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难驯》越红棉

3、第 3 章

　　诺曼怀疑自己听不懂母语：“……什么婚姻契约？”

　　“在满月夜，如果一头狼人向求偶对象询问喜不喜欢狼人形态，一旦对方给予肯定的答复，在月神的见证下，婚姻契约成立，一辈子不离不弃，相互扶持，违背者不得好死。”

　　他满脸迷茫，仿佛像在听天方夜谭，“这个契约，可以解除吗？”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银狼静静地盯着这个男孩儿，“你要杀了我吗？诺曼。”

　　诺曼此时还在无意识地揉弄着银狼颈侧蓬松的绒毛，脱口而出道：“不……”

　　银狼满意地蹭起诺曼光滑的额际，白皙的脸颊，犬科的舌头舔过对方如同玫瑰绽放的红唇。

　　“好湿！”诺曼咯咯笑了。

　　既然这个契约不能和平解除，他短期内也不想强行解除，何不如好好利用这玩意儿及时行乐。

　　他要干//死这个敢阴他的小混蛋。

　　他跟着银狼走进森林深处，夜晚的这里幽暗阴森僻静，临近十一月的风冷得像能冻伤颧骨，只有淡淡的月光映照在树干和地上，赋予生机。

　　“下次满月，我该带个飞盘。”他抬头看着那轮圆月说道。

　　话音刚落，他被银狼扑倒在地。

　　“嘿！”诺曼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到坚实的土地，“换成普通人早就休克，脑震荡了。”

　　但对吸血鬼而言，不痛不痒。

　　银狼拱开诺曼的围巾，咬掉衬衫的头几颗纽扣，充满湿气的鼻头，冷然的气息撒落在他的颈间，肩膀，锁骨，而长长的狼舌在这片区域留下湿滑的痕迹，亮色的水痕。

　　“……好痒……”诺曼止不住的打滚，深色的麂皮外套染上泥色，“哈哈哈哈……快停下……”

　　她却将他的四肢牢牢固定在地上，宛如禁锢挣扎不休，不听话的猎物。

　　诺曼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反抗的力度陡然变大。

　　一个吸血鬼，一个狼人，在原地搏斗起来。

　　瞬间尘土飞扬。

　　然而满月给予狼人的力量远超吸血鬼的预料。

　　银狼再次将吸血鬼按倒在地，这一次用上全身的力量封锁他的动作。

　　“操！”诺曼来回躲避着狼首，“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你所说：Fuck You.”

　　这是银狼的回答。那双橄榄绿的眼犹如冰冷的宝石。

　　“开什么玩笑！”那张总是傲慢无礼，放荡不羁的脸上终于浮现恐惧，“放开我！弗蕾娅！”

　　“操！放开我！你个小混蛋！”

　　“弗蕾娅·瓦纳斯！我要杀了你！”

　　此时，银狼的动作停下了，她的骨骼发出毛骨悚然的喀啦声响，毛茸茸的狼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洁平滑的人脸，狼爪收起，留下的是纤长的手指，动物毛发隐入体内，只余下光溜溜的人类躯干。

　　弗蕾娅趴在诺曼的身上，未着寸缕，神色坦然：“嘿，歌德先生，晚上好。”

　　“妈的！”诺曼松了口气，掌心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对方雪白的背，“你刚才他妈的在耍我，是吧？”

　　她飞快地亲了他一口，“回答正确。”

　　然后她感觉到身下的年轻吸血鬼起反应了，弗蕾娅反手揪住诺曼手背的皮，无视对方的连连痛呼。

　　诺曼：“轻点！很痛！”

　　弗蕾娅盘腿坐起来，“吸血鬼有痛觉吗？”

　　“当你拿狼人的力气扯，痛觉神经再麻木不仁的吸血鬼都会疼！”他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每回变完身都是裸着的？衣服呢？”

　　她指向上空，“树上。”

