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了万人迷就得死》戚丝

5、第五章

　　苏知知正打算对下一句台词，就听见“咕咕咕”的声音。她的眉毛一挑，揶揄地盯着傅辛。
　　青年神色羞赧，白皙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你还没吃饭呢。”

　　傅辛点点头。
　　本来买了泡面，想随便对付的，但是看她遇到了危险，一着急就落下了。

　　“那你随便弄点什么吃吧。我走了。”苏知知坐起来，双手往上，伸了个懒腰，裙子勾勒出好看的腰线。

　　“苏总。”傅辛却叫住了她，“要不，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的神色诚恳，不像是说客套话。

　　苏知知说：“我可不吃泡面啊。”

　　“不是泡面。”
　　傅辛用手挠挠脸颊：“我会做点菜。”

　　“比如呢？”
　　“可乐鸡翅、红烧狮子头还有蒜香虾滑……家里有这些素材。”
　　苏知知夸了句：“你还挺居家的。”

　　“啊？”傅辛愣了下，“居家这个词好像不太……”
　　他觉得这个用词奇奇怪怪，但对上苏知知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苏知知打破僵局：“你快去做饭吧，我等着欣赏你的手艺。”

　　“好！”
　　傅辛莫名有点紧张。他穿上印有粉色猫咪的围裙，然后把素材从冰箱里取出来大展身手。

　　傅辛在做菜的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苏知知原本没打算关，但这个手机响个不停，她倾身去拿，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的名字。

　　——乔婷婷。

　　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有点熟悉。

　　苏知知走到厨房外，屈着葱白手指，轻轻扣扣门，语气平静：“傅辛，你有电话。”

　　傅辛清越的嗓音压过食物煎炸声：“谁啊？”

　　苏知知：“乔婷婷。”

　　门瞬间被拉开，傅辛微低着头，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眼神有点慌乱。
　　他明明比苏知知高，但在气场上无端矮了一截。

　　苏知知笑：“你女朋友？”

　　傅辛连忙摇摇头。
　　真奇怪，他与苏知知明明只是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但在她探究的视线下，竟然有种出轨被抓的心虚感，以及……对她好像一丁点都不在意的懊恼。
　　“……是前女友。”他解释。

　　苏知知抱胸站着，肩膀舒展，体态优雅，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
　　“哦我想起来，乔婷婷是康雅娱乐推出的清纯玉女，没想到还跟你这个大二学生谈过恋爱。这世界真小啊。”

　　傅辛能感应到她好像突然心情不佳，连带着仔细修理、精心描摹的眉毛也微微蹙着，一贯含笑的桃花眼也收敛了笑意。

　　“只是相处了几个月，双方性格不合，一周前就分手了，是在我们见面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揣摩她的神色，然后补充，“我们只吃过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最亲密的关系，就只有牵手，什么都没发生。”
　　他跟上台进行论文答辩一样，说得又乱又快。

　　苏知知被逗乐了。
　　“你说这个干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傅辛用手指挠挠脸颊，颇为不好意思：“只是我想解释清楚。”

　　苏知知看着穿着粉色围裙的他，软乎乎像块棉花糖，突然之间就没了来时的心情。
　　“我先走了。”

　　“苏总，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不了，我不饿。”苏知知低头用手机联系了管家，走到玄关处，想起自己的高跟鞋已经扔掉，便对傅辛说，“我先穿着你的鞋，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之后还你一双新的。”
　　“不用不用，苏总，我送你吧。”
　　“你的鸡翅是不是快糊了。”

　　厨房里飘来丝丝缕缕的焦味，傅辛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去处理。趁这个时间，苏知知转身开了门。
　　她准备在小区门口等管家开车来接她，谁知道刚一下楼，就看见一辆黑色奥迪停靠在路边。

　　她走过去，车窗跟着下摇。
　　晚餐时刚见过面的男人正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复杂。

　　“你怎么在这儿。”一见他，苏知知就心情烦躁，“你跟踪我？”

　　陈凛没有解释，他纹丝不动地坐着，用命令的口吻对苏知知说：“上车。”

　　“待会儿有人来接我。”

　　陈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对她的任性感到十分无奈，叹了口气后拉开车门，长手长脚走到她面前，放软了语气对她说：“知知，我们好好聊聊，不要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

　　苏知知斜眼看他：“又要对我说教了吗？”

