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了万人迷就得死》戚丝

13、第十三章

　　“姐！”

　　出去鬼混的乔澜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敲了敲苏知知的卧室门。

　　正在敷面膜的苏知知语气不虞：“干嘛？”

　　清亮的青年音带着某种谄媚：“姐，帮我办件事呗~”

　　苏知知开了门，就见这个有点雀斑的平头小胖捏着手机，表情像是古代宦官见皇帝一样的堆满假笑。

　　苏知知抱胸倚在门框，微低下头看他。
　　十五岁的乔澜还在发育期，比苏知知还矮些，身材胖胖的肉肉的，还能明显看出有小肚腩。

　　苏知知：“钱不够用了？”
　　“不是。”
　　“想买什么东西？”
　　“……不是。”

　　乔澜面露难堪之色，在苏知知探究的目光下越发无地自容，终于咬咬牙，把手机举到苏知知面前。
　　“姐，你自己看吧！”

　　聊天背景是金发女郎的微信界面，一个备注是“张胤郴”的人发了几条信息，从上到下分别是：
　　“决定了很久，还是打算告诉你。”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的确确是喜欢上了你。”
　　“每天晚上都在想你。”
　　“你不回我消息，是在忙还是只是把我当上分工具人？”

　　隔了几分钟，是最后一条信息，时间显示是十点五十六分。
　　“方便的话，我们能开个视频，好好聊清楚吗？语音也可以。”

　　苏知知看这几条消息，再结合乔澜之前的表现，顿时猜了个大概。
　　乔澜这小子铁定在网上装妹子欺骗纯情少年的感情了，现在好了，对方要求视频。
　　“你的情债你自己处理，我帮不了你。”

　　乔澜扶额：“没办法呀姐，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给他你的照片。”

　　“……”苏知知，“那就删了，网上认识的人嘛，聊不开心就删掉吧。”

　　“那样他会很难过的，好歹人家带我打了一个多月的游戏，不能过河拆桥吧。”乔澜说，“你就帮我对他说，说我们不适合。”

　　这话听着有点gay里gay气，苏知知忍不住多瞅了自家小表弟几眼。
　　在他羞恼的目光中，才慢悠悠地道：“你直接打字给他说呗，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怀疑我是男的了，我想当面澄清一下。”

　　“你不本来就是男的吗？”

　　乔澜无语凝噎：“姐，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就算我是男的，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男的呀，要不他就会丧失对这个世界的信任的。”他抓着苏知知的手，大有一副苏知知不帮忙他就不走的架势。

　　苏知知：“……下不为例。”

　　乔澜立马喜笑颜开，回复张胤郴。
　　“好。”

　　有闲工夫网恋的人要么长得丑要么是海王，苏知知对张胤郴并不抱任何希望，只想赶紧说清楚走人。她清洗干净面膜，披上一件薄薄的粉色外衣，遮住里面的睡衣，头发翘起懒得整理，跟着乔澜走到他的卧室。

　　“就说我们不适合以后不联系是吧？”苏知知问。

　　“对对对。”乔澜点头，忽然觉得不对，“联系还是可以联系的，比如单纯的打游戏。”

　　“……”苏知知斜睨着他，没有感情地点评，“你就是把他当成工具人。”

　　乔澜在自家表姐面前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苏知知坐在乔澜的电竞椅上，看乔澜登陆电脑微信，调整了摄像头位置，然后拨打了视频电话。

　　过了两三秒，视频接通了。
　　电脑屏幕中间的视频由黑转亮，苏知知先看到的是体恤上印着的金色皮卡丘的图案，体恤宽松，目测身形很单薄。
　　再然后，是横放在桌子上一只纤细秀气得出奇的手，白嫩嫩，手指很长，是那种“需要给手上保险”的好看程度。

　　视频晃动了下，应该是手的主人在调整摄像头。

　　“知……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伴随着年轻的清越的声音，手的主人也出现在视频里。

　　苏知知刚在心里骂完乔澜竟然告诉网友自己的真实名字，就因为他的长相而稍稍错愕了片刻。

　　跟苏知知猜想的不一样，张胤郴是个长得极其不错的男孩子。
　　倒不是说对方的长相跟顾覃一样有多么精致，而是他的五官大多偏柔和，脸型线条圆钝，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尤其还有双狗狗眼，看起来就乖乖巧巧很单纯。
　　他的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最多二十，满身的少年感，还没有沾染社会的浊气，又带点学校长久熏陶出的温吞书卷气，像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干干净净，清清朗朗的。

　　反正是长辈很喜欢的类型。

　　他的背后是一排书架，一列一列全部都摆好了书，除此之外，就是吸引眼球的、各种姿势的明黄色皮卡丘手办。

　　“知知，我……”他抿了下唇，有点羞涩，“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头发蓬蓬松松的，好可爱。”

　　苏知知对这种夸赞她的话极为受用，礼尚往来，她也称赞对方：“你也长得好看。”

