我在外面。”

　　张扬当然知道门外是陆礼和了，但这不是在演戏么。
　　她压下手柄，把门小小的拉开一道缝，从门外看过去。

　　早在陆礼和一路来到张扬的门口时，二楼的灯都已经被他打开了。

　　此时张扬探出头来，在亮白刺眼的灯光下，看到了面色疲惫的陆礼和，意识到陆礼和应当是熬到了现在，顿时有些愧疚，也顾不上早先编好的借口。
　　她本来是准备在开门后先发制人，说早上被尿憋醒了，谁知开门就见书房处有人影，把她吓倒了才会立刻关门，此时她张了张嘴，像个与家长唱反调不听话的熊孩子，有被抓包的心虚，又有心疼，于是只能呐呐道：“你熬了通宵么？”

　　陆礼和扫了眼张扬，本是要质问的话，压在舌尖又咽下去了，“还能睡会儿，到点了叫我。”
　　随后他去冲了个澡，才上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张扬这段时间严重缺觉，还是今早碰到了陆礼和，导致她今天学习效率极低。
　　虽说陆礼和没说什么，但她知道，陆礼和肯定看出她在“阳奉阴违”。

　　苦恼！
　　张扬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废寝忘食的学习有什么好心虚的！
　　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支棱起来！

　　早起挤出来的几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张扬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浪费了。
　　今天是无心学习了，她干脆收了书，跑下楼去买早点，回来后就见陆礼和已经起来了。

　　张扬摸了摸鼻子，假装“偶遇”一事不存在，朝陆礼和说：“起来的正好，快过来吃早饭！”

　　陆礼和缓步下楼，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
　　他揉了一把张扬的头，眸子里面溢出浅浅的笑意，“辛苦了。不管什么时候，身体要紧，你自己把握好度。”

　　买个饭有什么辛苦的？
　　张扬下意识要反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陆礼和应当是说她最近备考和工作辛苦了。

　　张扬也笑，“那只能劳烦陆先生多担待啦。”

　　陆礼和又揉了把张扬的头发，笑了笑，没有说话，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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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新年快乐！祝宝贝们新年红红火火赚大钱，所有心愿都实现！
（我押韵了！）
我不管，没过元宵还是年！所以我的祝福依旧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