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要我和我对象去死》诺依

68、阴冷视线

　　“离开这里。”孤劫轩一手护着耀尘奕后脑，一手扒着舞台边缘——原本耀尘奕站的地方就靠边，他俩翻个身就能掉下去。
　　耀尘奕没说话，也没动。
　　孤劫轩只是以为他被吓到了，干脆抱起耀尘奕从舞台上跳下去，去找安良笙。
　　发觉耀尘奕有些颤栗，孤劫轩收紧了手臂，偏着头，脸颊在他头发上蹭了蹭，“没事，不会有事的，耀耀，只是黑而已，有我呢。”
　　耀尘奕轻轻点头，双手环保住孤劫轩的脖子，脑袋靠在他颈窝上，闭上了眼睛。
　　牢笼，不会再有了。
　　有冰凌劫呢。

　　老师大声叫喊同学们不要乱动，听指令。不少人在喊自己好友的名字，一些怕黑的姑娘呜咽出声，台下还有好多人叫着他们这些舞台上的人。
　　趁着混乱和漆黑，孤劫轩低下头，迅速亲了一下耀尘奕的额头。
　　“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只是轻轻掠过，就好像是蹭了一下，如果不仔细想，应该是猜不到的吧。
　　那还能再亲一下吗？
　　孤劫轩抿了抿嘴，觉得还是算了吧，万一引起耀耀的讨厌，这可得不偿失呢。

　　白黎晓抓着寒星琦的胳膊把她拽离火焰区域，摸黑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她反条件缩回手，麻了半边身子，左手垂下去怎么也动不了。
　　“你触电了。”黑暗中，寒星琦没有太大慌乱，冷静地捏了捏白黎晓的手心，“别乱动。”
　　寒星琦看着火势逐渐蔓延的舞台中心，借着火焰的光亮，她看见孤劫轩把耀尘奕抱下了舞台，紧接着就有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可是又马上缩了回去，“快下来，上面危险！”
　　是谁——

　　白黎晓试着去动自己的身体，电流在她身上乱窜，两人紧握双手所以寒星琦也没好到哪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臂撑在白黎晓身上，喘息声有点大，“我们触电了，那个……你别碰。其他人怎么样？”
　　“舞台上就你们几个，其他人都没事。”安良笙的声音忽然弱下去，然后是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拉住我。”
　　寒星琦不知道是谁，感觉到对方带着手套拉住自己的胳膊，把她和白黎晓一起拉下了舞台。

　　伊简和零在从不远处抓着灭火器对着舞台上还不算大的火一顿喷，可算是弄灭了。

　　备用灯光启用，后台亮了起来，还好灭火及时没什么太大影响，大家也都没有受伤。
　　寒星琦和白黎晓身体素质很好，她们也是间接触碰到了电流，影响不大，经过伊简的救急措施，缓了一会也就缓过来了。

　　观众全部疏散，但学校为了减少惊慌，让外面的活动通通结束，所有的学生回班上自习，所有的家长朋友们跟孩子们一起回班。
　　大厅关闭，有人报了警，还有消防的。
　　万幸没什么人受伤，大家集中到观众席，除了参加这场话剧的同学，还有一些家长和老师主任在这里。

　　耀尘奕揉了揉眼睛，孤劫轩抓紧了他的手腕，一是怕耀耀吓到，二是怕自己刚刚的偷亲引起反感，他有点紧张，“耀耀，刚刚……没吓到你吧？”可转念一想那竖瞳，他又问，“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耀尘奕茫然更多一点，“怎么了？”
　　孤劫轩看着他圆润的瞳孔，顿了一下，“没什么，出了意外而已。”

　　耀尘奕从清醒到现在，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扫视一圈，果不其然，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种，让他无处可藏的，赤/裸/裸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零在长得挺好看，他若是温和地看着人，那绝对会是让人心动的场景。但现在，他的眼神中充斥冰冷和阴暗，腥红的眼眶里翻滚着许多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情绪，墨黑色的眼睛掠过一瞬间的猩红。
　　他咧嘴笑了一下，像是得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礼物，若隐若现的微笑中暗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

