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幕后黑手》止汶

15、阿秋

　　巫妄避开摄像头，停在一个居民小区无人的角落。

　　阿秋也跟着他落在这里。

　　巫妄认真用老司机的目光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阿秋。

　　阿秋沉默着任他打量，不看脸上的疤痕，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精致玩偶。

　　“在这儿藏好等我回来。”

　　巫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但其实他并没有离开！

　　他偷偷摸摸窜进小区里的公共厕所把机关的制服换成了储物格里的一件黑色的宽松连帽卫衣。

　　巫妄戴上宽大的兜帽，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低着头去了之前看到的一家商场。

　　入口处，他面无表情的观察了一下地图，走进三楼的女装区按照刚刚预估的尺码，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同样的宽松黑色兜帽卫衣。

　　靴子也有点显眼啊……

　　巫妄又不急不缓地去楼下给阿秋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别问他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尺码，主要就是他太爱学习，精益求精，神秘的学习资料看多了的缘故。

　　提着购物袋晃悠了一圈，巫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家奶茶店。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甜的东西吧？”

　　他如是想，并且从心地走了进去，熟练的抬起头审视菜单，“玫瑰味芝士奶盖，两个大杯，一个加冰一个加热。”

　　“一共48元，欢迎下次光临。”

　　……

　　巫妄一边吸溜冰的那杯，一边提着衣服和另一杯避开摄像头和人的视线原路返回。

　　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喜欢……

　　回到无人的小区内，本该呆在原地的阿秋却不见了。

　　人呢？

　　巫妄死鱼眼里满是茫然。

　　这不对呀，为什么才一会儿，任务目标人就不见了？

　　这让他怎么成为任务王？

　　想到自己买奶茶和衣服花的钱，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巫妄面容逐渐扭曲。

　　“看来是要浪费了。”

　　阿秋蹲在小区放杂物的阴暗角落，听见他阴冷的声音忍不住抖了几下。

　　这是在警告，狂信徒大人肯定发现我了，果然不能抱着逃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秋慢吞吞地从角落里爬出来，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死寂，她平静地问，“狂信徒大人，机关会肃清我吗？”

　　本来已经以为自己任务失败的巫妄：？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小区保安!

　　如果他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被小区保安看到提着一大袋女装……

　　他的剧本里可是要靠着这张脸演一个为了帝国被欺骗成为恶势力的走狗啊！
　　以后还得为了能量向民众揭露他是邪神！

　　嘶——不敢想象以后被传出去以后，网上的网友会怎么对他……

　　［励志毁灭世界的唯一神明曾经竟然提着女装出现在某小区，疑似被富婆包养，难道这就是他毁灭世界的理由？］

　　［震惊!机关内部高级成员竟有女装癖好！］

　　［揭露机关内部高级成员的奇怪行为］

　　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一身白袍都蹭得灰不隆通的阿秋像是个复读机，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巫妄终于回过神来，把那杯热的奶茶递给阿秋，抱着购物袋蹲到她旁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院长先生今天早上联系我了，问了我昨晚那位大人，然后让我待命，说您会来送我离开。”

　　阿秋的眼睛没有一点光泽，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在内部成员的手底下逃走，就算能逃走也会连累到哥哥，所以她死定了。

　　离开？

　　难道机关的离开就是死的意思？

　　巫妄感觉自己可能没看清任务描述，“是吗？可我收到的任务是带你回去。”

　　阿秋冰凉的手一直抱着那杯奶茶，没有说话，看样子是不太相信。

　　“你是叫阿秋吧？”

　　巫妄想起了那个新手岛上和他搭讪的哥们和丰厚的任务奖励。

　　阿秋猛然抬起头，“狂信徒大人，在我死前……求您告诉我，您是从哪儿听说过的这个名字？那个人死了吗？”

　　巫妄声音低沉，神色悲痛，毫不心虚的谎话张口就来，“我和你哥哥是同期的好友，海岛选拔上，我们一起撑过了其他同期的围杀，相约一起活到最后，但后来的毒气是预料之外，他没能挺过去。”

　　“是这样啊……”阿秋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这只是哥哥叫的小名，因为我们是在秋天加入机关的，那天我们可以吃饱饭了……这不是一个名字，我们是孤儿，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哥哥，有留下什么话吗？”

