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姜瑜》钟无非

26、第二十六章

　　镜明来姜府找苏幼明。他们已经暗中把炸药点一一排查了，另外已通知了邻城加强守备，怕的就是齐王突然发难。只是炸药虽然排除了，齐王的人很快便会发现，到那时，难保不会使用其他手段。齐王的军队北上，再攻下一城，隐隐已与朝廷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镜明问道。

　　苏幼明道：“你留一处炸药，把人流疏散后引爆。告知邻城守将情况，不必有任何动作。得让齐王知道，无论此城如何，那边是决计不会松懈的。”

　　“大人是想让齐王知道对此城下手无用？属下这就去办。”这个小城对于齐王来说，已经实际上控制了，连官府的人都已经倒戈。齐王若知炸药之计无法影响邻城，那便不会再拿此地开刀。这城中便会暂时安定下来。

　　姜瑜奉了姜夫人的吩咐过来找苏幼明去用饭，隐隐绰绰间看到苏幼明坐在花园里。枝叶横斜间，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此时镜明刚刚离开。姜瑜看见苏幼明的背影，整个人被一种安宁平和的气息笼罩着，她心念微动，唤道：“幼明哥哥。”

　　像春日黄莺一般。

　　苏幼明回过头去看见姜瑜缓缓向他走过来。“娘亲叫你吃饭了，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姜瑜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阳光刚刚好，照在身上很温暖。

　　“没事，天气好出来坐坐。”苏幼明道。

　　“是不是我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姜瑜问道，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这个人，不那么轻易露情绪的。姜瑜有些失望地等着他开口。

　　苏幼明道：“你爹就是问我，是不是不行。你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我可是为了你，担了这个坏名声。若是传扬出去，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嫁给我。我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你姜瑜功不可没。你说说吧，怎么补偿我？”苏幼明有心逗逗她。

　　果真，姜瑜当了真，皱起眉头开始苦思冥想起来。“我嫁妆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你若是不嫌弃便选几样？但是不能太多了，我舍不得。”

　　苏幼明心说自己在姜瑜心里大约就是个财迷的形象吧，憋笑道：“看来你也没什么诚意，算了吧。我就憋屈了这口气，反正你姜家大小姐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别别别，我是真的很抱歉。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想想，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做到。”姜瑜说道。

　　“陪我过个生日吧。这总不难吧？”苏幼明说道。

　　姜瑜道：“你生日到了？是哪一日呢？”

　　“明天。”苏幼明道。临走之前，苏幼明分外想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从前，是不大过生日的。他爹娘俱都已经不在了，自己独自一人，他不提，也无人会刻意记得他的生日。

　　“好。我今天就去准备准备，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姜瑜笑眯眯说道。过生日嘛，应该是很简单的。只是不知道苏幼明喜欢什么，她得好好想想。

　　苏幼明站起来，对姜瑜伸出手道：“不是要去吃饭？走吧，别让爹娘等久了。”他叫起爹娘来倒是十分自然，因为是真心实意的，不会觉得难以喊出口。

　　姜瑜习惯了在人前和他手挽手，只以为是做戏，一秒戏精附体，挽上他的胳膊。苏幼明道：“你离我好像太远了。这样旁人一看会觉得我们夫妻感情不和。”

　　“是吗？那我靠近一点，这样呢？”姜瑜道。

　　“再近一点。还有你的表情不能太僵硬了，要露出甜蜜的笑，懂吗？”苏幼明道。

　　“这样吗？”姜瑜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做作的表情。

　　苏幼明不忍直视，道：“算了算了，你随便就好。”

　　“苏幼明，你那个嫌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嫌弃罢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厅。姜老爷和姜夫人以及姜琛都已经坐下了，小两口便也肩并肩坐下来，开始用饭。姜瑜有些饿，埋头吃饭。苏幼明则不动声色地替她布菜，都是拣的姜瑜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碟里。

　　姜琛道：“妹夫你自己吃吧，小鱼儿她自己有手。别把她给惯坏了。”

　　姜瑜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已经堆了不少自己爱吃的菜，见爹娘和哥哥都憋着笑看着自己，在桌子下面踢了苏幼明一脚，别别扭扭道：“相公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被众人盯着，耳根子却已红了。

　　苏幼明柔声答应道：“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姜琛酸溜溜道：“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我这饭还没吃饱，就被某些人的恩爱喂饱了。我看，这饭是不吃也罢。”

　　“行了行了，你给我少说两句。既然看不得，就赶紧找个媳妇娶进门，把你妹妹这边比下去。”姜夫人夹了块肉放到姜琛碗里，企图堵住他的嘴。

　　姜瑜默默吃着饭，却想到前世在沈家的一幕幕。沈越山做了官之后，虽则只是个县官，沈氏的格调和架子却立起来了。平日里吃饭，要姜瑜替她布菜，爱吃哪样就跟姜瑜说：“媳妇，你替你夹这个。”姜瑜竟也忍得。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忍下来的，自己从小到大，连爹娘都没这么要求过自己。大约是自己被沈家的纲常规训得服服帖帖了，一心要当个孝顺婆婆的好媳妇。又或者是，有情饮水饱，做什么都愿意。

　　姜瑜思绪万千。苏幼明轻轻碰了碰她的手，道：“吃饭发什么呆？小心呛着。”姜瑜这才回过神来，见苏幼明正关切地看着她。苏幼明果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这下估计爹娘都以为他对自己是情根深种了。

