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神（下）》郁*德

36、三十六

　　虽然不知道小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得装作一副准备上路的样子。我慢慢的收拾着东西拖时间，小雷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看到客居的院子里南库宗律派来送我走的马车，不由焦急万分。

　　“太子殿下。”

　　听到门外把守的士兵恭敬的声音，我连忙打开门，欣喜道，“小雷……”

　　但进来的不是小雷，而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来人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曾经远远的看他时，总觉得他比我更像一个王子，然而此时再看时，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总含着一种莫名的怯意。

　　玉……伏叶？我惊讶莫名。

　　玉伏叶关上门，转过身上静静地站在门口，双手紧张地搅着衣袖，嘴唇咬得发青。

　　我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他突然跑来干什么。

　　玉伏叶惊恐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明是害怕窒息到了极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后退了一步，我的身体比我意识更快一步的作出了这个反应。

　　“公子……”玉伏叶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就突然跪了下来，跪行两步，一把抱住我的腿，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干……干什么？”我吓了一大跳，想抽回自己的腿，可是他抱得死紧，我根本连后退一步都难。而且看着有跟自己一模一样脸的人跪在地上，感觉还真是很诡异啊。

　　“公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玉伏叶像是一下子崩溃了似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莫名的疯狂，“我受不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我也开始发抖起来了。

　　玉伏叶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记中，根本没听见我的问话，眼神恐惧而空洞，“自从殿下死后，我日日夜夜都受到良心的煎熬，听说你失去了记忆，我竟然觉得欣喜不已，我明明可以掩饰的，可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被他的神情吓到，我也惊得想尖叫。

　　“怎么回事？”玉伏叶突然神经质般地笑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突然如毒蛇一般，“你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太子殿下是我害死的……”

　　我惊惧的退后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凳子，也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明明我和你是一起入宫的，明明我不论做什么都比你努力，可是最后得到陛下赏识的永远是你，甚至在轩辕直攻打澄玉时，陛下也只记得你一个人，还把殿下托付给你？” 他浑身发抖，望向我的目光又妒又恨，“你除了比我长得漂亮，你有哪一点比我强？我和你一起服伺殿下，我努力讨好他，听他的话，处处为他着他，可是不论我怎么讨好他，他都对我不理不睬，也从来不多看我一眼，可是对你呢？他总是温柔的对你笑，总是在你膝上亳无防备的睡着，总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摸着你的衣服发呆一整天……”他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咬呀切齿道，“我恨你，你这个贱人，那么肮脏，凭什么夺走我的一切……”

　　我觉得玉伏叶一定疯了，他看向我眼神那么恶毒，和他平时怯懦的样子一点也不相符。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他又开始笑，“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怎么胆子那么大？我遣走了你宫外的侍从……我遣走了他们，我要你死，你该死……”

　　我瞪着玉伏吓，本能的想要拉开门逃走，太可怕了，而且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玉伏叶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到我这里来发疯的，他这么痛苦，这么疯狂，一定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我目前却害怕知道。

　　“不要走。”他叫了一声，扑过来又抱住我的一条腿，浑身一阵痉挛，突然又开始哭了起来，神智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殿下会看到的……我真的没有想到殿下会过来的……我以为他不会来的……我也没有想过要害你的……我当时一定是疯了……”

　　“啪”的一声，我重重给了他一巴掌，喝道，“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悲伤，一会冷笑，弄得我也快发疯了。

　　玉伏叶惊叫了一声，被我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他捂着脸，哭声止住。

　　“清醒了么？”我冷冷地道。

　　他坐在地上，半晌，开始抽泣，然后抽泣声越来越大，逐渐有上气不接下气之势。

　　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把他揽进怀里，轻拍他的背部，帮助他回复气息，“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