　　巫妄摸着良心沉思了一会儿，“没有，但我送他不痛苦地离开了。”

　　“感谢您，万分感谢您的慷慨……”

　　巫妄摆摆手，将购物袋递给阿秋，“不用谢，去把衣服换了吧。”

　　“是……”

　　阿秋捏紧了手掌，最终接住袋子离开，眼神毫无生机。

　　巫妄买的衣物和鞋子都很合身，换掉机关标配的实验白袍，只要用宽大的兜帽和头发遮住那条疤，再除去那毫无光彩的眼睛，阿秋倒像是一个正常人家的漂亮小姑娘，一看就是在学校成绩很好的孩子。

　　沉默寡言又内向，文文静静的。

　　巫妄因为过往的经历，相较于那些活泼开朗、喜欢尖叫、哭、大笑、成群结队玩耍的正常孩子，更喜欢这种其他人不喜，安安静静又沉默寡言，克制着自己的阴沉孩子。

　　感觉就像看到了过往的他自己。而且这个女孩的名字里有“秋”。
　　巫妄对这个字有着一种天然的好感，哪怕是为了任务，他的语气也不知不觉软了几分，带了一点真情实感，“就算机关会肃清，我也会保住你的。”

　　“我需要付出什么？”

　　巫妄笑了笑，帮阿秋把奶茶的吸管弄好，“不需要，我和你哥哥同生共死那么多年，而且生前嘱托我照顾好你，并且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您别骗我了。”阿秋凄然地笑了一声，几乎是嘶吼着喊：“机关的同期……不都是竞争关系吗……每次都杀到只剩最后几个，杀得的越多，得到的资源和休息时间就越多，我知道哥哥是怎么样的人，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不可能有机会还不杀您……”

　　所以岛上那个阿春是骗我的？难道他因为和原身是老对手，看出来我不是原先的巫妄，所以一边试探一边想让我帮他养妹妹？

　　不愧是机关层层递进杀出来的武器，好计谋，好眼力，巫妄甘拜下风，并决定以后做人更狗一点。

　　巫妄感觉世界到处都是危险，必须得装的自己更厉害一点才行。

　　“是吗？原来是这个理由，那你想活吗？”

　　“我……”

　　巫妄皱起眉头，“我讨厌拖拖拉拉的人，是或否。”

　　“是!我想活!我只想活!”

　　“正确的选择。”

　　阿秋猛吸了一口奶茶，“我会的，谢谢您……”

　　泪水在这个还没到十岁的小女孩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这个B装很完美，恶毒人设很到位，看把孩子吓得。

　　手机在这时振动了一下，巫妄掏出来发现是院长的信息。

　　［白袍成员带出来后回话。］

　　巫妄拨通通讯录里存好的院长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院长先生，我接到她了，现在已经安全离开皇宫。”

　　院长先生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她去托斯卡介，那里的成员会带她回来，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和英雄汇合。”

　　巫妄对着阿秋比了一个口型：看吧，院长没说要杀你。

　　“好的，院长先生。”

　　电话被挂断了。

　　巫妄问阿秋，“你知道托斯卡介在哪呢？”

　　阿秋条件反射性发抖，随即立马点点头，“知道，是机关成员对外联络的酒吧里面。”

　　“需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感谢您，狂信徒大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阿秋提上装着她刚刚换下来的机关白色制服的购物袋，学着巫妄低头戴好宽大的兜帽，另一只手拿着奶茶离开了。

　　巫妄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突然，曾经和老父亲的贫穷生活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奶茶钱和衣服钱，阿秋还没给他！

　　苍天呐，大地啦！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他当年还和亲爱的老父亲一起在三天内共享一包泡面，最丰盛的时候也才只能吃一个馒头！

　　现在居然就敢随便送钱给萝莉！

　　肯定是被二次元蛊惑之后为游戏老婆氪金养成的习惯！

　　巫妄深沉的想着，顺手甩出袖口的小刀给自己手臂上来了一刀，自言自语地告诫自己，“我只喜欢纸片人，充气的我不喜欢，赶紧打通游戏回去为所有的美好而战，马上就要开学了，秋泽还等着我拿文学奖呢……”

　　这具身体的恢复速度很快，等到他念叨完之后，手臂上的刀口已经愈合结茧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