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炼炉焦

31、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由于今年备考法考，张扬从研一下学期开学，到现在研二上学期结束，期间整整一年没有回家。
　　因此当她期末考试结束后，立刻就背着包回家找温暖去了，一天都没有在学校多待。

　　不过张扬在家感受父母如春风般温暖的日子仅仅持续了几天，接着又不免开始被杨凤仙唠叨，“你坐没个坐相，在家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头发几天没洗了，也不收拾收拾自己！”

　　闻言，张扬在沙发上稍微坐直了点儿，看了眼身上的加厚棉服睡衣，手里还捏着没送到嘴中的红提，懒洋洋的说：“这么冷的天，谁还天天洗头啊。再说了，我又不出门，打扮的那么好看就是浪费我的美貌。”
　　她满意的摸了摸身上的睡衣，对杨凤仙说：“妈，这款睡衣可暖和了，你要不要，我给你和老爸也买一套吧。”

　　“不要。”杨凤仙很是嫌弃的拒绝了。
　　随后她想到什么，问道：“张扬，你们高中同学就没组织个聚会么？”

　　“没啊。”张扬幸灾乐祸的说：“他们还没放假呢，哈哈哈哈。”

　　杨凤仙模仿张扬的笑声，一字一顿的“哈、哈、哈”了三声，恨铁不成钢的用食指戳了一下张扬的额头，“给我好好说话，你笑的满口牙都露出来了。”
　　随即，她问道：“你高中同学都结婚了么？”

　　张扬挠头，想了想，说：“结婚和未婚的各占一半吧。”

　　杨凤仙又问：“你们平时联系多不多？”

　　“想什么呢？”张扬瞅了瞅杨凤仙，决定打破杨凤仙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身边的朋友都换了好几茬，大家唯一的联系就是大年三十抢红包的时候。”
　　末了她喜滋滋的说：“希望今年我的运气能好点，多抢几个大红包！”

　　杨凤仙没好气的瞪了张扬一眼，沙发明明还有位置，偏生要坐张扬的位置，把张扬往旁边赶。
　　她现在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和你高中同学联系，都是附近的人，知根知底，处的好可以发展发展。”

　　张扬被迫换了个位置也不恼，顺势躺在沙发上继续醉生梦死。她当然知道杨凤仙的意思了，但是——
　　她不怕死的说：“要发展早就发展上了，哪儿还能等今天啊。既然以前没发展，就说明当年大家互相没看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眼光还是退步了怎么滴？再说了，剩下没结婚的，要么是混得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看不上，要么是混的特别好看不上我。”

　　杨凤仙被张扬气的不想说话，最可气的是她觉得张扬说的有那么点儿道理。
　　第二天恰逢周六，于是她换了种方法，早早的把张扬从被窝里薅出来了，盯着张扬洗头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无情的把张扬赶出家门出去，美名曰让张扬和朋友多多联络感情。

　　张扬：……
　　她也不挣扎，扭头就找徐安安出去逛街喝茶。

　　等正式进入春节假期，走亲访友提上日程，张扬出门的更积极了，不然她指定会被各路亲戚轮番“关心”，她可受不起。

　　杨凤仙倒也没管着张扬，她催张杨谈恋爱结婚是一回事，但是看到其他人对张扬挑挑拣拣的时候，她就不乐意了，还不如让张扬多出门走走，和朋友们去玩儿。

　　春节期间，张扬的高中同学果然组织了聚会，她对比了一番，到底是被亲戚“关心”更痛苦，还是在同学中相互询问近况更痛苦。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决定去赴约！

　　同学聚会和往年的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相互探听彼此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总会有些人，热衷于看到当年的天之骄子如今跌落神坛的样子。

　　大家得知张扬放弃了高中教师这工作，跑去读研，嘴上说着“学霸就是学霸，思想高度果然是他们不能企及的”，但眼中总会不经意露出点儿轻视。
　　毕竟穷学生哪有铁饭碗香。

　　张扬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隐含的嘲落，她也不生气，反而半轻不重笑吟吟的打趣道：“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高尚，还是你们家庭事业两手抓的好。等我毕业之后，你们已经事业有成，就有钱找律师了啊，到时候记得找我就行。”
　　这句话不轻不重的刺过去，果然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老实了。

　　张扬性格开朗爽利，不拘小节，在高中人缘不错，打发了几个想看她笑话的人之后，接下来就轻松多了，和其他同学边吃边聊，玩游戏唱歌。
　　只不过没一会儿，松快热闹的气氛，逐渐变成了吐槽埋怨。

　　已婚的同学抱怨生活压力大，婆媳关系不融洽，孩子教育难；未婚的同学也焦虑，工作上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这个年纪找对象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最后他们倒是感叹了一句，“张扬，还是你最轻松啊，在学校里面当学生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吧。”

　　张扬喝了一口酒，看着他们脸上泛起的红晕，到底是把“既然你们觉得好，那你们也去考个研啊”这句话给压下了。
　　有些话只能听听，不能当真。不过各自的烦恼都是真的。

　　包厢内的五彩灯光晃人眼，狭小的空间紧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眼看聚会接近尾声，张扬出门透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舒服了点儿。
　　她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陈昭往这个方向来。

　　起初张扬还有些惊讶，不过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
　　她和陈昭是同一所高中毕业，不同年级而已，估计也是参加同学聚会。

　　之前张扬每次看到陈昭的时候，总会因为自己的青春喂了狗而觉得不值和愤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上次不管不顾对着陆礼和发泄了一通的原因，各种积压在心的情绪爆发之后，突然轻松了不少，回头再看那些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事儿并不值得她挂念。
　　也因此她再见陈昭，内心反倒很平静。

