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神医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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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震虎惊蛇
大门开处，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的那个衣冠考究的中年人，正是惠康药局的掌柜，万回春。
许是从伙计口中听说了事情大概，也明白事态严重，万回春脸色阴沉得厉害，眉头紧锁。
这位白面微须的掌柜一向脸上带笑，平时很少看见他着急生气的样子。
他一进门，蒋登科便立即放下了方才的趾高气昂，赶着上前陪笑道：“姑父，您回来啦？”
万回春白着脸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目光先扫过楚意、叶之行和花羡，又向冯定康见了礼，才转向程赋。
“程先生，怎么回事？”
程赋看了看蒋登科，摇摇头叹了口气，便将手中方才叶之行给他的药包递给万回春。
万回春低头细看，脸色越发凝重，沉吟片刻，抬头看了蒋登科一眼道：“说吧，你又做了什么事？”
蒋登科惊慌道：“姑父，你莫听信谣言。我只是因为知道悠然居贩卖假药，才派了几个兄弟去教训他们，并没有无中生有啊！”他说着指着那药包，“你看，这假药就是证据。”
楚意闻言无奈苦笑，这个家伙，真的很会耍无赖。这样的谎话，张嘴就来。
她还未说话，万回春已冷冷道：“假药不假药，用得着你管么？你管得了么？”
一言已毕，看那蒋登科还要争辩，他将袍袖一抖，厉声道：“还不给我退下！”
蒋登科想说什么被闷了回去，只好后退几步，狠狠瞪了楚意和花羡一言，挥手叫了自己的手下，抬着胡狗子退了出去。
他的事还未深究，竟就这样走了。看起来万回春是有意支走他。
楚意听见花羡在她身后冷笑了一声。
万回春呼了一口气，才回眸看着楚意，脸上慢慢堆起了客气的笑容。
“看起来，这位姑娘就是悠然居的名医，楚大夫吧？久仰久仰啊。”
冯定康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楚意拱拱手，道：“万掌柜，幸会。”
万回春手里掂着那包假药，眼神在叶之行和花羡脸上转来转去，“这假药之事，非同小可。不知这东西是否出自悠然居的药房？”
叶之行忙道：“在下是悠然居的药师。这假药乃是我清查库房时发现的，都是近几日流入悠然居的。这些药尚未出库，尚未进入药房，所以并未造成事故。现在，我已将这些东西全部清理了出来，准备择日销毁。”
程赋道：“掌柜，这些假药从成色上看，确实不像是出自民间。”
万回春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笑道：“无论这假药出自何处，涉州城内外的药材都由官药局监管，只要有这样的事发生，官药局就有义务清查。”
他陪着笑对楚意和冯定康拱手道：“我马上便会派人彻查此事，请诸君先行回去。至于损失么……”
他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悠然居不隶属岐黄医会，与惠康药局也没有直接交易，所以……”
没有加入岐黄医会，也没有跟官药局合作谈生意，所以，悠然居的损失，他们管不着。
楚意点点头，她来找这些人，原本也没有想让他们赔偿什么损失，只是他们必定曾暗中做过很多事，这些事，就算不言明，也不能无声无息地过去。
至于这些人之间的利益勾连，暗箱操作，她不想管，也管不了。这样的事情，无法找到切实证据。想让他们真的去惩罚自己，也是不可能的。开诚布公挑明了，也就是了。
想到此，楚意微微一笑，“无论假药从何处而来，悠然居进药途径出了问题，也是悠然居的事。不过，那些造假掺毒的人，有意陷害悠然居，我也不会坐视不管。至于蒋登科的手下那日在医馆打砸的损失，胡狗子已经拿出了银子赔偿，就此作罢。不过……”
她忽然回头看看花羡，“我这位朋友手臂有伤，不能耽搁。我想借贵处方寸之地，为这位朋友换药，不知可否？”
花羡没有想到她提这个，挑了挑眉，甩了甩那条袖子已被血染红的胳膊，无所谓道：“我不需要。”
楚意正色道：“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的。”
冯定康沉着脸，狠狠看了他们一眼，向万回春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岐黄医会回复信会长。惠生堂今日也还有事，我就告辞了。”
万回春忙还礼道：“冯大夫慢走。”他看了一眼楚意，向程赋道：“就有劳程先生为楚大夫安排一下，我送一送冯大夫。”
他说着，向楚意做了一个恭敬的手势，便与冯定康一起走出去。一边走，两人一边互相递着眼色。
楚意看着他们出了大门，还在一路低声说话，不禁冷笑。这些人，平时分明勾连得紧，如今在外人面前，还偏要做出一副相互不熟的样子，真是好笑。
程赋引路，带着楚意和叶之行以及花羡向大厅后面的一间耳房而去。花羡还是很不情愿，但也没有过分反对。
惠康药局虽然经营的是药材生意，没有坐堂大夫，但是查柜程赋学识渊博，一些小伤小病还是可以指导病患的，那间耳房正是一间小小的换药室。
