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38、chapter.38 陷落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出来。

　　陆小锋和莉莉安两人一大早就从胡同出发，他们去找村长借了一辆摩托车。

　　陆小锋骑着摩托车，带着莉莉安，两人顺着叶婆婆指的路去。

　　从北门区巷胡同到金桐村，差不多是三公里的路，而且还都是山野中的林间小路。

　　他们在这样狭窄的山路间很小心地开着摩托车，穿过重重山林，终于出了林子，眼前视线一片开阔。

　　莉莉安指着前方的房屋，说道：“那里应该是了。”

　　陆小锋极目望去，前方重重屋影层叠，树影横斜间清晰可见。

　　他们到了村子门口的梧桐树下停了车子，步行进村。

　　金桐村和水烟村一样，都是背山靠水的小村落，村落周围都是农田和杮子林，并没有特别之处。

　　陆小锋和莉莉安是步行进的村，这村间道路宽敞，只都还是黄泥路，偶尔有人骑着摩托车经过会扬得一尾的尘土。

　　由于是清晨，房子上烟囱都是炊烟袅袅的，村道中并无太多的行人。

　　陆小锋眼眺着前方，正四处寻找着路过的行人，就见一小老头扛着锄头赤着脚走在村道上，一双脚满是泥巴，应是刚刚下了田。

　　“老人家。”陆小锋一见那小老头，立马笑脸相迎上去，“老人家，我们想问您个事儿。”

　　那小老头耳朵灵光，一听有人说话，便回过头看，只远远瞧见莉莉安和陆小锋朝他招手。

　　“瞧你们不像本地人叫。”小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我们是来找朋友的，所以想向老人家打听一个人。”

　　小老头呵呵一笑，说：“那你问，我大概也是知道一点事情的。”

　　陆小锋与莉莉安对视一眼之后，笑说：“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这村子里有姓尹的吗？”

　　“尹？”小老头沉思着：“有的，不过不多，仅是一户人。”

　　“一户人？”陆小锋问。

　　小老头笃定地点了点头：“是一户人。那人我记得叫尹文超。”

　　“那尹文超家住在哪，麻烦给我们指个路呗。”莉莉安笑嘻嘻地说。

　　那小老头难为情地摇头：“你们应该找不着他们了！”

　　“为什么？”陆小锋和莉莉安同时诧异地反问一句。

　　”据我所知，尹文超一家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所以你们找不到他了。”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金桐村的？”陆小锋追问。

　　小老头回忆着，忽然问：“你们知道北门区巷胡同吗？”

　　陆小锋和莉莉安都一愣，都奇怪地问：“这关北门区巷什么事儿？”

　　“十年前，北门区巷曾发生过一起轰动临冬镇的大火，就是那场大火之后，尹文超一家人就不见了。”

　　北门区巷那场大火，陆小锋曾有所耳闻。当年高磊就是在于那场大火之中的。

　　那小老头悠悠地说完之后，莉莉安紧接着又问：“北门区巷大火，关金桐村尹文超那家人什么事儿？”

　　小老头笑了笑，说：“我当时只听说，大火那天晚上，有人看到尹文超神神秘秘地跑去了北门区巷，听说他是去找他女儿，因为还有人说看到他女儿也在北门区巷。也不知道跑去北门区巷干嘛。”

　　“他女儿？你记得她女儿叫什么名字吗？”陆小锋焦急地问。

　　小老头又陷入回忆中，良久才说：“应该是叫什么月吧，尹什么月，我都不大记得了。”

　　“是不是叫尹山月？”陆小锋眉头深锁地说。

　　“哎呀！”小老头叫了一声，“对，对，对。就是叫尹山月，我一时忘记了。”

　　莉莉安沉吟着说道：“所以，北门区巷大火之后，尹山月和他家人就不见了？”

　　“对的，那天晚上过后，金桐村就没有姓尹的人了。”

　　“确定有人看到尹家父女都在大火那天出现在北门区巷。”陆小锋想再次确认。

　　“还骗你不成，是真的有人亲眼看到。不信，你去北门区巷问问。北门区巷鲜少有外人去的，一去问就知道了嘛。”

　　陆小锋顿时陷入迷茫当中。

　　小老头说完之后，就叹了口气，说：“你们要是想找那家人，估计得去别处了。”

　　说着，他扛着锄头继续往前方走去了。

　　莉莉安望着老头的离开的背影，思考着说：北门区巷大火，尹山月一家人在那天都出现在北门区巷，然后就再也没回过金桐村了。所以……”

