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死》远苍

6、第六章

　　报告者在手上的平板上点了几下，像是发送了什么内容。
　　海泽尔·刘看到后抬起头，神色不变，对文|化|部部长和宣传部的人颔首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一点，宣传部牵头，舆情稳定就交给你们了。”
　　□□张部长和宣传部的人同时正色道：“遵命，总统阁下。”

　　许尤知内心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瞳孔一缩，下意识猛地投入到远程通讯装置里！
　　下一秒，海泽尔·刘微笑道：“去干活吧，诸位。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十一分钟。

　　虚拟世界的一切是如此光怪陆离，许尤知顺着信号飞速游动，在信号关闭前千钧一发之际找到出口，避开联邦在电子信号里设置的陷阱和防御，从远程通讯装置里跃出，出现到一间办公室里。
　　里面的会议桌和坐在会议桌旁的人她刚刚才在另一个房间里见过。
　　许尤知微微有些紧张，感应了下黄铜对戒里储存的超能因子……还是那样。
　　这是许尤知第一次做出类似于空间跃迁的行为，许尤知从未想过，她居然可以依凭电子信号做到位置传输……天啊，难道她真的是异能天才？
　　无论如何，这行为启发了许尤知，让她解锁了自己超能力的另一种用法。
　　不管她还能不能从总统这里知道更多信息，这次冒险已经值回票价了！

　　报告者在继续报告，许尤知听到他说：“第二个需要注意的，则是监视等级为B、保密等级为A的许尤知，现在在场的诸位都有了解她信息的权限。”
　　许尤知听到自己的名字，神色不由得一变。
　　她意外，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很意外。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超凡区的头部作者，一名非常重要的超凡者的后人。

　　海泽尔·刘看向手上的电子光幕，淡淡道：“许尤知的负面情绪是中度？”
　　报告者边回答边在手上的光幕上操作：“是的，虽然根据天网的微表情情绪预测能发现她对新下发的政|策很不满，但她整体的情绪还是比较平静，因此评估为中度。”
　　他回答过程时，空中出现了许尤知在会场的录像片段。

　　会议上的众人抬头看向空中许尤知的投影。
　　报告者继续道：“之所以特地提出来，是因为刚才在整理许尤知的资料的时候天网更新了一条她的相关动态：第一星球研究所的预约系统新增了许尤知的的预约记录，她明天上午要去那里参观。新政|策的宣布可能会让她的想法产生一些变化，我建议加强对许尤知的监视力度，直到确定她无害为止。”
　　总统阁下淡淡地点了点头，发出指令：“许尤知是许玿大师的后代，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强大的炼金制品，如果她的想法有变化，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后果。要注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会议桌上有一个人出主意：“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她手上的东西都拿过来？她不是超凡者，不足为惧。”
　　许尤知不认识他，但这不妨碍许尤知记下他的脸。
　　她不仅无动于衷，还很想笑。

　　总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那个人：“？”

　　报告者微笑道：“小科特先生，或许您不知道，一百多年前的联邦总统和留下来贡献力量帮助人造太阳升起的超凡者们签署的对星球级保护契约仍然有效，只要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没有背叛联邦，联邦也不能背叛他们。而根据以往的血泪教训，在许尤知什么也没做的现在，我们能对她做的也有限。”

　　太阳‘盖亚’坠落前，超凡者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仗着自己有特殊能力就不给联邦面子、或者和联邦起冲突的时候。
　　联邦忌惮超凡者，超凡者们亦很担心，在他们把最后的力量贡献出去后，联邦会翻脸不认人啊。
　　为表诚意，在超凡者拿出契约时，当时的总统自然代表联邦签约了。

