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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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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恰逢少年时
第七中学的入学分班考试,沈又尧没赶上。
等他终于在学校露面,已经是开学后一周了。没有领到校服,他随便地穿了身深灰色衬衣,但脖颈上却缠着一圈白色纱布,把他整个人都衬得更白了。
沈又尧走路还有点跛,他跟在沈父的王助理身后,明明应该是狼狈或者局促,但他偏偏趾高气昂。
在升旗仪式上引得学生们纷纷讨论起来。
沈又尧不在意他们讨论,忍了忍脚痛,快步跟上前头的王助理。
“王叔,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办就行,你去忙吧。”
王助理是跟着沈父的老人了,他和这位沈家少爷打交道挺多,还算了解他的做事风格,见沈又尧笑得乖巧,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王助理看穿了沈又尧的小把戏,正色道:“小尧,我会盯着你进教室,再离开的。”
“叔——”沈又尧放软了声音,试图表现得更加乖巧一些,以迷惑对方。
“叔,我这才出院,还没好呢。”
“小尧,你有问题可以去问沈总,这事没得商量。”王助理将沈父搬出来,眼看着沈又尧气势蔫了下去,就没再搭理沈又尧了。
办完入学报到后,王助理又和沈又尧的班主任说了几句,得到班主任连连保证。
“绝对会看好这孩子的!”
王助理才离开。
送走王助理,班主任看着沈又尧额头的创可贴,皱了皱眉,又平复了心情才说:“才入学就这么没有纪律,没把你开除都是好事!要不是看在沈氏的面子上……”
沈又尧不怎么在意,老师说她的,自己不听就行了。
沈又尧不听,班主任却还在说,讲到后面她脱口而出:“你要是有你哥三分好——”
班主任口中的沈又尧他哥,就是沈镜。那个刚入学就闻名于七中的好学生。沈镜从幼儿园开始就得小红花,后来一路三好学生上来的优秀班干。
今年的新生入学演讲,就是沈镜上去的。
“我要是有沈镜三分好,我也不至于分到你的班里。”沈又尧打断了老师的话,摊手表示无奈,给老师个没脸。
按沈家老爷子的态度,他们一家有一个出息的人就够了,而沈家老爷子的心愿中,这个人必然是沈镜。
沈又尧清楚,不论自己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自己是沈家的少爷,上不上高中、将来怎么样都没区别。
沈家有沈镜继承家业就够了,沈又尧没什么意见,他有意见也没影响。
再说沈家也养得起他,就算再多十个都养得起!
不过能用沈镜来怼一下班主任,还是,挺爽的。
七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这里有最好的生源,配了最好的老师。当然也有沈又尧这样,靠家里捐楼进来的学生,学校的分类工作还是很好的,考上来的好学生一个班,靠家里的差生又是一个班。
师资力量也根据学生水平分配,沈又尧的班主任自然也是学校里次一级的。两人第一天就闹个不愉快,班主任气得停了沈又尧的课,让他在办公室反省。
沈又尧不想上课,被老师留办公室,正好是遂了他的心愿。正是上课的时间,整个办公室都没人,沈又尧无所事事地坐着,却也不太敢直接离开学校——
毕竟王助理才走不到半小时,说不定他还在学校外的巷子堵自己呢!
就和王助理熟悉沈又尧一样,沈又尧也很清楚王助理的路数,两人互相试探对方,都在测试对方的底线。不过沈又尧脖颈上的伤还没好,也就懒得折腾了。
沈又尧留在办公室坐着,闲了会儿他就开始捧着老师的教案来看。仰着脖子欣赏班主任的字迹,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少年是高中时候的陆与简,他留着正经地板寸,脸上还有入学军训的晒伤红痕。明明是该粗糙的样子,但偏偏他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扑面而来满是温和。
美人如玉,说得便是陆与简了。
见陆与简朝自己这里走过来,这时候的沈又尧还不认识他,却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似乎觉得坐正还不够,沈又尧随手整理了老师的教案,悄悄地透过教案瞄着陆与简的五官。
有些,像他……
沈又尧的心脏漏跳了两拍,接着他在脸上堆笑,刚想和陆与简打个招呼。
可陆与简见到办公室里的沈又尧,只当做没看见,将假条在沈又尧隔壁的桌子上放下,抬脚便走。
这,这人竟然无视自己!
沈又尧无名火起,可想着陆与简的脸,又压低了火气。他想轻咳一声,让陆与简回头。结果力道没控制好,成功把自己呛了一下,沈又尧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沈又尧脖颈上本来就有伤,这咳嗽牵动肌肉,疼得沈又尧吸溜吸溜地叫了起来。
这番动作倒是成功吸引到陆与简的注意力。
陆与简止住离开的步子,问他:“同学,你需要帮助吗?”