　　沈越山趁着午间出去了一趟，询问镜明进度，以及安排回程的事。回到姜府的时候还不算晚，他径直去找姜瑜，姜瑜却不在府内。

　　应他的说姜瑜院子里另外一个小丫头琴心。琴音跟着姜瑜一起出门去了。“小姐说要出门逛逛，琴音姐姐陪着一起的。”

　　苏幼明点了点头，进门坐下。紧赶慢赶回来的，没想到人竟没在，心里难免空落落的，遂找了本书翻着打发时间罢了。到了下午，见姜瑜跟着琴音两人大包小包的提着回来了，他探身去看，道：“都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姜瑜把他的手拍开，道：“别拆。给你的礼物要生日那天才能看的，现在看了就没惊喜了。”

　　苏幼明缩回手，道：“那好吧。”

　　姜瑜让琴音把东西都收好了，坐下来喝了一口苏幼明刚倒好的热茶，道：“你想不想去山上看日出？生日那天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寓意新的一岁红红火火充满希望。要不然咱们今晚上山去吧？”

　　“那要是下雨怎么办？”

　　“不会下雨的。这么好的天气，你看外面的日头多大啊，一点厚重的云彩都没有。去不去？我们家在山上有个庄子，去的话咱们今晚就过去。”

　　“好。”按照齐王一开始的计划，炸药会在今晚会引爆。镜明他们已经在暗中疏散人流了，晚上就会引爆炸药，在山上的话也好。

　　“你先等等我，我过去和爹爹娘亲说一声。”

　　两个人乘着马车去的山上，那个庄子在山腰处，胜在环境清幽。庄子常年有人照管着，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住在这里看管庄子的是一个年长的婆子，见姜瑜来了很是高兴，道：“小姐，您过来了。”婆子是府上的旧人，打小看着姜瑜长大的。姜瑜点点头，道：“想明天在山上来看日出，就过来了。”

　　婆子瞥见姜瑜身后的苏幼明，道：“这位就是小姐的夫君吗？”姜瑜成亲那日，姜夫人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封了红包的，在外头庄子里的也不例外。

　　苏幼明上前一步拱手道：“嬷嬷安好，晚辈正是小鱼儿的夫君。”

　　“好俊的后生，小鱼儿好福气。”婆婆仔细打量着苏幼明，笑得合不拢嘴。“小姐姑爷快进门吧，房间都安置好了。我让人去挖了新鲜的竹笋和菌菇回来，等会儿有好吃的。”

　　“好，多谢嬷嬷了。”姜瑜道，她引着苏幼明出去。这里长大后她来的少了，但是幼时常常过来住，对这里很熟悉。“这边。”

　　苏幼明闷不吭声地跟着她往前行去。到了一处屋子之后停下来，姜瑜一把推开门，道：“你看，这是我从小住的屋子。”

　　这个屋子向阳，窗户半开着，照得进阳光。临窗的桌子前，用素色的花瓶装了一把鲜花，看样子是今天新摘的。屋子的角落里还放着一架木马，想是姜瑜小时候的玩具。这里应该有很多姜瑜的而是记忆。

　　苏幼明跟着姜瑜走近屋子，道：“我晚上也睡这里？”

　　姜瑜思考了一下，道：“你若不愿，我便叫嬷嬷给你重新安顿一间，这里空屋子也有的。我只是担心被我娘亲知道我们不睡一屋，到时候又要担心了。总之，你月底就要离开了，就再坚持坚持。放心，我不绑你。”

　　“我何曾说过你要绑我？便是绑我，那是我自愿的，与你何干。”

　　“我问了大夫，人被绑着身上血流不畅，是极不舒服的。我不绑你，我信你的。你不必如此。”

　　“那好，多谢你信我。也多谢你，带我来这里。”

　　“不谢不谢，是你的生日嘛，一定要好好过。只是我发现我竟不知你喜欢些什么，没头没脑地准备了些礼物，你到时候不要嫌弃就好了。”

　　“不嫌弃。”

　　婆子亲自下的厨，金黄的腊肉被煸出油水，和着竹笋一起炒了，又鲜又有滋味。坛中捞出的野山椒切成小块，做了一锅鱼片汤。还有菌菇鸡汤加几个时令小菜，满满当当的一桌。

　　“都是山上的鲜货，没什么大鱼大肉的，但都是庄子里自己种的，吃个新鲜。”婆子道，“小姐姑爷且吃着，有什么事叫婆子我过来便是。”

　　“好，多谢嬷嬷费心了。”姜瑜说道。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姜瑜放松了许多。就着米饭先舀了几勺鱼汤，苏幼明则夹了一块鱼片细细用筷子挑起刺来。说来奇怪，苏幼明这个人，吃相一向斯文得很，倒不像什么流浪的江湖中人。姜瑜不禁想，梦里那马车当中坐着的，当真是苏幼明不成？一样的披风，一样的名字。能坐那样马车的人，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姜瑜甩了甩头，心知等几天之后，两人便再没有关系了。这些，与她无关。

　　苏幼明却把挑好刺的鱼片夹到姜瑜的碗中，道：“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吃个饭都能走神。”

　　“没什么。哎，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再演戏了。你自己快吃吧，一会儿饭都凉了。”姜瑜见他竟是给自己挑的刺，不由得提醒道。

　　“习惯了。”苏幼明这样答道，却还是不断给她夹菜。姜瑜说了几次，他不停，姜瑜便也由他去了。苏幼明又问：“方才想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是不是又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