　　“真的吗？”那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对方的欣喜不加掩饰，“那你喜欢吗？”

　　“啊？”这怎么回？苏知知看向乔澜。
　　跟张胤郴简单说了两句，她就没办法按照原来的想法冷冰冰地告诉他“我们不合适”。

　　一个热忱真挚的青年人，再加上被表弟当工具人的同情buff。
　　苏知知对上他的狗狗眼，越看越觉得可怜。

　　苏知知干脆无视了挤眉弄眼的乔澜，秒变了主意，对张胤郴笑道：“喜欢。”

　　少年明显高兴坏了，眼睛弯成月牙，讨喜乖巧。
　　他开始自顾自讲述之前两人经历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暧昧的事，就是互相陪伴一起打游戏，彼此都习惯了，渐渐的，张胤郴就不满足于网友关系。

　　他周围的朋友说这个女号的背后肯定是个抠脚大汉。
　　他不信，跟乔澜交换了照片。

　　为了抱大腿上分，乔澜这个坏小子发了苏知知的照片。
　　张胤郴一看到照片，就春心萌动，少年慕艾了。

　　“我以为是个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子，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苏知知问：“你喜欢年纪比你小的还是大的？”

　　“以前是喜欢年纪跟我相当或者比我小的。”张胤郴很诚实，“但是遇到你，我就只喜欢你，年龄就不重要了。”

　　许是年纪小，他说话直白坦荡，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和试探虚实。
　　就算不能完全肯定他话语的真实性，但无可置疑的是，苏知知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地察觉了一丝快乐，虚荣心一瞬间被满足。

　　“你喜欢我吗？”他问。

　　苏知知对这种不用写协议签合同的话不以为意，张口就来。
　　“当然喜欢，要不然就不会跟你一起玩那么久。”

　　张胤郴：“那我来找你，好吗？”

　　苏知知表情僵住：“……你来找我？”她莫名觉得有点幼稚和好笑：“网恋奔现？”

　　“嗯，算是。”张胤郴低头在抽屉里找什么东西。
　　低头后他的短发黑亮又茂密，看上去就很好薅。

　　“你不用怕我是坏人。”他举起一样东西。

　　苏知知一看，乐不可支。
　　他拿起了他的身份证，姓名、身份证号，甚至他的家庭住址，不加掩饰地给苏知知看。

　　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苏知知是个坏女人这个可能性。

　　“我从没对你撒谎。”他说，然后又找了他的各种证书，不嫌麻烦地一个个给苏知知展示，“我成绩还行，之前忙于学业，没谈过恋爱，不是渣男，不会骗你感情，我爸是大学教授，母亲经营一家花店，性格都很友好，也没有不三不四的亲戚，不是富二代，但也不缺钱，你也不用担心我骗你钱。”

　　他巴拉巴拉扯一大堆，目的是打消苏知知可能有的顾虑。
　　随后才轻声问了句：“这样的话，可以让我来见你一面吗？”

　　“这是在线上相亲吗？我还没体验过呢。”苏知知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了一大堆你的情况，那你对我了解多少呢？”

　　张胤郴张了张口，又闭嘴，最后讷讷说了句：“我知道你叫苏知知。”

　　苏知知正打算教育下这个不知道社会险恶的青涩小子一顿，就听见他说：“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就足够了。”

　　“你……”苏知知被他的幼稚和执拗给逗笑了，然后松口，“那行，你来找我吧。”

　　她说了附近一家公园的地址。
　　“就在这里见面吧，公共场所，比较安全。”

　　“好！”张胤郴兴致勃勃地应下。

　　这是什么发展？
　　摄像头外的乔澜心急如焚，戳戳苏知知的胳膊，压低声音：“姐！你干嘛呢。”

　　苏知知转头看他，依稀想起来。
　　哦，好像原来答应乔澜要拒绝张胤郴的，但现在好像背道而驰。

　　没办法呀，谁叫张胤郴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巴巴地送上门呢。而且，他一露头，就让魅力值涨了一大截。

　　隔着屏幕，张胤郴留意到她的举动，不由问道：“知知，是有谁在你旁边吗？”

　　苏知知把乔澜拉过来，对张胤郴道：“我表弟。”

　　张胤郴在看他，但乔澜心虚，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这整件事情就离谱，他游戏里当工具人的网友突然要到现实中找他姐。这种离谱程度就算发帖子，别人只会怀疑他编故事。

　　不会真成他姐夫吧。
　　不会不会，按照他姐那沾花惹草的性格，顶多谈几天就分了。

　　不管怎么说，他姐接手处理这件事，以后怎么发展就跟他无关了。
　　影响不大，以后他俩分了，他最多就损失个游戏上分大腿，但稳赚了游戏分和设备啊。

　　完全不亏。

　　这样想着，心里就好受了点，对镜头打了招呼：“嗨。”

　　张胤郴特别会顺杆往上爬，立马道：“表弟好。”

　　乔澜：“……”
　　我把你当上分工具你却想当我姐夫？

　　乱了，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