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零一八年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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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开头三分热。
周值和邢天磊都以为林彦晚修下课后把自己关帘子里学习是一时兴起，周值将这事说给了张陌尔听，张陌尔也表示他坚持不过三天，没想到林彦竟然连续坚持了四天。
连带着唐崖一起。
最近唐崖去数学办公室都去得勤了些，一天送去一张竞赛卷，竞赛班的数学老师因此在班里说了这件事，成功掀起了那帮变态的好胜心，抢着送试卷去，导致四楼的打印机一开学就印没墨了。
转眼到了周五，按照学校的安排，特长班的学生升到高二后，周一到周四在上文化课，周五到周日上专业课。
原本美术生的专业课都是让学生自己去外面的画室机构上课，但今年学校改革，竟然花钱跟外面的机构合作，将人家的主教直接聘进学校给同学们上课，省去了学生住家里去画室的路途时间，也省去了一大笔学费，惹得传媒和舞蹈班的同学羡艳不已。
但美术班的同学们却丝毫没往学校的方向想。
学校会这么大方？不可能。一定是某位学生家长捐了钱。
对此嫌疑最大的是林彦，但林彦立刻就打假了：“我妈巴不得我天天住家里，她宁愿在画室马路对面买套房给我住，也不会大费周章给学校捐钱。”
同学表示这个解释挺合理，林彦因此洗清了嫌疑，随后又怀疑了几个少爷千金，最终不得不承认，好像真的是学校难得大方了一回。
可真是苍天有缘，这破天的富贵也轮到美术生头上了。
新画室被规划在了办公楼的二楼，好处是有电梯，坏处是办公楼是离宿舍最远的一栋楼，上课要走好远。
幸好专业课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不用早起，林彦睡到了七点才起，起来一看宿舍就剩三个人，唐崖按照平时的作息早早就出门了。
七点半林彦出门，饭堂已经关了，林彦啃着自己带的面包走进画室，唐崖正坐在自己的画板前在速写纸上练习排线。
唰唰唰一笔又一笔，脚边放着两张练完的纸。
林彦飞快地走过去，将自己的画板画架移到唐崖旁边，并郑重宣布：“这学期我要坐这里。”
炭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戛然而止，唐崖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学期都是写生课。”
素描写生课，速写写生课，色彩也是写生课。
写生课位置不固定，大家都是围着静物自己找角度画，画板并排容易遮挡视线。
“啊？”林彦眨了眨眼，“那……反正我坐你旁边，你画哪个角度我就画哪个角度。”
唐崖拿起笔继续在纸上排线，伴随着“唰唰唰”的声音，他淡淡地道：“素描我不是第一。”
“不是第一……”林彦莫名其妙，“不是第一怎么了？”
唐崖说：“第一的画才更有参考价值，你坐我旁边没用。”
林彦更加莫名其妙，“什么参考价值，什么有用没用，没用就没用呗，我就想坐你旁边。”
说着，他把带来的牛奶往唐崖工具箱上一放，“益力多给你，我先去削笔了。”
林彦拿着自己笔盒往削笔槽的方向走去，唐崖看了眼那瓶益力多，没动，继续在纸上“唰唰唰”地排线，下笔迅捷，排列整齐，看起来跟林彦来之前并无二致。
八点，带美术班专业课的班主任唐中华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裙优雅走进画室，身后跟着一个画风气质与她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士。
画室里没什么说话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在纸上排线热手，唐中华走到他们的画架前排，拍了拍手。
所有人放下笔，一眼看到了她身后的人。
一位同学率先问：“老唐，这位美女姐姐是谁？”
唐中华笑着看了他一眼，扶了一下细框眼镜，“你小子，平时没见你这么热情跟我说话，这位是学校的实习老师，这学期跟着我一起带你们。”
“噢，老——师——好——”大家齐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实习老师开口，声音跟她本人一样温柔，“我姓黎，黎明的黎，全名黎诗意，大家叫黎老师或者姐姐都可以。”