　　耀尘奕皱眉，忽然手机响了，他站起来走远点接了个电话，是玄疵打过来的，“受伤了吗？”
　　“没。”耀尘奕把披风解开扔到椅子上，半靠着椅子跟他说话。
　　“嗯。”玄疵把帽子拉上，遮住了狐耳，从机场专用通道走过去，“让他们好好查，查不清，我亲自去。”
　　耀尘奕知道他的脾气，应了一声。玄疵那边应该很忙，耀尘奕听得有些噪杂，估计玄疵也意识到了，说了一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A就打了过来。
　　“阿耀你没事吧？受伤了吗？我看见那里漏电了有没有触电？我……”
　　“A。”耀尘奕轻声打断他，缓慢地说，“我没事，别担心。”
　　A长呼一口气，“直播吓我一跳。最近我有点神经过敏，你没事就好，要是真伤着了可别瞒着，我就在联邦哪也不去，可以让S带你过来。”
　　“嗯。”
　　“真的没事吗……你那个同学？”
　　“没事。”
　　“那，那个……”A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某个难以启齿的称呼在他嘴边迟迟吐不出来，辗转了无数次都被他咽回去。耀尘奕也不急，耐心的等。
　　好半晌，A才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安良笙怎么样？”
　　耀尘奕还是第一次在A的嘴里听到安良笙的名字，他回头看了眼在那里安慰其他家长的温柔男子，说，“他也没事。”
　　“那就好。”A长舒一口气，又忽然蹦起神经，“你，你别跟他说我，当成是咱俩的小秘密好不好，我没有问过他的事情。”
　　“嗯。”
　　A说什么就是什么，耀尘奕从来都不多问。

　　两人说了几句耀尘奕就挂了电话，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这种忽强忽弱的头晕，让自己忽视掉零在那穷追不舍的视线，走到唐冰冰身旁，向她伸出手，“夜蝶。”
　　唐冰冰把玩偶娃娃递过去。

　　时离忽然抓紧了零在的手，震惊过后他扭过了头，瞪大眼睛看着零在，自己都没意识到哪怕张嘴了都没有气音发出，“那个，娃娃……”
　　零在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用精神沟通跟时离说话，【我看见了，是夜蝶。】
　　【阿耀怎么会拿着夜蝶？！魔王大人竟然没有把夜蝶找回去，她不是很在乎夜蝶的吗？】时离很激动，也有些紧张过了头。
　　零在移开视线，摸了摸时离的脑袋，哪怕隔着层层帽子，【你见过他几次？】
　　时离掰着手指算了算，【笼统加起来也不过……五六次吧，我原本对A的病人不感兴趣，只是他被玄疵注意到了，我也就见了几次，长得真好看，可惜只在联邦呆了半年就走了——等等等等，他没有阿零你好看的！阿零才是我心中最好的那一个！】

　　零在笑了一声，在这朦胧的黑暗中隔着口罩捏了捏他的脸，【你才是最美的。】
　　【嘿嘿～】

　　警察出警也不慢，因为唐家四小姐和唐家的小小少爷在这里，新启市刑侦第一支队队队长跟公安局局长都来了，负责认真到让学校震惊。

　　时离出门无时无刻不带着口罩和手套，就连睡觉都没见他摘下来过，说是有很强的洁癖，但是安良笙也见过时离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时满身的灰尘——头发上有蜘蛛网。

　　“根据现场的情况，灯掉下来不是老化自然脱落，这个断口平整光滑，像是人为的。”
　　“有人故意要害大家吗？”
　　零在抬起头看了看上方，“表演台到屋顶有七米以上，肖家那小子的威亚吊了四米，而且灯光一直照在他身上，没有作案时间和方式。灯掉下来的位置最有可能砸到的是……”
　　他偏过头，看了眼耀尘奕，再没有之前的凌厉和阴暗，很温柔地看着他，笑眯眯的，“最漂亮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耀尘奕躲开他的视线，没说话，反而把娃娃往身后藏了藏。
　　“耀尘奕。”孤劫轩替他答了，“闪耀，尘埃，神采奕奕。”
　　零在重复一遍，然后笑了一声，“真好听。”

　　指纹采集和化验匹对需要时间，薛主任忧心忡忡这次的校庆搞砸了，想着什么时候再补偿一下孩子们，不然就太没意义了。

　　要去警局做个笔录。
　　寒星琦从零在身旁走过，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寒星琦肩膀上那朵开得鲜艳的蓝色妖姬，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零在叫住了寒星琦，“那个小公主，你等一下。”
　　寒星琦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你在叫我吗？”
　　白黎晓侧身看着零在，神情不善。
　　“对，就是你，小公主。”零在走上前，亲昵地笑着，“你肩膀上的蓝色妖姬真好看，是真的花吗？谁送给你的。”
　　“是的。”寒星琦没太明白他的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苏礼晗老师送给我的。”

　　孤劫轩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零在缓缓转过身，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礼晗，眼神满是薄凉，语出冷漠，“那就不用去警局了。”
　　苏礼晗后退一步，“什……”
　　下一秒，零在举起了手。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苏礼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