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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嘴硬心软偏执秦王19 ...

  •   大军回京了。
      秦昼一回宫便召见了陈留。

      陈留应召进入中和殿,禀报道:“王,这半月余,晏丞相除了为其住在滨州的母亲大肆求医问药外,并无其他异动。”

      “大肆?”

      “是。晏丞相母亲的咳疾近来愈发严重,他忧母心切,遍寻名医,四处求药,最后花重金从一位富商手中买了一味名叫天星子的药材,请了几位镖师护送去了滨州,给他母亲服用。”

      任何了解晏回的人都知道,即便是为了母亲,向来克制的晏回都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所以大肆重金求药并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
      陈留知道秦昼心中怀疑,解释道:“臣也觉得奇怪,但同晏府接触的大夫、药商、镖师人数众多,一时间难以一一排查完。”

      看来晏回心中多少知道秦昼对他生了疑心。因此竟也毫不隐藏,反而大张旗鼓,故布疑阵,故意引陈留去查,分散他的精力。

      秦昼面色冷凝:“收回人手,晏回亲自接触之人信息全部报给我,我亲自来查。”
      他既然宁愿受帝王猜忌、自毁前程也要为她铺路,就不可能把关于她的事交给别人来做。

      晏回。
      他到底跟楚见徵有怎样的交集,才甘愿这样去帮她?

      “是。”

      ==
      城南太岳坊平南巷,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院子里走进了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男人,粗糙的麻布掩不住肩背胳膊上的精壮肌肉,龙行虎步,精神奕奕。还有些短的络腮胡浅浅覆盖了半张脸,但仍旧能看出那脸形轮廓很是英俊。

      “芸娘,”他唤着,走进弥散着蒸腾白雾的伙房里,“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被唤作芸娘的清丽女子从灶台处转了过来,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接过了男人手里的木盒,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一枚精妙绝伦的金簪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了然一笑,将那枚簪子拿了出来:“昭昭送来的?”

      “你怎么知道?”齐少平粗眉一扬,“怎就不能是我见了它觉得你戴特别好看,因此买下来送给你。”

      “你手里头还有私房钱?”

      齐少平挠了挠头,那确实没有。他的钱都在芸娘那收着呢。

      “因为她给我看过,拿着,”芸娘将那木盒往齐少平手里一塞,用手将簪尾那只蝴蝶的触角转了半圈,手往簪尾一压,便露出了塞着纸条的地方,她抽出来展开,看见了楚见徵画的地形图和写的话。

      齐少平转到她身侧,弯着腰,将脸凑到她肩膀处,同她一起看了几眼,嘀咕道:“公主知道这个绝妙的通道,自己见势不妙逃出宫不就得了,还要我带人入宫,难不成想囚禁秦昼,反客为主,复兴楚国,把持朝政吗?”

      芸娘嫌弃地伸出一指,将扎到自己脸的短胡须推远了一点:“昭昭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对钱权地位可没什么企图,要你帮忙,约莫是想穷途末路时,请你把秦昼一起绑出来吧。”

      “她还提醒我们当心不要露了行迹,秦昼近日必然会大力追查——芸娘,你要不先去京郊我们的驻地待着?我不放心。”

      芸娘摇了摇头:“你在这里走不开,我也不想一个人走。你放心吧,纵是秦昼找到了我们,有昭昭在,他必然不会真的取了我们的性命。”

      齐少平托着打开的木盒,等芸娘将纸条重新塞好、放好金簪后,他关上了盒子,“啧”了一声:“他们俩明明互相有情,却还执拗着互相试探、互相算计,真是别扭。还是芸娘你好。”

      芸娘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知,当初你若是忘恩负义、贪图富贵,我也是做好了恩断义绝、永不再见的准备的。”
      她偶然被楚见徵救下,得知楚王属意齐少平当驸马之时,就暗下决定,倘若他真的选择要娶公主,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回到那个小山村当个平凡农妇,再也不给他半分眼神。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要成全他的大好前途和美满婚姻,而是觉得若他真的是那么一个男人,那就当她这几年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吧。
      她瞧不上。

