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炼炉焦

19、第十九章

　　被陆礼和这么一打岔，张扬也懒得继续溜达了，扔掉手中的垃圾，乘车回去。
　　下公交之后，距离小区还有一段路，她中途遇到了邵泉。

　　学校附近的老破小都快成了H大研究生的专属校园公寓了，但相较于校内宿舍，租金要高的多，环境却并不见得好。

　　张扬和邵泉走在路上，已经遇到不少同学了。
　　目前临近毕业季，大家忙于毕业答辩和工作的问题，行色匆匆。

　　张扬笑着打趣道：“白天闪现大活人啊。”

　　自从上学期她出院之后和邵泉一起吃了饭，之后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小区附近，两人都很少碰面，极少几次还是在晚上，邵泉下班回小区的时候。
　　张扬知道在律所实习很忙，加上毕业的各种事情，所以现在看到了邵泉，她还挺惊讶的。

　　邵泉笑了下，解释道：“最近是有点儿忙。有个材料放在家里了，现在回去拿，等会儿马上又要走了。”
　　“你呢。”他见张扬今天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似乎漂亮了不少，让人眼前一亮，于是也顺势调侃了一句，“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张扬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每天都这么好看。”
　　关于相亲的事压在舌尖，张扬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和同学说相亲的事，对方又是异性，多少有点不自在。

　　闻言，邵泉一本正经的看向张扬，过了一会儿才摸着下巴认同的点点头，笑着说：“嗯，是挺好看的。”

　　张扬自认为是个脸皮厚的人，刚才差点没遭住邵泉的视线，感觉自己的脸都在隐隐发热，在邵泉挪开目光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答辩？”

　　“应该快了。”邵泉补充道：“六月初，但是具体时间还没有安排。”

　　张扬点头，“确实挺快的。”
　　现在已经五月了。
　　“工作呢，会留在东阳么？”

　　邵泉沉思了一会儿，“目前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张扬笑道：“看来师兄还有更好的选择啊？”

　　东阳已经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顶级律所了，更好的选择只有合优能与其分庭抗礼。两所的核心业务方向都是涉外商事方面，经常出现打擂台的情况，卯足劲儿想当老大。久而久之，也反应在了招聘上，给出的条件越好，吸引的人越多，当然对候选人的要求也越高。

　　“谈不上更好的选择，可能——”
　　邵泉说了一半，转而道：“东阳的转正名单还没有正式下发，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见状，张扬也没有继续问，反倒是信心十足的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等你请客吃饭了。”

　　邵泉笑了下，“借你吉言，到时候一顿饭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说完两人都笑了，到了楼下后，二人分开。

　　张扬回屋后，又和姚可欣简单的聊了聊今天相亲的事。
　　晚饭时分，她再次接到了杨凤仙的电话——
　　汇报周锟耀对她的态度。

　　接听电话后，张扬乍一听见“小周”这个称呼时，还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哦，这是她今天的相亲对象的姓氏。
　　挺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当天才发生的事情，但她好似近视患者不戴眼镜——
　　十米之外，男女不分；五十米外，人畜不分。

　　张扬琢磨着，她这已经发展到了虚实不分了？

　　杨凤仙见张扬半天没反应，强调道：“我说的你听见没有？介绍人那边说小周对你的感觉还不错，一直在夸你。”

　　“听见了听见了。”
　　张扬随口附和。
　　其实她压根没注意杨凤仙前面到底说的是什么。

　　当她是老师的时候，她经常和底下的学生说：“不要不懂装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可以再讲一遍。”
　　但她现在是学生，学生最爱说的就是“听懂了”和“听见了”。

　　杨凤仙继续说：“你好好处，如果这两年你们的感情能稳定下来，你毕业之后就能和他结婚，以后你想留在H市工作我也能放心。”

　　张扬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和杨凤仙讨论这两个问题，于是笑哈哈的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也太着急了吧。”