楚意和花羡进了耳房，程赋便与叶之行留在了外面饮茶等待。
楚意进了换药室，见正中一张窄床，案上无非也是些古代的医疗器械，虽然可用，却还是简陋得很。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让花羡坐下。
花羡不耐烦道：“都已经好了，根本用不着。”
他虽这样说着，还是在窄床上坐下了，随手卷起了左臂的袖子。
楚意站在一旁，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淡然道：“你自己看一下，这就叫做已经好了？”
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保养得当，应该是可以慢慢愈合的。可是，他没有按照楚意的嘱咐去悠然居换药，也没有注意保护，今日还泡了水。现在伤口虽然没有裂开，但是缝线的地方已渗了血，整条手臂都有些肿。
花羡道：“出了一点血而已，又没裂开。”
楚意正色道：“伤口若是化脓，会向上蔓延，造成严重后果。”
花羡听了，上下打量着楚意，又勾起唇角露出那种邪气的笑，“还想吓唬我？你以为，我没有受过这种伤？这么点小伤，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说着，随手掀起右侧的袖子，露出右臂。
楚意吓了一跳。
他劲瘦的手臂上，横七竖八布满了伤疤。这些伤早已经陈旧了，没有突出皮肤，也并不狰狞。可是这样密布的伤痕，令人难以想象他怎么会受这样多的伤，过去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你这……”楚意刚说出两个字，花羡又抬手掀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锁骨周围，袒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上，同样布满了长短不一的伤痕，也许是利器所伤，也许是鞭挞，层叠压着，着实触目惊心。
看到楚意眼神中透出的惊讶，花羡冷笑一声，随手将衣领一掩，笑容更邪气了几分。
楚意的目光缓缓抬起，定在他放肆的笑容上。此时，她眼中的惊讶早已不见，换上了冷淡的神情。
“这些都是旧伤，已然无碍。现在我要处理的，是这个还没有拆线的伤口。”
看着她这淡然无波的神情，花羡的笑容慢慢敛起，视线凝住，定在楚意的眸子里。
有一点失望，不过，也有一点惊喜。
“楚大夫，你需要的消毒用品。”
楚意正准备清洗那条血污的手臂，脑中忽然回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系统！她猛然回身，只见身后案上，那些简陋的古代器械旁边，凭空多了一小瓶碘酒，一小瓶酒精，还有一小瓶碘伏，旁边是一次性包装的纱布棉球，甚至还有一大袋生理盐水。
真是雪中送炭啊。楚意立即在脑海中呼唤道：“哎！你告诉我，我怎么随时和你联系呢？”
没有回应。系统又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楚意明白了。这个系统，自己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她没有主动权，只能任其摆布！
这是个什么名堂的穿越啊，莫名其妙！
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俯身托着花羡的手臂，先用清水清洗了血迹，又用生理盐水冲洗，随后，用碘酒和酒精消毒了伤口周围，又用碘伏消毒伤口处敏感的皮肤。
花羡低头看着她忙碌，一言不发，目光满是审视。
楚意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将伤口彻底清洗消毒干净，又观察了对合的裂口边缘，看到伤口其实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因为保养不当，针眼才会出血。
她正在认真做事，忽然听花羡似笑非笑道：“都追到这里来了，你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嗯？”楚意一怔，抬起头，见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正专注看着自己。
楚意淡然看了看他，又低头继续手里的活，随意道：“没有直接证据，他们狡辩也无可奈何。岐黄医会一直暗中针对悠然居，我们一家小小医馆，虽无力反抗，也需将事情摆上明处。我不理会他们，并不是怕了他们。”
花羡立即笑起来，“你这是敲山震虎？恐怕你这一下，并不能达到震虎的目的，反而打草惊蛇了。”
楚意处理好伤口，拿起纱布和绷带包扎，一面道：“无论是震虎还是惊蛇，都可以。今日之事落在涉州那么多百姓眼里，岐黄医会和惠康药局或真或假，也得有点交代。”
她将绷带打了结，整理好花羡的袖子，直起身子道：“好了。不可沾水，隔一日再来悠然居换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神医世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