　　莉莉安还没说完，陆小锋就说：“所以，想找到尹山月，那么还是得回到北门区巷，去找经历过大火的人，问问他们当年大火，有没有见到外边的人进入胡同。”

　　“没错。”莉莉安打了个响指，“如果尹山月真的出现在北门区巷，而且之后再没回过金桐村。为什么尹家人会出现在北门区巷之后就再也没回过金桐村了呢？而且还是恰恰是火灾那天出现。所以，很有可能，北门区巷大火就是一个转折点。”

　　从金桐村出来，陆小锋一脸惆怅。

　　他以为到了金桐村会得到想要答案，然而只是指引他回北门区巷去。

　　他抬头望着远方，忽然问：“莉莉安，你要回去了吗？”

　　“并不想。”莉莉安抱着手臂，坐在摩托车上。

　　“不如我们沿着这条水泥路兜风吧。”陆小锋提议。

　　“好呀。”莉莉安想都没想就回答，“说真的，这几天头脑总是很混乱，难得出来，就兜兜风吧。”

　　“走吧。”陆小锋将头盔递给她。

　　陆小锋开着车带着莉莉安，莉莉安坐在后面，很自然地双手揽住陆小锋的腰。

　　一开始陆小锋有些不自在，但后来渐渐就习惯。因此刚才莉莉安一跨坐上车背时，就伸手揽住陆小锋。

　　陆小锋微微回头问一句：“坐好了吗？”

　　“嗯，开车吧。”

　　陆小锋沿金桐村沿着修的那条水泥路开，水泥路两旁都是林地，没有房屋或别的，显得有些荒凉。

　　一条平直的水泥路下来，并没有看到多少行人或车辆。还好他们是白天骑行在这样的路，要是在晚上恐怕会有些瘆人。

　　陆小锋的车速不快，甚至还有些慢，因此扑面而来的风也并不大，柔柔地拂过，甚是舒适。

　　“陆小锋，你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莉莉安从后视镜看到陆小锋的神情。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果这次回胡同再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查了，我直接回去。”陆小锋的语气有些赌气的调子，这让莉莉安很孩子气。

　　“你什么时候回去告诉我，我送你回去。”莉莉安笑说。

　　“好呀，省一笔车费。”陆小锋开玩笑地说。

　　莉莉安哼笑：“出息……不过，如果我送你回去，被你女朋友看见，会不会来撕我呀！骂我小三什么的。”

　　“什么？”陆小锋不可思议地问。

　　莉莉安哈哈一笑：“我之前嘲笑你是母胎solo的小处男。话说，你是不是真的没谈过恋爱，还是个小处男呀？”

　　陆小锋的脸顿时红了：“你说什么呢，我是不是很重要吗。”

　　莉莉安见陆小锋耳根子都红了，忍俊不禁：“行了，不逗你了，你又害羞了。”

　　“你……”陆小锋欲言又止。

　　“你真的好可爱。”莉莉安感叹一句。

　　“可爱？”

　　“嗯，时不时的小害羞，可爱。”

　　陆小锋有些无言以对，他十岁之后就再没有人说过他可爱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可爱的一面。

　　陆小锋突然忍不住去问：“我在你心目中就只有可爱吗？”

　　“嗯？”莉莉安似乎很好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陆小锋感到一丝尴尬，便说：“没什么了，没什么了。”

　　“我听到了。”莉莉安哼哼着说，“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的看法？”

　　“没有啦，就随口问问。”陆小锋掩饰着。

　　“好吧。”莉莉安笑得意味深长。

　　陆小锋努力地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专心开车，然而一看到莉莉安的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腰，他就忍不住地去想。

　　他开始在意自己在莉莉安心中的形象。

　　开始在意莉莉安的喜怒哀乐。

　　他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莉莉安了。

　　就像顾振江说的那样，他喜欢上莉莉安了。

　　“你看。”身后的莉莉安忽然指着前方。

　　陆小锋凝眸望去，只远远瞧见前方一片灰白的楼影重叠，颇是熟悉，“桐山小学？”

　　“是，我们又要这里了。”莉莉安说。

　　摩托车开到桐山小学的后门处的水泥路旁停了下来。

　　莉莉安跳下了车，看着眼前满目疮痍，杂草丛生的桐山小学，感叹着说道：“记得刚来到这里时，真的挺惊险的。”

　　陆小锋靠着摩托车，抱着双臂，望着莉莉安，淡淡地笑着，说道：“是呀，很惊险，也很刺激。现在回想起还挺好玩的。”

　　说着，他忽然走到草地边，弯下腰去捡起了一枚弹壳，忽地笑出声：“你看，有个弹壳！”

