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奶糖》余耀

77、每年总要打几架

　　几人前后脚出了电梯，姜乐走在最前面，进入玄关后站着没动。
　　冯娇推了推他：“哥哥你进去点，我要换鞋。”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一道疾风掠过！
　　冯娇诧异的看着从身边窜过去的姜小楼：“怎么了？”
　　再抬头，就见姜小楼和客厅里一人打了起来。

　　“舅舅！”女孩惊呼一声，呆了呆，又喊：“你们别打了！”
　　说话间，姜小楼和林帅已经你来我往的过了好几招。
　　此刻已经从客厅壁橱打到沙发背后，厚重的转角沙发都被撞歪了好远，后面花架上的绿植也被摔在地上，泥土砂石散了一地……

　　冯娇来不及穿鞋，直接跑过去准备阻止两人。
　　然而，不等她靠近，姜小楼一把拉开落地窗，拽着林帅一起滚了出去，随即将窗户合拢，从外面直接扣上了！

　　冯娇：“……窗户为什么可以从外面锁上？”
　　姜乐：“不知道……”

　　窗外一百多平的景观阳台，除了一套藤桌椅，就是栏杆边的小盆栽，剩下大片的空地，倒是适合两人打架。
　　兄妹两个站在落地窗前，眼巴巴的看着两个长辈在阳台上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难解难分。
　　姜小楼进门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此时绷在身上略显吃亏。

　　林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似乎已经在家里吹了许久的空调，身上只一件浅灰色套头卫衣，袖子还高高挽起，简直不要太占便宜。
　　此刻，他正用手肘压着姜小楼的脖子，将他按在栏杆上，姜小楼半个身子都悬在栏杆外面，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姐因为你都没了，我没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跟我动手！”林帅压着他低吼。
　　姜小楼毫不示弱，咬牙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一家四口还好好的！”

　　冯娇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得到他此刻必定目眦欲裂满脸愤恨。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舅舅对妈妈的感情是很深的，而且对妈妈也是言听计从，毕竟妈妈一瞪眼，他能心虚大半天。

　　上次舅甥俩刚相认的时候，得知妈妈不在了，他伤心得车都不能开，后来带她到十里花巷的时候都是强装平静，冯娇曾好几次看到他悄悄抹泪。

　　可是，看到姜小楼被他压住，冯娇急的直拍玻璃：“舅舅，你快放开我爸爸！”
　　林帅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姜小楼乘机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林帅吃痛，稍稍收了一下脚，手上却愈发用力，结果两人重心不稳，直接从栏杆上翻了出去。
　　冯娇吓坏了，折返身就往楼下跑。
　　姜乐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紫云庭的独栋别墅说是一楼，却跟平常建筑的二楼差不多高。
　　因为这边别墅的设计就这样，负二层是车库，负一层是厨房天井健身房之类，一楼做客餐厅保姆房储物间这些，二楼三楼便随主人家喜好随意安排。

　　冯娇还从来没从负一层的小门出去过，只知道景观阳台下面是唐姨辟出来的一块小菜地，里面种了些茄子豆角辣椒之类，这个季节，里面似乎只剩几株番茄和辣椒了。

　　两人刚跑到楼下，唐姨就从保姆房出来了，见了兄妹两，疑问道：“小姐、少爷，你们怎么下来了 ？你们刚出门不就林先生就来了，我让他在客厅等你们的，你们没看到吗？”
　　冯娇指着前方的小门急道：“掉下去了！”

　　唐姨又惊又疑：“什么掉下去了？对了，我刚才就是听到一声闷响才出来的。”
　　“舅舅和爸爸，从楼上阳台掉下来了！”
　　唐姨大惊，啊了一声：“我去拿钥匙。”

　　说完回房拿了钥匙跑出来，赶紧打开小门。
　　三人跑出去一看。
　　好嘛，姐夫哥和小舅子看起来没断胳膊没折腿，在菜地里滚了一身泥，还在继续酣战。
　　姜小楼的外套也被豆角架刮掉了，身上的衬衣被豆角架刮裂一条口子，林帅鞋子还剩一只在脚上，另一只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唐姨捂着胸口直跺脚：“我的菜哟！”
　　姜乐：“……”
　　冯娇急得：“这时候还管什么菜呀，爸爸和舅舅不会摔坏了吧？”
　　唐姨指着菜地：“摔什么摔呀！我这菜地翻得又松又软，比消防气垫也不差，能摔着才怪，你们爸爸和舅舅真是，从来见面就掐，知道的说是小舅子和姐夫哥不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敌见面！”

　　说着话，走过去心疼的扶起旁边一株被压折了的辣椒苗：“我说先生，你们打架就打架，干什么祸祸我的菜苗啊？”
　　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

　　冯娇转头问姜乐：“舅舅经常跟爸爸打架吗？”
　　姜乐摇头：“没有啊。”
　　唐姨站起身来：“怎么没有？一年总要打个三五回，你又不在家里住，哪里知道啦，你舅舅来看你一回就跟你爸打一架，这些年你算算，他来看了你多少回？”