　　这些超凡者们有些留下了后代，有些没有。
　　其中有些人在触犯联邦法律后，联邦依法处置，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此之后，联邦就动过一些心思，想要主动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超凡世代的物品，但最后的结果就是，无论是下令的人做计划的人有能力阻止却放纵的人试探的人还是动手的人，都死了。
　　简而言之就是死了不少小虾米和大人物。
　　联邦又尝试陷害对方编造罪名瞒过契约，但那些人还是死了。
　　对星球级别的契约，岂容联邦随意毁约？

　　许尤知很清楚，表面上，这契约对双方都是保护和限制，但实际上这却是赤|裸裸的霸王条款——超凡者和他们的后代背叛了联邦没事，顶多不再受契约保护，但联邦要是想率先对他们做些什么，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这也是许尤知明知反抗者有可能知道更多东西，却没有想过联系他们的原因之一：
　　留在联邦，不背叛联邦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死了一群又一群人后，联邦终于死心了——或者说，在付出足够的代价杀够了威胁度最高的一群人后，联邦终于消停了。
　　小科特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道：“可是许尤知知道的比别人都多，根据秦秘书……”他说到这里看了报告者一眼：“提供的报告，她明天还要去第一星球研究所和那些研究人员见面，或许她的这次见面就会让她获得什么新的信息。”
　　总统淡淡道：“让她见，总不能许家三代个个都是天才吧。”
　　许尤知一怔。

　　许玿，许尤知的姥姥，中立超凡组织Mamurth的首席炼金术士，为‘人造太阳’的升起作出了重要贡献，她被提起许尤知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为什么，许尤知两年前去世的母亲许沛言也在总统海泽尔·刘口中具有一席之地？

　　在外人看来，许沛言只是众多物理科学家中的一个，除了有一个名声赫赫的超凡者母亲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那么，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手握天下英才的总统阁下，也认可她是位“天才”呢？

　　“我们谁也不知道许玿大师留给了她的后代什么样的炼金物品，如果让许尤知继续接触这些，万一有一天……”小科特还是有点不安，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看过她写的小说，最开始她只是写‘超凡坠落’后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几年后变成了常规的穿越而来的超凡英雄阻止‘超凡坠落’事件的发生……”
　　“……接下来，她开始写阴谋论，写来自现代的主角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发现‘盖亚’之所以会坠落是联邦一手操控的阴谋，然后主角覆灭了联邦的故事；到了现在她刚写完的这本，她已经在探讨现代社会唤醒‘盖亚’的方法了——毁掉基站和全人类脑后的电子芯片，毁掉‘阿赖耶’……”
　　小科特不想承认，一方面他看不起许尤知这个平凡普通的女人，但另一方面许尤知让他感到恐惧。

　　——是的、是的、是的，这就是许尤知的夹带私货。

　　许尤知思来想去，毁掉基站和全人类脑后的电子芯片是目前她根据许玿的炼金笔记和她从各个渠道获取到的所有信息以及她将联邦的态度汇总在一起后，所能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既然人类的脑后芯片是人类意识聚集体的集成器，基站是把幻想变为现实的转换器，人造太阳‘阿赖耶’是依靠它们升起的……
　　那么，她想知道的是，太阳‘盖亚’坠落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一百年后的现在，如果人造太阳毁灭了，真正的太阳‘盖亚’，会升起来吗？
　　所谓科学，不就是不停试错吗？

　　……当然了，在现实世界里该怎么把它们毁掉，许尤知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个猜想是否就是真正升起太阳的解决办法。
　　而且，万一把它们毁掉也不能升起真正的太阳‘盖亚’呢？万一这种做法只能让人类重新回到一百多年前黑暗、寒冷的世界里呢？
　　蓝星上全部的基站和一部分的电子芯片是一百年前的超凡者们使用炼金术制造的，如果将它们毁掉、太阳‘盖亚’又无法升起的话，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超凡者可以给她托底了。
　　所以，许尤知如果想要毁掉太阳‘阿赖耶’，她必须找到一个就算‘阿赖耶’被毁掉仍然不会影响到人类的方法。
　　这些都是需要她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许尤知是想升起太阳，不是想毁灭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