沈又尧一愣,立马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需要帮助的,解释道:“我受伤了,还感冒了不舒服,老师让我在这里休息。”
沈又尧信口胡说,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咳嗽了两声。
嗯,因为咳嗽再次牵动脖颈上的伤,沈又尧疼得眼睛里直流泪。
沈又尧的样子委实可怜了点,陆与简连忙问他:“我能做点什么?”
沈又尧坐在老师的椅子上,把陆与简指挥得团团转。又是拿毛毯,又是倒热水,还让陆与简跑了一趟医务室,领了几颗感冒药回来。
已经入秋,但秋老虎余威仍在。沈又尧被毛毯捂出了一身汗,可也不敢吭声,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和陆与简说话。
主要是沈又尧在说,陆与简没怎么插话,准确来说,是沈又尧“调查户口”,陆与简警惕地没怎么说话。
“陆同学,我,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帮了我这么多,等我好了,我去你家感谢你。”
陆与简觉得沈又尧古古怪怪的,打听了自己名字,却不关心自己在几班,只是打听自己的家庭。
见陆与简不理,沈又尧换了话头,作感谢状地说:“咳咳,谢谢陆同学,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咳咳咳……”
沈又尧嘴上还在说,人却已经盯着陆与简的脸出神了。
“沈同学,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陪你了。”陆与简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和沈又尧相处,只好主动提了告辞。
沈又尧匆忙坐起身,想把陆与简拉住,但就慢了一下,陆与简已经跑出了办公室,没影儿了。
……
就算班主任不满,但沈又尧还是回到了教室上课,并在教室后排找了个座位趴下,顺利地结识了高一十二班娱乐休闲区的几位。
最开始很刺头的一位,看见沈又尧带着伤,还跛着脚进来,就想欺负沈又尧。
不过他直接被沈又尧打服了。都没到天台约架的环节,十二班原本的老大龙志威、龙哥,眨眼就变成了替沈又尧跑腿买烤肠的“小龙”。
沈又尧能打人,又出手阔绰,对小弟也亲近,很快就在七中混子当中有了一帮跟班。又没两天就开始被人“沈少”、“沈少”的叫了。
小龙同学看着沈又尧就很佩服,他说:“沈少你这么厉害,怎么会受伤,是不是跟人抢地盘打群架了?”、“沈少你肯定认识不少社会人,你以前的小弟在哪里呀?”、“沈少,沈少……”
沈又尧觉得自己这个黄毛小弟有点吵,不过沈又尧之前在初中就有一帮狐朋狗友,现在换个环境,沈又尧还是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玩伴。
虽然自己受伤和打群架、抢地盘什么的没关系,但龙志威很符合沈又尧理想中的小弟,能打,又崇拜自己!
最重要的是让他去烤肠加辣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含糊,总是选最香、最脆的留给自己!
他就没反驳,反而是默认了这件事,于是沈又尧无形中增加了一些“江湖传闻”,隐隐有了七中混子头头的架势。
人攒齐全以后,沈又尧就开始跟人打听起陆与简的消息了。
沈又尧本来是想低调的,但他瘸着腿在班主任办公室溜达了好几天,都没见着陆与简的影子,又在校门口蹲了好几天,上下学的时候也没见着陆与简。
这不是奇了怪吗?
沈又尧心里想着:呵呵,男人,你可真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接着沈又尧就给小龙同学交代了任务,找一个叫陆与简的学生,沈又尧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挺好看的。”
“陆与简?名字有点耳熟。”
小龙同学琢磨了一下,踹了一脚前桌的眼镜,低声问道:“你知道陆与简吗?”
这会儿正在上数学课,眼镜没有搭理小龙,低头写了点什么,过了一分钟趁着老师板书,丢到了后座。
沈又尧将纸条打开,看见上头写着歪七扭八的五个字——
高一一班的。
小龙同学瞄到一眼,立马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是啊,他是一班的!据说是咱们学校里的竞赛生,老师特别喜欢他。分班考试那天,他和我一样迟到了,结果老师把他放进去了,我却没能进去……”
小龙说着,还有些愤愤不平:“要是我也进去考,不缺那一门成绩,说不定也能去一班。”
沈又尧嘁了他一下,这话说得,虽然才接触几天,但龙志威什么斤两,他沈又尧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小弟办事很牢靠,沈又尧很快就得到了一系列关于陆与简的信息。
比如:陆与简是数学竞赛生,初中时候就得了省二,是全校老师都看好的竞赛苗子。
比如:分班考的时候,陆与简虽然综合成绩不如沈镜,但那是因为他语文作文没来得及写完。
比如:陆与简不在学校,其实是去参加竞赛培训了,估计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沈又尧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找了个本子,把陆与简的信息给写了上去。
龙志威觉得自家老大很奇怪,调笑地问:“沈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陆与简啊?”
沈又尧低头在家庭关系上顿了顿,想起眼镜打听来的“警察世家”,最后还是空下没写。听见龙志威的问话,沈又尧认真地回答:“是啊,我喜欢。”
龙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