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星辰为名》人间段正淳

10、西里斯番外篇

　　“那个消瘦的、一度十分英俊的男人倒进了古老的拱门里，消失在帷幔后面。那帷幔飘动了一会儿，就像刚才吹过了一阵狂风，然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致罗琳

　　“——塔朗泰拉舞！”
　　一个粗野的嗓门喊道，我侧过头去，余光瞟到那个冲小男孩挥舞魔杖的男人。哦，是多洛霍夫，他那张苍白的长脸都高兴得扭曲了。
　　是因为挡在他和哈利之间的疯眼汉倒下了吗？
　　我漫不经心地想。此刻穆迪那只带魔法的眼睛正快速旋转着滚过地板，被跌跌撞撞的哈利不小心踩了一脚。而魔眼的主人正躺在哈利旁边，头上鲜血直流。
　　哈利明显坚持不住了。我有些不耐烦地结束了和对面这个家伙的战斗，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是谁。
　　多洛霍夫又举起了魔杖。“预言球飞——”
　　我撞开了他。
　　那个预言球已经滑到哈利的指尖上，但是他努力抓住了。空旷的地下大厅里人声鼎沸，我却像突然陷进了一片寂静里，目光黏在男孩瘦弱的手指上，不合时宜地想起当年在魁地奇球场上，那人对着金色飞贼合拢手指的样子。
　　全场的人都在屏息看球，只有我，屏息看他。
　　直到被游走球打下飞天扫帚。
　　他一无所觉地冲上来救我。呼啸的风声中，他明亮的蓝色眼睛，比背后的天空还要动人……
　　也许是我太轻敌了，我尚且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回忆中，就听见哈利跳起来高喊：“统统石化！”我对面正在挥动魔杖的多洛霍夫胳膊和腿又一次贴在一起，仰面倒了下去，砰的一声撞在地上。
　　“干得漂亮！”
　　我冲我亲爱的教子快活地笑了起来，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回到了跟那人并肩作战的日子。我在跟哈利的日夜相处中找寻他与那人点点滴滴的近似，这种近乎奢侈的幻想就能让我喜极而泣。
　　没人知道我日夜渴盼着什么，可是我又无比地清楚，我至死也不可能再见他。
　　一道绿光穿过，我迅速拉着哈利弯下腰。
　　屋子对面的唐克斯从石头台阶中间摔了下来，软绵绵的身体顺着一个个台阶向下滚落，始作俑者得意地转身跑去，亢奋地想加入另一组战斗。
　　哦，我该去会会她了，我亲爱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
　　“昏昏倒地！”我用魔杖指着那道瘦削的背影。
　　她避开了，转头看到是我，憎恨的神色浮现上来。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恐怕跟她如出一辙，这真教人恶心，是不是？
　　“钻心剜骨！”她高喊道，瘦到脱形的五官带着疯狂的神色。我挥了挥魔杖，挡住了那道不详的红光。
　　“哦，亲爱的堂姐，怎么样？”我朗声大笑：“伏地魔的袍子吻起来变味了吗？”
　　“你怎么、怎么敢——”她像是呼吸不上来一样喘着气，愤恨地看着我，我几乎瞬间就读懂了她的心思。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置我于死地。
　　真不巧，我也一样。
　　我们开始像舞剑一样挥动着魔杖，杖尖火星四射。
　　一道红光从我头上几英寸的地方飞了过去。
　　“得了，你可以做得更好！”我嘲讽地看着她，高声喊着，声音在整个巨穴般的屋子里回荡。
　　“是啊，是啊，”她神经质地佝偻着腰，压低了声音，“你呢？你想吻波特的骨灰都没有地方找吧？”
　　明明并没有，但我感觉胸腔被什么咒语击中了。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对面的女人咧嘴快意地望过来。这一切都因为我隐秘不堪的心思，恰巧在许多年前被这个疯狂的女人撞见过。
　　那个带着露水味道的清晨，草虫轻鸣，晨光微熙。
　　又一个月圆之夜，当时尚且年少的我们变成动物在禁林疯狂地玩了一个晚上。筋疲力尽地送莱姆斯回了尖叫棚屋，主城堡的大门还没打开。他困倦地在我身侧躺下来，很快陷入了沉睡。而在那一片风拂鸟鸣中，我禁不起诱惑地低下了头……
　　那是我这一生，离那个人最近的一次。
　　十多年的监禁生涯毫无疑问影响了我，和摄魂怪朝夕相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我又一次失神了，在危险的混战中。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习惯，因为我听见哈利惊恐的大喊：“不——”
　　什么？我关切地望过去，却见那张肖似那人的面庞上带着不顾一切的惊慌失措。而他目光的方向，是我。
　　一道凄凉地绿光击中了我的前胸。
　　我脸上的关切还没有完全消失，有些反应不过来。哈利疯狂地跳下台阶一边抽出魔杖，恍惚间，我似乎看见年轻的詹姆斯向我跑过来。
　　我踉跄了一下，近乎本能地想去安慰那个男孩。我实在不能忍受那张脸上出现除了快乐以外的表情。