　　“我着急？”杨凤仙拔高了音量，“就你不急，我看你毕业之后过了三十还急不急。”

　　“急急急，我急！”张扬着急道：“妈，人有三急，我肚子痛，先挂了啊。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抓紧的！”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面前的饭看着也没什么食欲，她丢进垃圾桶，然后拿了睡衣优哉游哉的去卫生间了，开始卸妆洗漱。

　　明明一整天也没做什么，但她疲惫的好像前一晚在梦里与狗熊搏斗了整夜，关键她还打不赢，于是只能疯狂奔跑以求保命。
　　当晚她早早躺在床上，本想恢复元气，结果毫无睡意。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干脆打开了法考的音频课，效果立竿见影，很快就和周公钓鱼去了。

　　本来晒着太阳钓鱼聊天，很是惬意。

　　谁知周公见张扬半天钓不上一条鱼，气的吹胡子瞪脸的说：“你都二十八了，连一条鱼都钓不到！你赶紧走，别来我这儿碍眼。”

　　张扬一脸懵逼，“我为什么一定要会钓鱼？我想吃鱼可以去超市买。”

　　周公：“你不会钓鱼，你怎么结婚？！”

　　听到“结婚”，张扬突然就被吓醒了。

　　黎明时分，光从窗帘翘起的一角偷偷溜进来。
　　张扬摸出手机看了看，才六点左右。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早，她现在没什么睡意，双臂交叉放在脑后，睁眼看着房顶。

　　过了二十五岁的人生，就像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时间像是乘坐了火箭，过的飞快。
　　毕业生陆续迎来答辩，而6月20日要中考，张扬也要在今天去上最后一节家教课。

　　张扬提前出发，绕到商场去买了些东西才到学生家。
　　最后一节家教课，她主要针对必须拿分但偏偏是学生不懂的地方，教他一些非常规方法。
　　比如——

　　张扬拿出提前买好的橡皮块，对陆蕴说：“你用橡皮块，照着题目给的图形自己搭建相同的形状。”

　　陆蕴被激起了好奇心，不疑有他，兴致勃勃的将橡皮块拼好了，和题干中给出的形状相同。
　　接着不等张扬说话，他眼中一亮，兴奋道：“我懂了！我知道这题选什么了！”

　　张扬笑着示意陆筠说答案，陆蕴不负所望，终于凭自己的本事写对了这题，开心的不行。

　　这道题是初三关于《投影和视图》的知识点，中考必考点，送分题。
　　但陆筠其他的难题都可以答对，就是这里，始终不能理解。
　　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没办法根据题干选出对应的投影视图。

　　张扬没有一开始告诉陆蕴“橡皮块”的方法，就是担心他会过于依赖这种办法，导致他的空间想象能力钝化，谁知道都快中考了，陆蕴这类题目的错误率始终创新高，她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现在看到陆蕴高兴，她也跟着笑了。

　　陆蕴的综合成绩很强，就是投影的题目不会做让人跌破眼镜。
　　现在解决了，张扬的任务也完成了。

　　陆蕴已经迫不及待跑去和他妈妈分享喜悦，还在客厅就高声朝二楼喊道：“妈妈！你肯定想象不到张老师有多厉害！我要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被陆蕴的声音惊动，楼上走下一男一女。
　　女士优雅知性，一身休闲服也不掩其风华。
　　男士俊美冷傲，简单的白衣黑裤亦是贵气。

　　女士缓声开口道：“妈妈确实猜不到，很高兴你能和我分享。”
　　旁边的男士扯了扯嘴角，明显没什么兴趣，小屁孩儿而已，夸大其词。

　　陆蕴丝毫没有被男士的态度影响到，主要是一惊习惯了对方的刻薄，他直接无视对方，只对女士道：“我投影的题目一直不会做，刚刚张老师教我用橡皮块把原形状拼出来，视图就一目了然了！中考数学我能满分了！”