林彦听完立刻偏头对唐崖小声说，“十亿？十亿人民币的十亿吗？”
唐崖微微皱眉，“不知道。”
黎诗意像是听到他的话，立刻就解释了：“是诗歌的诗，意境的意。”
林彦惊呼：“哇，好好听的名字。”
黎诗意朝他笑了一下，“谢谢这位同学夸奖。”
林彦这么厚脸皮的戏精难得会不好意思，也抿唇笑了下：“不客气。”
给大家介绍完新来的老师，唐中华开始说接下来一个月专业课上的安排，林彦借着画板的遮挡，偷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群聊。
【壮汉一枚：我宣布！从今日起，黎老师就是我新女神！】
群聊名为“魔仙堡”，一共有六个人，都是和林彦一样，初中在实验，高中在江桦的同学。
林彦的信息刚发出去，张陌尔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张陌尔的微信名叫半杯水，她给出的解释非常有哲学的味道：水满则溢，半杯足以。
【半杯水：这件事雨姐知道吗？老唐知道吗？】
林彦伸长脖子一看，张陌尔果然也偷偷在画板下玩手机，她心有灵犀地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又低下头去玩手机。
【壮汉一枚：都是我女神，怎么了？】
【半杯水：没怎么，您高兴就好。】
“切。”林彦想起一件事，点进张陌尔的头像，私聊她。
【壮汉一枚：之前答应我的事办妥没，百事通。】
张陌尔显然忘记了。
【半杯水：什么事？】
林彦“啧”了一声。
【壮汉一枚：唐崖的事！！！】
张陌尔一点就想起来了。
【半杯水：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得给那些没带手机的同学一个机会吧，她们得周末才能回我信息呢。】
林彦确实着急。
【壮汉一枚：很急，抓紧办。】
张陌尔看到信息，抬起头来看向林彦，两人对视，张陌尔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林彦双手合十，对她做了个祈祷动作。
林彦再转过头来时，忽然和唐崖对上了视线，他楞了一秒，解释道：“我在跟张陌尔交流，不是在拜神。”
我俩平时交流也没这么神经兮兮，现在距离太远情况特殊。
唐崖移开视线，没说话。
林彦有些尴尬，收好手机，手闲着没事做在笔盒和画板画架上到处摸，等唐中华讲完话开始上课时他已经满手碳粉，手指黢黑，刚拿一张新的素描纸就在上面沾了两个黑指印。
他停下来，把纸夹到画板上，对唐崖说，“我去厕所洗个手，一会老师让开始写生的话，帮我也占个好位置。”
唐崖没答应，但林彦已经十分放心地起身走了。
美术班36个人，写生课一般会摆4组静物，无法做到每一组都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差，学生自由选择静物和角度，自由写生，能不能找到心仪的角度全靠抢。
林彦一溜烟消失在画室后门，他前脚刚走，素描老师后脚就让大家拿着画板去找角度。
唐崖无奈，一手拿起一块画板，随意找了组静物绕着它走了一圈，找到个勉强能看到所有静物的角度将画板放了下来。
林彦在厕所洗干净手，哼着歌回到画室的时候，发现唐崖帮他把画架都支好了，小板凳也好好地摆在画架旁，笔盒放在画架下。
林彦心情愉悦地走去坐下，见那瓶益力多也被唐崖一起转移到了这里，“嗯？益力多怎么还没喝。”
唐崖闻言瞥了他一眼，“一会喝。”
林彦朝他伸出手，“现在喝吧，趁我的手还是干净的，一会我们俩手都脏了不好开。”
唐崖沉默半秒，将益力多拿起来给了他，林彦熟练地将平口覆盖的那层锡纸揭掉，递给唐崖。
一瓶益力多很小，唐崖一口就喝掉了，林彦接过空瓶，走去课室后门的垃圾桶把瓶子扔了，这才坐下来举笔开始起稿。
跟唐崖林彦隔着一个静物坐在他俩对面的张陌尔沉默地看完了全程，用膝盖碰了碰徐离，问：“徐老师怎么看？”
徐离扶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镜框，视线定格在唐崖和林彦身上，若有所思道：“问题很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二零一八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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