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奶糖》余耀

91、哥哥带你去玩儿

　　失落归失落，他还是跑上去跟女孩并着肩，牵着她一起往顶上跑。
　　兄妹俩跑到林伊美的墓旁边一个墓后面，缩着身子躲在哪儿看姜小楼要干嘛。

　　结果姜小楼走到林伊美墓碑前面，先放上一捧菖蒲百合花束，然后毫无征兆的直接跪下了。
　　林欢回头看了看姜乐，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姜乐摇摇头，表示不懂。

　　关于跪拜，林欢以前在乡下的那些记忆也是见过几次，农村里有人去世，那人的后辈大多是要在坟前行跪拜礼的，但也仅限于后辈。
　　至于回城之后，之前办林伊美的丧事就很简洁，她和姜乐也没跪，只是一身黑衣郑重的三次九十度鞠躬而已。

　　当时她还想跪来着，结果被林帅直接给拉了起来。
　　林帅那会儿看她的眼神很担心，似乎不知道她是要行跪拜礼，只以为她晕眩要摔了才拉了她一把。

　　然后，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姜小楼就带着她和姜乐回家了。
　　结果现在姜小楼却跑来林伊美的墓前下跪，这是个什么操作？
　　姜乐和林欢均表示疑惑。

　　林欢再次朝姜小楼那边看去，只见对方摘了墨镜。
　　兄妹俩又是吓了一大跳。
　　姜小楼的眼睛又红又肿，简直跟成熟的水蜜桃有一拼，难怪之前在家里也带墨镜！

　　林欢捂着嘴巴悄声问姜乐：“爸爸这是怎么了？”
　　姜乐盯着墓前的动静，平静的说了句：“可能是觉得亏心了吧。”
　　说完，拉了拉林欢：“我们别管他了，走吧。”

　　林欢不懂：“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跟上的。”
　　刚说完，就见姜小楼对着墓碑上林伊美的照片说：“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两个孩子，我保证每天都抽时间陪陪他们，给他们最好的教育，等他们长大了，也绝不让他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林欢还想听，结果被姜乐直接给拉走了。
　　两人出了墓园，冯娇还在嘀咕：“爸爸看起来很伤心，我觉得我们可以上去安慰一下。”

　　姜乐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傻！爸爸要跟妈妈说悄悄话，我们去裹什么乱，走吧，哥哥带你去玩儿。”
　　林欢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去哪儿玩？”

　　姜乐拿着头盔往她脑袋上套：“去你小时候最爱去的公园看蝌蚪。”
　　说完，已经给她带上头盔，并扣好绳带。
　　林欢小脑瓜套在头盔里，皱着眉毛问：“看蝌蚪？长大了变青蛙还是蟾蜍的蝌蚪啊？”

　　姜乐爽笑一声：“管它变什么，先去看了再说。”
　　说完，跨上摩托车，拍拍后座，示意林欢上车。

　　林欢踩着脚踏翻身而上，嘻嘻哈哈的抱着他的腰喊：“哥哥，等一下你骑快点，我想感受一下飙车的感觉。”
　　姜乐反手在她头盔上敲了一下，喊声：“坐稳了。”
　　然后一扭油门，摩托车便呼啸而出。

　　自打摩托车上主路开始，林欢便挥着一只手一直在后面吼：“哥哥骑快点！再快点！”
　　姜乐不仅没加快速度，反而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盯着她严肃道：“你做好了，抱着我，当心摔下去！”
　　林欢瘪嘴，不情不愿的重新坐好，然后趴在他背上紧紧抱着他：“这样可以了，你跑快点呀。”

　　姜乐在后视镜里秒了她一眼，勾起唇角，重新发动摩托车，然后一路加速，越骑越快。
　　林欢激动的大喊：“啊——”

　　姜乐又记起小时候背着她走路，她总喜欢叫自己跑快点，然后在他耳边兴奋的大喊大叫，如今又是这样，原来，即便过了十年，他的妹妹还是没变。

　　幼时的温暖逐渐填满那颗曾经缺失的心脏。
　　忽然，林欢大声问他：“哥哥，这个季节有蝌蚪吗？”

　　有蝌蚪吗？当然没有！
　　大冬天的上哪儿看蝌蚪去？
　　他不过随口一说，只是为了带她去“故地重游”一番罢了。

　　林欢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问了，指了指前面一栋大楼喊：“哥哥，我数到三十，你能不能超过前面那栋大楼？”
　　姜乐望了望，轻笑一声：“数着！”
　　然后换挡，直接将油门拧到底，摩托车便又快了几分。

　　林欢兴奋的数着一二三，结果刚数到二十九，摩托车便从大楼前呼啸而过。
　　女孩欢呼着不自觉就放开了手挥舞。
　　姜乐及时将车速降下，林欢便又赶紧抱住他：“别减速了，我坐好了。”