　　还不等女士夸奖，就响起了旁边男士的轻嗤声，“这种人也能当老师？还值得你夸奖？老师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你嘴里所谓的张老师简直是在误人子弟。”

　　“陆蕴——”

　　张扬开门喊陆蕴的时候，恰好听见最后一句“误人子弟”。
　　两人循声对视——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

　　下楼来的女士快速打量他们二人，笑着向张扬介绍道：“张老师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看来你们是认识的。他说话比较，恩——”

　　陆蕴快速接话道：“妈妈，舅舅说话不是比较怎么样，而是非常不礼貌！”
　　然后对张扬道：“张老师，你别理我舅舅。我为他是我舅舅而感到羞愧，我向你道歉。”

　　张扬这会儿完全是懵的，转头问：“知知姐，请问你的全名是？”

　　陆礼知弯唇笑道：“我叫陆礼知，是陆礼和的亲姐姐，我代礼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得到你的原谅。”

　　张扬呆了呆，“啊”了一声，“没事没事。”
　　她还能怎样，只能像爸爸对儿子一样把陆礼和原谅。

　　而后张扬傻不愣登叹息了一句：“缘分可真奇妙啊。”
　　她和陆礼知初次见面的时候，陆礼知没有说全名，只是让她叫知知姐就行，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关于陆蕴，她就更没有多想了，总不能见一个姓陆的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和陆礼和有什么关系吧。

　　陆礼和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外甥的家庭教师竟然是张扬，而且他的亲外甥竟然当着他的面儿胳膊肘往外拐！
　　更何况张扬的教学方式本就有问题。
　　“在学习上，你让陆蕴投机取巧，不是误人子弟是什么？”

　　张扬准备解释的时候，陆蕴先一步开口，“舅舅，你能不能搞清楚情况之后在评论？投影问题是我自己一直听不懂，现在要中考了，所以——”

　　陆礼和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陆蕴的话，“那是你笨！”

　　张扬看的目瞪口呆，本以为陆礼和只是对外人嘴不留情，没想到对自己的亲外甥也这么毒舌。

　　陆蕴也不甘示弱，“你这么聪明，当年中考数学只考了八十分吧。最后还是外曾祖父花了好多钱才让你进了一高。”

　　陆礼和瞬间炸了，“我高考考上了H大，你呢？”

　　陆蕴老神在在的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舅舅你真是太失败了。”
　　说着还非常可惜的摇了摇头。

　　张扬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陆礼和这种人就应该遭受社会的毒打，才能知道人间险恶！

　　陆礼知笑着对张扬解释说：“他们舅甥俩见面就斗嘴，让你见笑了。”

　　张扬囧，被发现在看戏。
　　想到刚才陆礼和说她误人子弟的事情，为了避免陆礼知误会她一直都是在投机取巧，于是趁此对陆礼知也解释了一下关于用橡皮来解题的办法。

　　陆礼知反过来宽慰张扬，“我明白，你教的很好，我和陆蕴都很喜欢你，谢谢你为他着想。”

　　这件事说清楚之后，张扬准备告辞。
　　“陆蕴，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在书桌上，你待会儿去看看喜不喜欢，预祝你中考马到成功。”

　　陆蕴一听，立刻扔下陆礼和，转身跑向书房，“谢谢张老师。”

　　陆礼知也向张扬道谢，并道：“张老师今天不要推辞，请留下一起吃个饭，陆蕴也会很开心的。”

　　“对！”
　　陆蕴抱着礼物出来，高声道：“老师，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你就在这儿吃完饭再走吧，我中考肯定能超常发挥的。”

　　陆礼和一语不发，看着张扬，意思是你识趣点，赶紧走！

　　张扬笑眯眯的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仅要留下来吃饭，她还要干两碗，气死了陆礼和就再加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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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很难受，昨天去跑步了，没完成更新。
大家周末要开开心心的啊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