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42、chapter.42 过往

　　陆小锋察觉到顾堂东的微表情，不由撇撇嘴，然后朝莉莉安说：“走啦。”

　　莉莉安知道陆小锋的意思，会意地扯了个笑，说：“对，对，对，先走了。”

　　正说着，两人就要走。身后的顾堂东忽然问：“你们去哪干啥？”

　　说实话，陆小锋是有些意外顾堂东会问这个问题。他顿了顿，说：“想去了解一下那个关于十年前北门区巷大火的事情。”

　　“火灾？”顾堂东不解地看着陆小锋。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陆小锋和莉莉安都在调查这件事。

　　于是他问：“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陆小锋顿了几秒：“为什么这么说？”

　　顾堂东说：“因为最近我爸也在调查当年的火灾。”

　　”两位警官也在调查？”这让陆小锋有些诧异。

　　以顾云和江宇的年龄，当年火灾时，应该刚当上警察，应该在当年就知道了解了，为什么现在还会调查？

　　“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调查。”顾堂东摊手。

　　“对了。”莉莉安想到什么，对顾堂东说，“你应该当时上小学了吧？”

　　“嗯。”顾堂东点头。

　　“那你有什么印象吗？关于那场大火。”莉莉安觉得顾堂东应该会知道一些细节。

　　此时，只见旁边的乔静好眸光闪烁，略微显出神色不安的状态。

　　陆小锋眼角余光瞟着乔静好，默然不语。

　　乔静好似乎感觉到陆小锋的目光关注，神色一动，幽幽说道：“我记得，叶爷爷当时就死于这场火灾。”

　　果不其然，陆小锋心里想着，当年死的那个叫叶志航的就是叶婆婆的丈夫。

　　“当年叶爷爷是为了救我才死的。”顾堂东内疚地低着头。

　　“救你？”陆小锋有些意外。这么说来，顾堂东当年是经历过那场火灾的。

　　“十年前大火那夜，我正好在杂货店这里，大火烧来，我被困在屋子里面，是叶爷爷冲进火海中将我救了出来，然后自己却葬身火海。”此刻在顾堂东脑海里，那个场景仍历历在目。

　　“那你觉得，那场火你觉得是意外还是人用。”莉莉安皱着眉问。

　　“我觉得是人为。”顾堂东笃定地说。

　　陆小锋和莉莉安都怔了怔，相互看了眼。

　　“为什么？”陆小锋问。

　　“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个陌生人一直在杂货店门口转悠，还特隐蔽的那种。”顾堂东回忆着说。

　　十年前那个起火的夜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他十分确定当年有一个神秘的陌生人在杂货店门口转悠。

　　当时，他就怀疑是人为，只是当时消防员和警察过来后，救完火，最后说侦查的结果是意外。

　　“陌生人？是不是一个男人？”莉莉安目光锐利。

　　顾堂东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男人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陆小锋问。他知道尹山月和自己同龄。推算年龄，那年大火正好是十岁。

　　“并没有。”顾堂东肯定地说，“我只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你在那一天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陌生的小女孩，不是北门区巷的？”陆小锋追问。

　　顾堂东眯着眼睛回忆着。

　　这时，静默一旁的乔静好突然开口说：“来过一个奇怪的女孩。”

　　“啊？”陆小锋将目光转移到乔静好身上，“你见过？”

　　乔静好微微点头：“没记错的话，的确是有一个小女孩出现过。”

　　“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来过。”顾堂东想了起来，“当时，她还来了杂货店买了东西好像……”

　　莉莉安看了看陆小锋。

　　“那后来呢？”陆小锋又问。

　　“没后来了。”顾堂东耸耸肩，“我记得，那女孩来杂货店买完东西不久就起火了，然后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那女孩跑哪去了。”

　　陆小锋顿时陷入迷惘之中。

　　目前在他面前是两个问题。

　　第一，尹山月到底为什么会来北门区巷。

　　第二，尹山月离开北门区巷之后又去哪里了？

　　“那现在我们还要去找顾叔吗？”莉莉安抬眼看了看陆小锋。

　　陆小锋摇头，说：“我想去找一下顾警官和江警官。”

　　“是不是因为他们也在查当年的那件事？”莉莉安猜测。

　　“嗯。”陆小锋沉思着，“毕竟他们是警察，能够调查到当年那些细节。”

　　“那你们得一周后才能找他们。。”顾堂东淡淡地说，“他们到外地去了。”