　　一路上，林欢一兴奋就手舞足蹈，一手舞足蹈，姜乐就降速，一降速，林欢又重新将他紧紧抱住，然后再加速……两人颠颠颤颤进城后，姜乐再也不飙车了。

　　林欢还不尽兴，嚷嚷着让他下次带她去高速上兜风。
　　姜乐嘴里应着，脑子里早给打了个大叉。

　　姜乐带着林欢到翠湖公园的时候，有点恍如隔世感觉。
　　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带着林欢从东南门进入。
　　时隔十来年，公园里变化很大，从前绕着公园清澈见底的一圈活水已经成了散发着淡淡腥味的绿幽幽的死水，从前的绿草茵茵也被踩踏出许多光秃秃的土坡，从前的小树苗已经亭亭如盖……

　　看着公园道旁的陈旧木椅，姜乐恍惚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孤独的坐在上面，徒劳的等着弄丢的宝贝，虽然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但依旧那么执着的等着……

　　林欢进入公园的时候也有些熟悉感，凭着感觉，竟也找到了姜乐口中那个可以看蝌蚪的水池。
　　只是，看到水池后，林欢还是有点落差。
　　幼时那点模糊的记忆里，水池应该是很大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水池也太小了，方正不过八.九见方，水深也不过膝。

　　林欢蹲在池边的阶梯上托着下巴问：“他们是把这个水池填了一半吗？”
　　姜乐笑起来：“这个水池一直都是这么大，是因为你长大了，才觉得周围的事物都小了。”

　　林欢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然后盯着池面上几根没清理的枯荷杆，问姜乐：“现在这里面种着莲花吗？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浮在水面上的那些绿植叫水棉花来着。”

　　姜乐蹲到她旁边，摸摸她的头：“你还记得啊？”
　　林欢歪歪脑袋：“记得一点点，有点模糊。”
　　姜乐将她揽进臂弯里轻轻抱着：“我也很多年不来了，自从爸爸把我送到十里花巷之后就没来过了，小时候这里面确实都是些野生的水棉花，可能后来被管理员清理后种了荷花吧。”

　　林欢又问：“那现在还能长出蝌蚪来吗？”
　　姜乐轻笑一声：“蝌蚪不是从水里长出来的，是青蛙妈妈生的。”

　　林欢：“咯咯咯……我知道，还有可能是癞蛤蟆生的。”
　　说着，又笑了一阵：“哥哥告诉我的，青蛙生的小蝌蚪尾巴是一条黑线，癞蛤蟆生的蝌蚪尾巴上还有一层透明的粘膜，它们看起来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同。”

　　这些都是记忆里的小姜乐告诉林欢的。
　　姜乐听完却愣了一下：“你居然连这都记得？”
　　林欢：“嗯，哥哥告诉我的好多都记得。”

　　姜乐突然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那个……你还是忘了吧。”
　　林欢不懂了：“为什么？”
　　姜乐把脸偏向一边：“那个……是我猜的，区别青蛙和蟾蜍的蝌蚪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林欢：“猜的？”
　　姜乐：“嗯。”
　　小时候林欢心细，用网兜网住两只蝌蚪，发现它们的尾巴不一样，就问他为什么，他那时候哪知道为什么？便指着尾巴带透明粘膜的那只，告诉她那种的长大了会变成癞蛤蟆。
　　因为尾巴带粘膜的看起来比较丑一点，对应青蛙和癞蛤蟆，他觉得那就是癞蛤蟆的幼体。

　　林欢唔了一声：“那没事，我们明年春天捉几只黑线尾巴和带粘膜尾巴的蝌蚪养大了看看就知道了。”
　　姜乐点头：“好，到时候我陪你。”

　　兄妹俩在池边坐了一会儿，又往公园深处走去。
　　忽然，姜乐指着前面喊她：“欢欢，那边开了家游乐场，我们去看看。”
　　林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见一架五颜六色的风车正悠悠的转着，立马就来了兴趣：“好呀，我们去玩儿。”

　　游乐场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必须得去看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林欢就彻底成了一匹脱缰的小野马。
　　坐了风车坐碰碰车，坐了碰碰车坐过山车、坐了过山车坐翻斗车、坐了翻斗车坐漂流车……

　　坐到中午，饭都不吃，还是姜乐买了烤肠卤蛋和奶茶送到她面前才勉强吃了两口。
　　到晚上游乐场关门的时候，林欢还坐在蹦蹦车里不下来。
　　女孩一边磨磨蹭蹭的穿袜子，一边对他撒娇：“哥哥~我还想玩儿，游乐场都没有夜场的吗？”

　　姜乐哭笑不得：“你小时候说要是公园里建了游乐场一定要玩个够，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结果居然是当真的啊。”
　　林欢穿好袜子依旧坐在海绵垫上不起身：“我小时候说过吗？”
　　姜乐：“嗯，说过。”
　　林欢拍拍坐垫：“看吧，我是真的喜欢游乐场，哥哥~你去找管理员，让他们再开两个小时吧，我保证我再玩两个小时一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