　　陈凛无奈地笑了，正欲开口解释什么，就听见苏知知直戳他心窝子的话——她总是知道说什么话能伤人最深。
　　“你用什么身份来教训我？我妈给我买的玩伴吗？”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了他的雷区，陈凛一直想逃避的让他自卑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说出来。
　　一贯温柔的假面瞬间被剥离开，他的脸色阴沉，走上前一步，将她锁在自己的目光范围内，落在她头顶的阴影就像跗骨之蛆，牢牢地黏着她。

　　“苏知知。”他叫她的全名，刻意压抑的平静语气下，是越烧越烈的怒火。
　　他一面露出带着酒窝的笑容，一面钳制她的手腕。

　　苏知知试着挣脱，以失败告终，便不打算挣扎了。
　　“我说的有错吗？”

　　哪怕是跟一个即将暴怒的男人讲话，她也矜傲嚣张、无畏无惧，料定陈凛不敢对她怎么样。

　　事实上，不管是出于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苏知知的母亲对他的收养之恩，陈凛在这世上最不能伤害的就是苏知知。
　　哪怕苏知知说些气人的话，他也只是握住她的手腕，深呼吸几下平息怒火，视线却不经意落在她的脚上。

　　白皙圆润的脚正穿着明显不合适的蓝色男士拖鞋。

　　陈凛的语气沉下去：“你穿谁的鞋？你刚去见谁了？”

　　苏知知不理他。
　　陈凛用指腹轻轻揉搓了她娇嫩的手腕。

　　漂亮的女人顿时被烫到一般，连忙缩回了手，瞪圆了眼睛。
　　“你是变态吗？”

　　陈凛睫毛微垂，不回话，抿着唇，脸颊又显露出大酒窝来。
　　他把手背在身后，对她说：“知知，我后悔了。”

　　意料之中，她没有应答。
　　苏知知只用那双桃花眼，警惕又陌生地望向他。

　　陈凛苦笑。他真是自作自受。

　　两人正僵持着，又有一辆白色汽车悄无声息地开过来，并排停靠在黑色奥迪旁。
　　一个青春阳光的大男孩走下车，他的头发染成金灿灿，非常蓬松地挂在头顶，像一团钢丝球。

　　子承父业的管家，永远随叫随到，如同跟在主人身后寸步不离的金毛。

　　姜珺一下车，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走到苏知知身边。
　　先是低声黏糊糊叫了声：“小姐，我来接您了。”随后，对陈凛露出苏知知同款的警惕神色：“好巧，你也在这里，陈先生。”

　　“就算我没在家里住了，你也不用对我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这话是对姜珺说的，但是目光却锁定在苏知知身上。

　　姜珺俊脸严肃：“陈先生，请允许我纠正你，那不是你的家，那是小姐的家。”

　　陈凛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微笑表情。

　　苏知知扯了扯姜珺腰际的衣料，对他说：“我们走吧。”她先上了车。

　　姜珺望向陈凛：“既然你走了，那就不要乞怜摇尾地再想回来。在你来之前，小姐只有我，以后也只有我。”

　　“你也对知知有那种心思吗？”
　　白色汽车扬长而去后，陈凛才缓慢地眨了下眼，恍然回神。
　　拉开车门之前，他抬头往小区三楼的位置看去，生长厚实青苔的水管旁，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天蓝色窗帘半拉着，随着风轻轻摇摆——刚才有个人站在窗户后窥探。

　　*
　　“小姐回国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打我电话。”高大的男孩开着车，不断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表情。

　　漂亮性感的女人坐在后座，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表情难得出现放空和迷茫。
　　听到他的话，她又迅速整理起面部表情，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戴歌好像在生我气，要不然就不用麻烦你过来一趟，毕竟你还在读书。”

　　“是吗？”他的语气低落下去，“之前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你总是依赖陈凛。后来你们闹矛盾，回国后，你又有了戴歌。”
　　姜珺叹了口气：“好像无论如何，我总是不怎么被需要的。”

　　外面凶巴巴的狗狗，在自家主人面前装可怜撒娇。

　　半晌没听到苏知知的回复，正当姜珺想打哈哈翻过这篇，就听见她轻柔的声音。

　　“我需要你的。”

　　像沧海之上骤然飘来鲛人的歌声般蛊惑人心，这份突如其来的话让姜珺欣喜的同时，也没有安全感。
　　他下意识想通过后视镜看看她的表情，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也正在看他，两人对视后，她反而大大方方展露一个笑。

　　姜珺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个情窦初开的毛躁小孩子一样，血气上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姜珺，以后都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可是她仍在蛊惑他。

　　“好，我永远是小姐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

　　苏知知满意地笑开了。
　　但在姜珺不再偷看她的时候，她就一点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眼前是只有她能看到的具体到天数的生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