　　“没事。”陆小锋看了看手机日历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莉莉安抿着嘴，目光死死盯着陆小锋。

　　陆小锋忽地挑眉，小声去凑到莉莉安的耳边，笑说，：“去约会去。”

　　“我……”莉莉安还没说完话。陆小锋就牵着莉莉安的手往门口走去了。

　　陆小锋牵着莉莉安走在胡同小巷中，彼时已是暮色四合。

　　“你差不多行了。真好就收。”莉莉安声音从牙缝中出来。

　　“男女朋友牵牵手不是很正常的吗？”陆小锋死皮赖脸地说。

　　“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啊，而且我比大那么多，你觉得合适。”莉莉安抱着手臂说。

　　“当然合适。”陆小锋眉飞色舞地说，“年龄才不是问题。而且就五岁，也没什么。你别看的年龄小，我除了年龄小点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小。”

　　莉莉安呵呵笑出声，眉眼含笑地抬头看着他，轻声问：“哪里不小呀？比如……”

　　陆小锋呆了呆，心想，果然她还是那个狂野不羁的女人莉莉安。

　　莉莉安笑得更深了，一脸期待着陆小锋的回答。

　　“力气。”憋了半天，陆小锋憋出了力气两个字。

　　“还有呢？”莉莉安不依不饶。

　　陆小锋忽然凑到莉莉安耳边，笑得略显猥琐地问：“你试试就知道了。”

　　莉莉安咬着下唇，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重重地拍了几下陆小锋的肩膀：“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呢？别着急嘛小屁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谁说不是了？我当然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时，你没回答。我说不回答就当你答应了，你又没出声。那不就是默认了哦。”

　　“无赖。”莉莉安失笑地骂了一句，“小屁孩，你真很小孩欸。这让我想起一句话，男人都是孩子。看来没错。”

　　陆小锋扬着脸：“不管，就当你答应了。”

　　“都说追女孩，追女孩，你都还没追我，就想让我做你女朋友，你想得挺美的嘛。”莉莉安笑说。

　　陆小锋眼睛顿时一亮：“这么说，我有机会啰？”

　　“看你表现了。”

　　“那必须表现好。”陆小锋拍着胸口说。

　　“对了，说点正经事儿。”莉莉安不再玩笑，“你现在对于尹山月的事，理出什么头绪了没？”

　　“这个呀，目前来说，应该是能确定她来过胡同。但为了什么而来，之后又去了哪里。这一直是个谜。如果顾警官和江警官现在重新调查这事儿，那么他们肯定能查到一些更仔细的东西。我们去找他们是没错的。”

　　“也许找他们去了解清楚会好很多。”

　　一周后，某天下午。

　　陆小锋的手臂恢复得很好，很听医生的话去复查。一周后如期去医院拆线。

　　拆完线，陆小锋活动了一下手臂，虽隐隐还有些痛，但总得来说还是好的。

　　他们从市人民医院回到胡同已经天黑了。

　　夜色正浓的北门区巷，寂静无声。

　　陆小锋和莉莉安都同一姿势地趴在阁楼房间的窗台上，望着空寂黝黑的胡同巷子。

　　他们都喜欢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世界，尤其是莉莉安，每天她总喜欢花上十几分钟趴在窗台上看风景。

　　“你是不是很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趴在窗台前看风景呀？”陆小锋说。

　　莉莉安右手托着脸，胳膊肘撑在窗框边上，目光迷离地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月光，淡淡地说：“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思考，一个人看风景。”

　　“如果以后，我一直陪着你这样风景，你介意吗？”陆小锋目光深情地看着莉莉安，语气轻柔。

　　莉莉安笑了笑，目光从远方收回，看向陆小锋，伸手捏了捏陆小锋的脸。

　　陆小锋猝不及防地被捏了一把脸，也没反抗，只见莉莉安捏着他的脸说：“有帅哥陪我看风景，当然好呀。但我只喜欢长得高，长得帅的男孩子陪我哟。”

　　“这么说来，你喜欢我陪着你啰。长得高，长得帅，不就是说我吗？”陆小锋眉飞色舞。

　　莉莉安哑言。

　　“十点了。”陆小锋摁亮了手机看了下时间。

　　莉莉安只微微点了点头。

　　她知道陆小锋为什么会关注时间。

　　因为他们都在等顾云和江宇下班，今天顾云和江宇刚从外地回来。

　　“走吧。”陆小锋站起身来，“去顾堂东吧，他们快回来了。”说着，陆小锋伸出手去，要拉莉莉安起来。

　　莉莉安顿了顿，最后还是伸手过去。陆小锋轻松一用力就将她拉起来。

　　他们到了顾堂东家门前，就见顾云和江宇也正好回到家门口，正在掏钥匙开门。

　　顾云见到陆小锋和莉莉安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奇怪地问：“你们有事？”

