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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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与光盯着地上看了半晌，很快又转开了视线，转而望向身旁的大树。
观众们急得不行，奈何季与光本人看起来似乎半点也不着急，看他这悠悠闲闲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不是被困，而是站在这里欣赏风景。
半空中的青衣男人见季与光久久不动，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失望。
难道这人……真的不是启光仙尊？
当年启光仙尊一骑当千，于森林中坑杀大量魔族，救下了重怀山上数万名无辜的凡人。
魔族实力强大，任一魔族皆可与渡劫期修士战上一场且不落下风，启光仙尊当时不过分神期，只比渡劫期堪堪高上一个大境界，却能大败魔族，重挫魔族威风。
后人猜想，必定是他身上有极品法器，甚至是从未出世过的上古法器，才可能越级杀死这么多魔族。
但只有灵剑宗弟子知道，当年启光仙尊用来杀死魔族的，仅仅只是一个阵法。
一个平平无奇，被命名为‘树阵’的阵法。
以笔绘符，注入灵力，待阵法被激活后，受术者将被困于迷阵中，无论往何处移动，都只能走回原处，若是无法破阵，体中的魔力便会随着时间，反哺至阵法当中，直至身体的魔力被完全抽空为止。
这是一个针对魔族的阵法，凡人、修仙者即使中招，于身体也并无影响，仅能起到迷惑他们视线的作用而已。
这也是青衣男人敢对此时身体毫无灵力的季与光施术的原因。
而破此阵的方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极难。
为了布下阵法，施术者必须将阵眼留在受术者被困的区域，对修仙者而言，只要稍一感知，就能意识到周围环境的不对劲之处，但对于凡人而言，却需要用肉眼来辨别。
凡人唯一能辨别的方式，就是观察目前环境与先前环境的不同之处，并破坏掉不同之处，才能破解阵法。
青衣男人之所以笃定启光仙尊即使失了灵力也能破阵，是因为他曾在师叔口中听过，启光仙尊曾自封灵力亲身验证凡人破阵的可能性，而验证成果自然是成功了。
只是现在……
青衣男人垂眸望去，见季与光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下彻底失望。
如今天已经黑了，对凡人而言，要在白天找出两幅景象的不同之处已是极难，更何况是晚上。
季与光破阵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他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他真不是启光仙尊，他便自己破了这阵，放人出去吧。
但就在他准备抬手掐诀的时候，底下的季与光终于动了。
只见季与光向前了几步，蹲在断成两截的树干前方，低头摸向断口处。
他的手指沿着纹路，从断面处一一抚过，最后停留在中央偏下的地方，偏头笑了笑。
“是这里？”
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处纹路压了下去。
那一刹那，狂风骤起，风中的黑色镜头被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勉强飞回了季与光的面前。
观众们被画面中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惊得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发弹幕：
‘卧槽！怎么回事！突然好大一阵风！’
‘难道是有陷阱？还是怪物要来了？不要啊，现在这时候四零四能逃到哪去！’
但情况显然不如观众所想。
怪物连个影子都没出现，更遑论陷阱，只有季与光一人站在原地把玩着小刀。
直到狂风彻底停了下来，他才抬头，朝着半空中看去，语气微冷：“下来。”
他这一眼，竟然准确地和半空中的青衣男人对上了视线。
青衣男人尚处在震惊之中，听他这么一喊，顿时又陷入了风中凌乱。
不是，他明明是给自己下了障眼法的，季与光一个凡人……
不对，能破了这阵，已经不是凡人了，季与光分明就是启光仙尊。
思及此，青衣男人恍恍惚惚地解了障眼法，恍恍惚惚地下了地，垂首站在季与光面前。
俯首帖耳，样子乖得不行。
季与光认出了他是先前梦境中遇到的青衣男人，皱着眉问：“为何对凡人施术？”
青衣男人回得很快：“我错了！你罚我吧！”
猝不及防得到认错的季与光：“？”
现在灵剑宗弟子这么听话的？一骂就乖？
对方态度这么好，季与光顿了一下，语气稍稍放缓：“……即使你事出有因，对凡人施术也不应该。”
从一开始见到这个树阵的时候，季与光就猜到施术之人的意图了，无非就是为了试探他的身份。
这个阵对凡人毫无杀伤力，施术之人若只是想把他困在这里，有千万种方法，没必要大费周章布阵。
青衣男人闻言，头顿时垂得更低了：“我明白，我错了。”
看他现在的态度，季与光也猜出青衣男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是哪位？”
青衣男人道：“灵剑宗第七十二代弟子，青竹。”
他们这里一来一往交谈得十分和谐，收看直播的观众却快被他们搞懵了，一个个懵逼地问：