　　莉莉安耸耸肩，走到学校围墙边上，指着墙说：“你看这围墙都是弹印，这一定是那天缉毒大队围剿白爷他们时，两方厮杀所留下的。”

　　陆小锋端详着那枚弹壳：“只是不知道那天的情形是如何，是不是如电影拍得那样。”

　　莉莉安笑而不语，心里想着，陆小锋果然还是个少年心性，总是喜欢那些惊险刺激的场面。

　　“走啦，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吃午饭了。”陆小锋收好那枚弹壳。然后朝莉莉安招了招手。

　　“等我一下。”莉莉安忽然艰难地挣扎着。

　　“咋啦？”陆小锋上前去看她发生了什么事。

　　走近一看，只见莉莉安一只脚陷入了草地里，居然卡住了，他蹲下来，扶着莉莉安的脚，说：“是不是卡洞里了？”

　　“谁知道呢，倒霉！”

　　“别动，我来！”说话间，陆小锋正要拨开莉莉安脚底的长到脚踝处的草时，却感觉自己脚下那块地在慢慢下陷。

　　察觉到问题的陆小锋顿时有些惊慌地看着莉莉安：“你感觉到了吗？”

　　此时的莉莉安已经混身僵硬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感觉到了，脚下一直在下陷。千万不要动，不然真的陷下去了。”

　　“流沙？不可能吧。这又不是沙漠……”陆小锋话还没说完，脚下那块地瞬间下陷，仿佛地底下挖了个深坑，自己踩到铺设在坑口的遮挡物一样。

　　在草地下陷那一刻，他们脚下塌出了一个斜坡，而学校围墙下竟出现了一个矩形的洞口。

　　陆小锋和莉莉安随着草地的下陷，他们从塌出来的那个斜坡滑了下去。

　　而那个斜坡是滑进那黝黑不见底的矩形洞口。陆小锋和莉莉安就这样顺着斜坡滑进了那个洞口。

　　“哎呀！”莉莉安叫了声，她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擦得一身是泥巴，而且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芒。

　　莉莉安艰难地站起身来，喊着：“陆小锋，陆小锋。”

　　“唔。”

　　莉莉安只听近处传一声闷哼，她忙掏出手机，打开电筒。

　　光芒一下子溢满整个狭窄的地洞，清楚地照着陆小锋，只见他摔在地上，一脸吃痛的样子。

　　“天呐，你不会摔断腿了吧，”莉莉安见他那模样，急急过去扶起他。

　　“我撞到了膝盖。”陆小锋按着膝盖骨，痛得嗦了口冷气。

　　莉莉安扶起他：“你看不看能不能走。”

　　陆小锋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试着一拐一瘸地走了走，很快适应了疼痛，渐渐地也能正常走了。

　　“大概只是膝盖骨撞了块淤青，没什么大事。”陆小锋满不在意地说。

　　他也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咱们是掉到哪里了？地窖？”

　　莉莉安打着手机电筒，往周围照了一圈。

　　只见这四周筑着石墙，俨然像一个密室。他们滑下来的那个斜坡有些陡，洞口又离这底下距离较远，上头的日几乎照不进来。

　　“这里不像是地窖。”莉莉安照着石墙说。

　　她盯着石墙看，发现石墙的纹理清晰，不像普通筑墙的基石。

　　陆小锋凑过来看了看，却分辨不出什么。他无奈地靠在墙上：“现在怎么办。”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莉莉安拨弄着身上的泥土，刚才摔下来，滚了一身泥巴。

　　陆小锋走到斜坡边上，用电筒照了上去，却照不到尽头。他不禁在想，他们到底从多高的地方顺着斜坡往下滚。

　　“我们想从这个斜坡上去，看来是不可能了。太高了，而且斜坡有点陡，又滑，没有攀附的绳索藤蔓之类的，根本上不去。”陆小锋分析着说。

　　莉莉安过去，顺着斜坡照着电筒光柱上去，确定看不到洞口和外头的阳光：“看来这回咱们真的掉深坑了。”

　　“莉莉安，你看！这有个小门口。”陆小锋忽然喊了声莉莉安。

　　他在密室里照着周围环境，却惊讶地发现有个小门，与其说是小门倒不如说是小洞口。

　　他用手机电筒地照着密室内最里边靠左边角落的那个小洞口，那个洞口大概一米五高，宽一米左右，通往着左边那扇石墙的背后。

　　当看到这个洞口，陆小锋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莉莉安。

　　莉莉安在洞口前蹲了下来，打着电筒往里头照，只见里头是一条黝黑冗长的甬道，两边石墙两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