　　在阿兹卡班的监狱里，我时常望着铁窗外深蓝色的天空。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能看见你在那片深蓝里冲我微笑，乱糟糟的头发在风里神采飞扬。
　　我欣喜若狂地上前，隔着阿兹卡班狭小的石洞拼命向外张望。摄魂怪们聚涌而来，铺天盖地的黑色身影也浇不灭我的热切。
　　多少个深夜，我一遍遍靠回忆支撑到下一个天明。罪孽将那些昔日过往绞成碎片，也许那已经不是什么甜蜜的感觉，所以摄魂怪也无法将它剥夺；多少个瞬间，我望着哈利年轻的面庞，目光怀念又感伤，心里绝望又疯狂。
　　詹姆斯，詹姆斯……
　　咒语的冲击力让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这才发现石台上立着个拱门。它看上去很古老，破烂不堪。一幅破破烂烂的黑色窗帘抑或是帷幔挂在上面，一阵微弱的窃窃私语声和嘀咕声从帷幔的后面传了过来。
　　他们在说什么？我有些茫然和诧异地想，不经意对上哈利恐惧的眼睛。
　　我的身体向后弯曲着，形成了优美的弓形，倒下去时穿过了悬挂在拱门上的破旧帷幔。
　　那帷幔飘动了一会儿，就像刚才吹过了一阵狂风，然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不知何时沉睡，也不知何时清醒。
　　不像风，也不似水，诡异的力量裹挟着我，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跌跌撞撞的漂浮。
　　无数光影扑面而来，我漠不关心地看着那些人影，思维像是被什么侵蚀，已经有些麻木迟钝了。
　　父亲、阿尔法德叔叔、安多米达堂姐、母亲、伯斯德、费比安、莉莉和詹姆——詹姆斯？！
　　我一惊，蓦然清醒过来。那道虚影已经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我却像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冰水，又像胸腔间燃起庆祝的火把。
　　我慌忙想转身追赶，却发现转身竟然如此艰难。刚才轻柔地推送我的力量此刻滞涩得像给了我个统统石化。我咬牙挣扎着，那道身影眼看就要走出我余光范围，我拼命拧过身去，强烈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开来，但是无法控制地，我逆着这股诡异的力量向他跋涉。
　　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向你奔赴，詹姆斯。
　　如果有人看到，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吧。我拼尽全力地追赶，动作却诡异地缓慢。我眼睁睁看那人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几近目眦欲裂。
　　那道身影终究消失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尽头，那是我目眦欲裂也无法望见的彼岸。绝望的情绪逐渐氤氲在胸腔，我痛苦地弯下腰，发现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
　　詹姆斯，你知道吗？魔法部将我困在阿兹卡班的牢房里，邓布利多将我困在格里莫广场的老宅里，而你，将我困在了二十岁的万圣节夜里……
　　炽热的泪滴下，混沌的空间里我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已不知在这一方天地里该往何处去。
　　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一阵风吹来，我的意识又再次跌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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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首诗，很像西里斯上一世无疾而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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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你就是我身边的暗物质
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
但你的引力仍在
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
纵使再不能相见
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
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