　　“Fine.”诺曼翻了个白眼。

　　#

　　自万圣节派对结束，不仅是月桂高中的学生们，连镇上的居民也慢慢发现弗蕾娅·瓦纳斯和诺曼·歌德似乎正式交往了，两人形影不离。

　　起初，校内的好事者们还弄了个赌局，猜测那位小怪胎什么时候会被富家小少爷抛弃。

　　然而万圣节走了，圣诞节过去了，现在复活节快来了，弗蕾娅和诺曼仍在一起，引起月桂镇上年轻女性们的集体恐慌，这是诺曼·歌德有史以来交往记录最久的女朋友。

　　皮雷·瓦纳斯到来，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男孩儿有着蜜色的皮肤，鸦黑的卷发，以及一双让人想到地中海的棕色眼眸。他与精致得如同油画天使的诺曼·歌德是截然相反的类型，皮雷的五官更类似于文艺复兴的雕像，充满阳刚的男子气，热腾腾的肉//体气息迎面而来。

　　他与诺曼唯一相似的地方，恐怕是他们都容易让人直接联想到——性。

　　在诺曼挂上隐形的非卖品牌子后，皮雷·瓦纳斯成为月桂镇的新一任花花公子。

　　#

　　在莫名其妙订下婚约后，诺曼·歌德回家第一件事是打给不知道在哪里寻欢作乐的老头子。

　　当老头子听完前因后果，居然毫不留情地肆意嘲笑他，并让他死了解除契约的心，好好和狼人过完这辈子，反正吸血鬼的寿命比狼人长，不着急于争一时之气。

　　于是诺曼和弗蕾娅正式交往了。

　　过了几个月，弗蕾娅的堂哥一家搬来月桂镇。

　　“你好，我是皮雷·瓦纳斯，弗蕾娅的堂哥。”

　　对方笑着先打了招呼，主动伸出手，诺曼敏锐地察觉到皮雷看似温和外表下的一丝邪气。

　　他礼尚往来握住了皮雷的手。

　　皮雷的眉尾一挑，一言未发地突然拉起弗蕾娅的手，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眼神放空，喃喃自语。

　　诺曼望向弗蕾娅，等着她解释。

　　“皮雷是男巫。那种会熬魔药，占卜未来，以及召唤亡魂的巫师。”

　　“我以为你们都是狼人。”诺曼说道，“我记得你们一旦和外族通婚，会被驱逐出部落。”

　　“那都是老黄历了。不像现在还极度排外，讲究血统纯正的吸血鬼……”弗蕾娅耸耸肩，“狼人相对开明多了。我的叔叔是狼人，他的妻子是女巫。女巫的血统很霸道，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必定也是巫师。叔叔早些年与其他狼人斗殴丧命，所以伊登娜阿姨一个人抚养大了皮雷。”

　　“Fine.”但诺曼拒绝某项诽谤，“我们现在也能和别的种族通婚。生育率过于低下也是血族当前的头号烦恼。”

　　“我以为你们随便抓个人进行转变就等同族人增加了。”

　　“那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血仆！”诺曼发觉两族之间的误会还有许多，难道是所谓的刻板印象，“要转变一个人类成为吸血鬼，特别是优秀的吸血鬼是需要考察的。”

　　“那你活了多久？”弗蕾娅很好奇。

　　一直在低声喃喃的皮雷忽然插嘴：“他是吸血鬼与吸血鬼结合生下的魔婴。”

　　他撂开两人的手，“魔婴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他的母亲为了生下他，牺牲了自己。如果是在一千年前，魔婴被视为是撒旦下凡。”

　　现在则不同了，魔婴也只是魔婴。

　　就像弗蕾娅，从前银狼的诞生，常被视为一族兴旺的好兆头，也将会是下一代的头狼。

　　时代在前进，种族的观念也会随之变化。

　　“他与你同岁。”皮雷看向自家堂妹弗蕾娅，“你们会携手走到生命的尽头，你比他先走一步，你们会有一个孩子，女孩。”

　　“但是更多的未来，我看不清楚。”皮雷倍感遗憾地说道。

　　诺曼半信半疑地接道：“这就足够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