‘什么情况？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了？’
‘啊这……大胆推测一波，这个叫青竹的对四零四施了术，所以四零四被困住了？然后刚刚四零四把术给破了，现在青竹乖乖站着挨骂。’
‘楼上，道理我都懂，就挨骂这一环……仙侠世界的人这么怂的吗？被破了术法就认输了？’
青衣男人还不知道观众是这么看他的，只顾着看他的偶像季与光去了。
他见季与光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立刻殷勤开口：“仙……你是想离开这里吗？”
季与光转回视线，思索着点点头：“天黑了，晚上森林危机重重，你也尽早……”
说到这里，他恰好对上青竹的眼神，顿了一下。
青竹正望着他，眼神像是盛了星星般亮晶晶地，和之前遇上时对他嫌弃的模样大不相同。
季与光迟疑了一下，想到之前青竹对‘启光仙尊’这个身份的执念，试探性地问：“或者……我们一起走一段？”
他正好也有些事想问问青竹。
他这话才刚说完，青竹就像是深怕他反悔似的，震声回答：“好！”
达成共识之后，两人便朝着季与光先前规划好的路线一路行去。
路途中，季与光问了几句仙侠世界的境况，得知目前仙侠世界大多数人已经知晓生存游戏的存在，也有不少人被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圆球拉进了游戏中。
据青竹所述，那些黑色圆球长得古怪，防护力十分惊人，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对他完全束手无策。
青竹补充道：“更棘手的是，即使消灭了圆球，不过片刻又会诞生新的。”
季与光点点头，又问：“关于世界忽然合并的事，有线索么？”
这个问题他先前也问过谈铮，星际世界利用高科技没能调查出什么，但仙侠世界的手段更加奇诡，或许有不同的答案。
果然，青竹思索了片刻，道：“据师叔所说，此次世界合并和黑球的关联性不大，我们先前也探测过黑球的结构，虽还有多处不明，但仅从蕴含能量来看，黑球的能量远远比不上世界合并当下爆出的能量。”
季与光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
目前得到的线索，世界合并的时间点和他在生存游戏中第一次复活的时间点吻合，但世界合并很可能不是生存游戏搞出来的事，而是另一方强大的能量作祟。
季与光曾经去过多个世界，也曾拥有动动手指就能翻云覆雨的能力，但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想像能将世界合并的能量究竟有多强？那会是……接近神的力量吧？
这一切会和他的复活有关联么？
季与光想得入了神，没注意到身旁的青竹多看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终于在两人即将走出森林时，青竹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仙……你是在想问剑师尊的事吗？”
季与光骤然从思考中抽离出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得想封问尘的事？
但青竹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见他表情茫然，反而像是肯定了似的，咬了咬牙道：“……毕竟是你的师尊，会关注也是理所当然。当年你死后，问剑仙尊亲手杀了莲华仙子，又将自己囚于灵衷山上，百年不出。”
说到这里，青竹冷哼了一声：“死前不珍惜，死后才悔得白了头发，有什么用。”
本来不少人还为封问尘白发的深情所打动，但现在看看还活着的季与光，青竹不由得磨了磨牙。
没准封问尘就是知道季与光没死，才使苦肉计给外人看呢。
他忍不住，又嘲了一句：“我看他就是故意做样子给你看。”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季与光一眼。
季与光面色如常，见他看过来，还疑惑地望了回去。
青竹：“……”
青竹闭了嘴，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你……听完这些，没有什么感想吗？”
对这个推你出去顶黑锅的渣男封问尘，就没几句想骂的吗？
季与光沉思了片刻。
青竹见他在思考，以为季与光终于想通，决定跟着他骂上封问尘几句，只是他等了又等，最后只等到季与光问了一句。
季与光：“你几岁了？”
青竹有些茫然：“今年……三十一。”
三十一，与仙侠世界中动辄几百岁的平均年龄比起来，年纪还小得很。
季与光温声道：“三十一，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应该还未出生，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青竹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脑袋：“我是听师叔说的，怎么了吗？”
季与光语气柔和：“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近年来灵剑宗弟子，都像你一样八卦么？”
青竹：“？”
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破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