　　冯娇：“是吗？”
　　姜乐：“……我真的不知道。”
　　唐姨站在旁边：“也不怪先生跟他打，这些年先生撒网似的找你们母女俩，你们舅舅就专门搅和，派个人出去就被你舅舅截回来，先生不生气才怪！”

　　姜乐：“难怪！”
　　冯娇：“啊？”
　　姜乐：“难怪爸爸找了你们十年也没找到，舅舅的X公司几乎全是退役特种兵，而且各种类型人才都有，要截留爸爸的信息简直不要太容易，有他打掩护，你和妈妈能被爸爸找到才怪。”

　　冯娇睁着大眼睛：“舅舅这么厉害吗？”
　　姜乐耸耸肩：“爸爸也不赖，只是术业有专攻，他的强项在于安保，爸爸的强项在挣钱。”
　　说着话，往泥地里两人看去。

　　只见两人一招一式出得极快，脚下的菜地已经是一片狼藉，菜苗东倒西歪不说，就连地里的泥土都被两人踢飞起来，到处都是一深一浅的坑洞。
　　冯娇：“从来没见舅舅打的这么狼狈过。”

　　姜乐：“爸爸从前练散打的，他们两个应该谁都占不到便宜。”
　　说着话，两人又已经过了几招。
　　唐姨心疼她的菜，偏偏又不敢靠近战圈，只能在外围长吁短叹个不停。

　　眼看着天都黑了下来，户外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两人还缠在一起，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唐姨也急了：“这怎么还打没玩了？以前都打不了多会儿你舅舅就走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一个没了老婆，一个没了姐姐，心里都憋着气呢，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姜乐挽着胳膊站在旁边如是想。
　　正想着，旁边冯娇忽然冲了上去！

　　姜乐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诶！”连她衣角都没沾到，人就已经往两人中间“飞”过去了。
　　那边姜小楼和林帅压根没想到冯娇会冲上来，一个拳头挥了一半，一个长腿踢了半截，林帅还好，喊了声“小心！”姜小楼却是瞬间冒了一身冷汗，赶紧往回撤腿，生逼得自己一个踉跄。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女孩来得快，出手也快，脚尖一抬，直接踢在林帅手肘，转了他拳头的方向，这边手肘往下一压，本想将姜小楼的膝盖压下去，从而阻止两人继续，结果因为他爸的撤退压了个空，整个人人往旁边栽去。

　　那边姜小楼因为撤腿的惯性正自顾不暇，眼睁睁看她就要啃一嘴泥，正自懊恼自责。
　　这边林帅却回身一捞，就将女孩小腰搂住直接抱了起来。

　　姜小楼甫一站稳，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便指着林帅：“你给我放下她！”
　　林帅切了一声：“我就不！你能怎样？”
　　说着，还挑衅的将冯娇转了个圈抱在怀里：“刚刚没闪着吧？”

　　冯娇翻个白眼：“你放我下来。”
　　林帅愣了一下，将她放到地上。
　　姜小楼一把将她扯到身边，虎着脸严肃道：“简直胡闹！”

　　冯娇仰头，眨眨眼，小声说：“你们别打了，回去坐下好好说行吗？”
　　姜小楼黑脸：“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林帅：“说得我跟你有话说一样！”

　　两人还要在吵，唐姨哇哇叫着跑过来：“可怜我的菜苗哇，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又被祸祸了！”
　　姜小楼摸摸鼻子：“等下给你转账去买种子。”
　　唐姨瞪他一眼：“这是钱的事吗？”说着话，从檐下拿铁锹锄头，收拾菜地。

　　冯娇见两人终于不吵架也不打架了，这才给姜乐使了个眼色。
　　兄妹俩一人负责一个，将两人带回客厅。
　　回了家，兄妹俩实在看不惯两人那一身泥巴，又催着他们去洗澡收拾。

　　十几分钟后，姜小楼和林帅先后从主卧浴室和客卧浴室出来，衣服倒是换了干净的好好穿着，头发却都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林帅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姜小楼满脸不服气的说：“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今天非要废了你！”

　　姜小楼眯了眯眼睛：“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早就废了你！”
　　林帅瞬间炸毛：“你别提我姐！”
　　说完，不等他再说话，问冯娇：“欢欢以后跟我过还是跟你爸过？”

　　冯娇：“？”
　　林帅：“愣着干什么？他早就不要你了，你难不成要跟他过啊？舅舅又不是养不起你。”
　　姜小楼咬牙：“她姓姜，凭什么跟你走？”

　　林帅呵呵一笑：“姜？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姜小楼看着冯娇：“你妈把名字给你改了？”

　　冯娇：“没……吧。”
　　姜小楼皱皱眉，正要说话，冯娇又道：“就是改了姓，妈妈一直叫我林欢。”
　　姜小楼嗯了一声：“林欢就林欢，我不介意。”

　　林帅踢了踢脚：“我介意，叫林欢就是我们林家的孩子，当然要跟我走！”
　　姜小楼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林帅，你能成熟点吗？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我会找不到她，至于如今车祸横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