　　陆小锋和莉莉安几乎同步地点了点头。

　　江宇失笑，说：“进屋说吧。”

　　屋内已经熄灯了，顾堂东已经睡觉了。

　　江宇进门摁亮了灯，就说：“你们先坐一下吧。”

　　陆小锋和莉莉安就着身边的沙发就坐下。

　　顾云有些疲惫，用手挫了挫脸，让自己清醒些：“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不是最近在调查十年前北门区巷的火灾？”陆小锋开门见山。

　　江宇眉头一挑，说：“你知道？”

　　陆小锋干笑一声，说：“不瞒你们说，我也在调查。”

　　“为什么？”顾云靠着沙发，懒懒地问。

　　“我在找一个朋友，她可能和北门区巷大火有点关系。所以我想……”话说到这里，陆小锋就没再说下去了。

　　“冒昧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会对北门区巷那场火灾感兴趣？”莉莉安忽然问。

　　江宇神情沉郁：“是因为堂东那孩子。我和顾云一直都不知道堂东曾在那场大火中被烧伤。”

　　莉莉安想起了关于顾堂东被欺凌的视频有讲到这个，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云点头：“我们当时觉得堂东被大火烧伤是个意外，但堂东却说是人为的。当时我听到就觉得奇怪。就好奇地想调查一下。”

　　“没错，当时警方调查公开说是一起意外，但堂东却说是人为。事后我们特地去询问过当时参加火灾调查的消防员和同事。”江宇补充着。

　　陆小锋忙问：“那问出什么？”

　　“说法不一，我们也很乱。”江宇说。

　　“不过那场火灾我发现有几个疑点。”顾云紧接着说。还坐直了身体。

　　陆小锋和莉莉安都不禁地身体往前倾了倾。

　　顾云目光聚焦：“第一个疑点，是一个当晚活动在胡同里的神秘人。第二个疑点是北门区巷20号屋里一间房间的门是锁上的，是外面锁上，里头的人出不来，但钥匙又发现在房内。第三个疑点则是北门区巷20号里的焦尸。”

　　顾云说的那几个疑点，除了第三个疑点，其他的他都有耳闻。

　　他问：“北门区巷20号有两具尸体，一具在房内？一具在房外？”

　　“是的。”顾云点头，“我翻看了一下当年的火灾人员死亡纪录。死于北门区巷20号房间内的是高磊，但房间外的那具焦尸，却不知何人。”

　　“所以说，高磊是被锁在房间被活活烧死的？但钥匙又在房内，他为什么不开门逃出来呢？”莉莉安顿时觉得这事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个谁也不知道，也许自己没找着钥匙。”江宇耸耸肩。

　　莉莉安撇嘴：“当年火灾有那么多的细节和疑点，为什么就定为意外了？”

　　莉莉安问的问个问题，正是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现在我们对北门区巷火灾掌握的有这几点。第一，是那夜有一个神秘人来了胡同。他也许是案件的主要人物。”

　　说到这时，顾云停顿了下。

　　陆小锋忽地举了举手，说：“我能插句话吗？”

　　顾云被逗笑：“你说吧，别搞得那么严肃。”

　　“那个神秘人，我怀疑是金桐村的尹文超。当时有人说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北门区巷。正好是火灾那天。”

　　“嗯。”顾云若有所思。

　　“你继续。”陆小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云想了想，又继续说：“这第二就是，北门区巷20号的房间上锁，房间内有钥匙却不开门出来。第三就是那具无名焦尸，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那具焦尸的身份。”

　　“关于十年前那起大火的详细纪录和文档卷宗，证据什么的，现在全都收在东州市档案管理局中，也就是在市委大院九号的档案馆。明天我和江宇休假，打算过去找一下关于当年的档案。看看能发现什么。”顾云说完后，看了看江宇。

　　陆小锋和莉莉安颇有默契地同时举起手来，异口同声地说：“我也去。”

　　江宇瞧着他俩，不禁失笑：“你们真有默契。”

　　“那是。”陆小锋得意地挑眉。

　　莉莉安则一脸嫌弃。

　　“我们明天十点出发，到时在胡同口等我们。”顾云并没有拒绝他们。

　　“好的。”陆小锋应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