      齐少平连忙道:“我可从没想过要娶别人。”

      “我知道。”
      芸娘回身掀开锅盖,一大团白雾蜂拥着向上弥散,待水汽散尽,里头是蒸好的一锅白白胖胖的白馒头,她用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如何。

      嘴里还未尝出滋味来,旁边便凑过来一张大嘴,将那馒头整个叼走,一边嚼一边抽着气:“嘶,嘶,好烫……这馒头不错。”

      正闹着,院门突然传来两声轻扣,两人声音猝然一静,对视一眼。
      齐少平安抚地拍了拍芸娘的肩膀,从灶旁捡了根柴火棍,倒提在手里,往柴门处走去,动作随意,但方才的一身柔情此刻已毫无踪迹,压迫感隐隐散出:“谁呀?”

      门外没有声音。

      齐少平站在右门处,用木棍卸下门栓,左侧木门弹开一条缝隙,他用木棍架住,朝外一看,是一张叫他非常意料之外的脸,他讶异道:“晏回?”
      此情此景同两年多以前一模一样,叫他生出了一种恍惚之感。

      不过两年多前晏回是受身在临福寺公主之托来找他,那现在呢?

      ==
      秦昼回宫次日,楚见徵慢慢从凤阳宫走到昭阳宫,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同秦昼开口,才能不动声色地将目前情况试探清楚。
      很奇怪的,她装失忆时第一次见秦昼,想方设法要先保命时,都没有这样的忐忑心境。

      兴许是因为秦昼对她的态度已经从决然的恨渐渐转变了,她也从一无所有的境地慢慢开始重新拥有了秦昼对她的怜惜与温柔。
      她又有了可能会失去的珍宝,因此开始害怕了。

      昭阳宫的侍卫并未阻拦,她在书房外悄悄拦住小盛子,想要打探一下情况:“盛公公,此次王在外征战,可有受伤?”

      小盛子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楚小姐您唤我小盛子便行。”
      他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王并未受伤,只是昨日开始旧疾又犯了,精神不太好。”

      “旧疾?”
      是从前旧伤留下的后遗症吗?
      之前就听高公公说秦昼有旧疾。他们才重逢多久,她知道的,便已经复发了很多次了。

      楚见徵想知道秦昼此病的严重程度,也一时逃避着不想面对秦昼,于是盯着小盛子盘问他秦昼的身体情况。

      可怜小盛子没有他师傅的圆滑,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彷徨着偷偷拿眼频频去瞅书房,却发现里头似乎也没什么动静。一时间心里不由得直叫苦,楚小姐若是在别处偷偷问他,他也就说了。怎么竟然在昭阳宫的地儿盘问他,那不很容易就被王知道了吗。

      他没办法,只能磕磕绊绊道:“额,这、这个……”

      楚见徵看着他苦着脸绞尽脑汁思索着要怎么说,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不由得觉得有趣极了,也不知道高公公怎么培养的这个小徒弟,做事还算机灵,就是人单纯了些,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这个——这个什么呀?”楚见徵拉长声音问他。

      “这、这个——这个什么呀?”书房内,秦昼停了笔,神情莫测。
      他耳力很好,两个人在门口说了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想象到楚见徵饶有兴致地逗小盛子玩的促狭表情。

      他心里压下一片阴沉沉的乌云,明明他和她相处时是开心的,但也只有和她相处时,他才能感受到一丝松快。

      但叫他讨厌的东西太多了。
      晏回,齐少平,那些心思各异的大臣,是非黑白,爱恨情仇,甚至是小盛子,都让他心生厌倦。

      爱是毒药,爱是罂粟,他感受到的爱意总是混合着浓烈的痛意,叫他恨不得拿一把刀将自己整颗心剜去,但就是楚见徵给他的那一丝愉悦,叫他苟延残喘在这世间。

      他心里有一头暴戾的怪物,想杀光这世上除了楚见徵之外的所有人。
      但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等着他的昭昭玩够了,自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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