　　想到陆礼和，张扬就想到了那条没有回复的微信，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实习证明这个问题上，她觉得错怪了陆礼和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干脆顺手点开微信，又给陆礼和发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

　　张扬往包厢走，不可避免的会迎面对上陈昭，没想到陈昭突然开口问：“扬扬，你今天也是参加同学聚会么？”

　　对此张扬觉得稀奇，不知道陈昭在抽什么风呢。
　　当初在H大校门口，丝毫没有顾及她，闹得那么难看，现在难道还想和她来一出“分手之后再做朋友”的戏码么？
　　她没有理会，错身离开。

　　等张扬到了包厢门口时，手机震动了两下，她随意打开看了眼，竟然是陆礼和的消息。
　　本以为“新年快乐”的这条信息会再次石沉大海，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回复。

　　张扬原本推门的手停住了，转身去了大厅。
　　大厅人少，灯光明亮，又开阔，她要了一杯低度果酒，坐在沙发上才点开消息。

　　【陆扒皮】：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除了大年三十之外的下午给人拜年，还拜的这么敷衍。

　　张扬看后就笑了，她本就没指望能得到陆礼和的回复，不过是发个表情包过去，稍微减轻一下自己的愧疚感而已。
　　相比于陆礼和这个无情压榨工人阶级的资本家而言，她果然还是过于善良。

　　对于陆礼和的不满，张扬并没有理会，而是起了闲聊的心情，因为她现在很无聊……

　　【低调的张扬】：陆律师，您现在在干什么呢？

　　【陆扒皮】：喝酒。

　　【低调的张扬】：巧了不是，我也在喝酒。
　　【低调的张扬】：【照片.JPG】
　　【低调的张扬】：走一个？

　　【陆扒皮】：【照片.JPG】

　　张扬惊呆了，陆礼和不仅回了她的消息，还在陪她玩儿这种没营养的小游戏。
　　【低调的张扬】：你确定是陆律师本人？

　　陆礼和看到张扬发来的最新消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也懒得继续回消息了，百无聊赖的转了转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卢清源叫他，“阿和，过来陪我下盘棋。”

　　“好的，外公。”
　　陆礼和只有面对家人的时候，对外竖起的刺和戾气才会收敛些许。
　　他放下酒，收了手机，缓步走到棋盘桌旁坐好。

　　陆礼和知道卢清源总是怕他因为性格的问题还会吃大亏，叫他下棋就是为了让他静心磨性子，他并不反感，只不过觉得这个方法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他和卢清源边下棋边聊天，多是卢清源在问他的近况，他也有问必答。

　　客厅里陈莹华和陆礼知不嫌麻烦的亲手制作本市的传统小吃，聊着天儿，手上的动作不减，陈莹华和陆礼知还要时不时指点陆蕴的动作。
　　电视机里面放着喜气洋洋的歌舞表演，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

　　过年大概就是如此。
　　室内室外热闹却不聒噪，祥和中透着喜悦。

　　两个小时候之后，一盘棋接近尾声。

　　卢清源问道：“你今天着急了，是有什么事要处理么？”

　　陆礼和半真不假的说：“闻到外婆炸的果子香味儿了，静不下心来。”

　　卢清源着手收拾好棋局，招呼陆礼和起身道：“走，去尝尝你外婆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陆礼和应下，慢了半步跟在卢清源身后走，无意识摸出手机点开看了下消息。
　　还是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

　　【低调的张扬】：啧，我能确定了，你是本人。
　　【低调的张扬】：你不会又生气了吧，你是小公举么，脾气怎么这么大？我下次请你喝酒吧。
　　【低调的张扬】：算了，我刚查了下，你喝的酒太贵，身为无产阶级的我请不起……
　　【低调的张扬】：你这人不讲武德，哪有聊天聊一半就失踪的！

　　陆礼和一眼看到“陆公举”这个称呼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又黑了一半，本是不准备回复的，但谁知道张扬又会接机给他取什么乱七八糟的绰号，他犹豫半晌，还是回了一条消息。
　　随后他进厨房，看着锅里翻腾着的小吃，说：“下棋的时候就闻到香味儿了，让我都没办法专心，输给外公了，外婆您手艺越来越好咯。”

　　陆礼和的情绪外放，陈莹华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陆礼和现在心情不错，不管是不是真的因为她做的小吃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陆礼和高兴就行。
　　她心里妥帖了，手脚更麻利，乐呵呵的说：“过几天回去的时候再带几包走。”

　　陆礼和：“行。”

　　可能是聊天的过程中，发了消息就会下意识等待对方的回复。
　　陆礼和摩挲着兜里的手机，到底还是拿出来又看了眼，这才注意到“无产阶级”这几个字，瞬间就想象出张扬过年还可怜巴巴的喝着廉价鸡尾酒的场景，他破天荒的良心发现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了。

　　陆礼和这边已经其乐融融的开始吃饭聊天。张扬也终于结束了聚会，帮着把醉鬼们送上车之后，都累出了一身汗。
　　她准备给自己叫车的时候，看到陆礼和发来的新消息，习惯性就点开了。

　　【陆公举】：刚才在陪我外公下棋，下次有机会请你喝酒。

　　张扬看完消息之后，再次惊呆了。
　　陆礼和这厮是在和她解释？难道是年前赢了个大案子过年打牌又赢钱了，所以心情好？不然解释不通反复无常的陆礼和今天会如此耐心有加。
　　不过能和陆礼和化敌为友，她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低调的张扬】：我已截图，休想抵赖！

　　张扬边发消息边笑，心道：如果陆礼和能维持这个状态，那感觉还不错。
　　耳边突然响起喇叭声，把她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
　　跟前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陈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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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公举好多绰号哦。
本文从22章到30章的时间线有调整，大致内容没有变，主要将张扬在高和的实习时间从暑假（7月~9月）改成了11月到次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