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奶糖》余耀

68、开启尘封记忆

　　看着水晶石顺着文件页一路滚到地面，冯娇整个人都呆住了。
　　纪棠和姜乐分别拿了一张A4纸在手里看，换文件的时候才发现冯娇的异样。

　　姜乐偏头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怎么了？”
　　冯娇蓦的伸手，顺着黑色的细绳，将那颗蓝色的水晶石拎了起来。
　　水晶石便在她眼前缓缓摆动。

　　冯娇盯着水晶石，突然，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
　　姜乐和纪棠一时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纪棠问姜乐。
　　姜乐一脸茫然的摇头。

　　半分钟后，冯娇将水晶石收回掌心，弯着腰紧紧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咬着唇瓣无声掉泪。
　　姜乐被她哭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纪棠却是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一脸焦躁。

　　终于还是姜乐先开了口，他弯下腰握着女孩的肩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冯娇用力点头，咬出一声用尽全力的呼唤：“哥……”

　　姜乐将她搂进怀里，心口泛起针扎似的痛。
　　冯娇抽噎着，断断续续开口道：“哥哥、我、我都想起来了，妈妈、是带我回来上学和跟你们一起生活的，她明明就已经、已经原谅爸爸了、我们本来、可以一起好好生活的……”

　　两人在女孩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
　　原来，她和姜乐兄妹两从小感情就好，因为林伊美和姜小楼因为联姻的关系，感情上总是有点欠火候，于是一个只管自己的生意，整天不是泡在公司就是天南海北的飞；而另一个只管自己的兴趣，开着一间心理诊所，永远都是“顾客至上”。

　　再加上林伊美崇尚节约朴素，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佣人保姆，于是，偌大个姜家，整天就只一个阿姨照顾兄妹两个的饮食起居。
　　姜家宅子何其大？那保姆每天光是家务都忙不过来，又哪有那么多精力时时看管孩子？

　　姜乐便整天带着妹妹到处跑着玩儿，兄妹两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紫云庭附近的芙蓉园，因为芙蓉园虽然不大，却有花有树有水池，池中还种了荷，夏天有蛙鸣，春天有蝌蚪……那时候，冯娇总缠着姜乐带她去芙蓉园看蝌蚪。
　　不巧的是，从紫云庭到芙蓉园要经过几个路口。

　　有一次兄妹俩从家里溜出来，姜乐背着她往芙蓉园跑，结果一个不注意绊了脚，兄妹两个摔得狼狈，冯娇更是倒霉催的将脑袋磕了个鲜血长流。
　　然后姜乐又带她去医院包扎。
　　直到现在，她脑袋上还有个疤呢。

　　冯娇抽噎着扒开头发让姜乐摸那个疤：“你看，就是这个疤。”
　　姜乐伸出指尖轻轻的摸了摸，问：“还疼吗？”
　　冯娇忍不住破涕而笑：“都多少年了，早不疼了。”

　　说完，又接着道：“那天晚上，我脑袋疼睡得不踏实，半夜就听见爸爸妈妈因为我受伤这事大吵了一架，甚至他们都拍桌子摔椅子了，爸爸还说同意妈妈离婚。
　　第二天早上，我跟你说了爸爸妈妈吵架的事，你说带我去找爸爸，要劝他们不要离婚。
　　结果我们找到公司，秘书阿姨说爸爸去了库房，然后我们又去库房，再然后，我们没找到爸爸，却被锁在了库房里，偏偏那个库房是刚搬完的老库房，我们足足被关在里面四天多，要不是你兜里揣着糖，库房里又还有几瓶水，我们多半都被饿死冷死在里面了。”

　　妈妈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下定决心带着我“离家出走”的。
　　妈妈说，爸爸一点都不关心我们，我们去找他，被误关在自家库房里他都不知道，还到处去出差，妈妈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那你爸是挺招打的。”纪棠忽然赞同的点头说道。
　　冯娇抽了张纸，擤了擤鼻涕，又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水，这才接着说：“我隐约记得爸爸是被人算计的，就是他那个秘书，叫思思的女人。”

　　姜乐皱眉：“思思？颜思思？那不是我记忆里妈妈的名字吗？”
　　冯娇摆摆手：“颜思思是妈妈给你催眠后篡改的名字，颜思思就是厌思思，是她厌恶思思的意思。”

　　说完，摊开掌心，将蓝色水晶石拎起来在姜乐面前晃了晃：“我先替你把妈妈给你催眠的部分解了吧，有些记忆你应该更清楚一些，毕竟那时候我实在太小了。”
　　姜乐和纪棠诧异的看着她：“你会解？”

　　冯娇点点头：“妈妈一直有教我催眠，只是每次学完之后又将我催眠忘记这些片段，直到我们准备回来的前一周，她才彻底替我解除并把最关键的步骤教会我了。”
　　说着话，示意姜乐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然后捏着蓝色水晶石靠过去，将水晶石垂在他仰躺的面部上方，随着和缓的指引，让他逐渐陷入沉睡。

　　再一步步引导他解开那些尘封的往事。
　　半小时后，姜乐睁眼醒来，看冯娇的眼神比之以往更加温和亲切了。

　　然后，在恢复记忆的姜乐口中，冯娇又知道了一些自己记不得的细节。
　　原来，当年他和冯娇被关在仓库遭了四五天的罪后，被那个守旧库房的老大爷发现并救出来，直接送往医院，彼时，A城的警察还在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悬赏告示。

　　而他们的爸爸—姜小楼同志还远在加州拓展生意。
　　从始至终，林伊美只给姜小楼打了两次电话，这两次电话都是他的秘书思思小姐接的，其中对话除了林伊美和那个秘书，再无第三人知道。

　　只是之后，林伊美再也没给他去过电话了，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的找孩子，急的满嘴燎泡。
　　直到找回两个孩子，林伊美便雷厉风行的关了她的心理诊疗室，彼时，她便开始计划带着冯娇“离家出走”了。

　　姜小楼是一个月之后回来的，这一次，两人关在书房心平气和的谈话。
　　冯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拉着姜乐带他去芙蓉园看蝌蚪。

　　姜乐拗不过，加之一向宠她，便牵着她去了芙蓉园。
　　兄妹两便是在这一次看蝌蚪的行动中被迫分离的。

　　据姜乐回忆，当初妈妈给他喝了一杯保温杯里倒出来的水，他就靠着阿姨开始昏昏欲睡了，他听见妹妹撕心裂肺的喊他，但他却没力气去拉她的手……
　　再次醒来好像已经过了有两天了，彼时，他就只记得自己是姜家的独子，爸爸长期忙于工作无暇顾及自己，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而他却总觉得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时常一个人跑去公园发呆等待……

　　没过多久，姜小楼便在十里花巷给他置了一套房产，将他安置在十里花巷，至此，父子俩便开始了长达几个月也难得见一次面生活。

　　纪棠听完，啧啧两声：“你家这故事够写一本狗血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