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2 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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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晚杂货店里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陆小锋以为，叶婆婆会因此伤心难过。
然而，她抱着宋思嘉哭完之后，就和没事人一样了，没有再提过儿子和女儿的事情。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夕当天，陆小锋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但外头已经很热闹了。胡同里除了偶尔的鞭炮声，还有不少人来人往的说话声。
陆小锋知道今天是除夕，也不赖床，起床洗漱，穿戴好就下楼去了。
楼下杂货店的门大开着，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形屋子里，衬得整间屋子都金灿灿的。
叶婆婆坐在一边包着饺子，莉莉安和宋思嘉正撕着门前的旧春联。
陆小锋瞧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心中一阵恍惚。
“你小子好意思吗？那么晚才下来了？”莉莉安朝陆小锋喊了一声。
“那让我贴春联好了。”陆小锋说。
莉莉安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你？就你个儿最高。”
“……”
叶婆婆包好了一大盘饺子，乐呵呵地说：“你们快些贴好春联，一会儿祭拜完灶神，就放鞭炮，吃年夜烦了。可抓得紧。”
“马上！”陆小锋拿出新的春联，糊好了浆糊，连梯子都没有上，直接站上张椅子就够得着。
在莉莉安和宋思嘉的协助下，陆小锋很快就贴好了新的春联。
陆小锋看着杂货店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门框两边贴着红纸黑字的春联和门中央贴着的威武的门神。
这让杂货店的门面更显年味儿。
“你那贴歪了。”莉莉安鸡蛋里挑骨头。
陆小锋撇嘴：“你去。”
“我不去……”
贴完春联之后，陆小锋他们就帮着叶婆婆去供好佛龛，支拜神，祭拜灶神。
忙完那些事儿，天才刚擦黑，暗蓝的天幕下，北风呼啸。
叶婆婆和莉莉安正忙着在厨房做年夜饭，宋思嘉去打下手。陆小锋搞定屋子里里外外就去门口买荸荠了。
北方的除夕少不了要买荸荠。
黄昏时分，除夕卖荸荠的人纷纷穿行在各胡同巷口去叫卖。
除夕夜里那些平日挑担儿卖货的货郎儿都已经回家了，就只在卖荸荠的人穿行在这周边的大小胡同中叫卖，好讨个新年彩头。
陆小锋买完荸荠回来时，宋思嘉和莉莉安已经在布置饭桌了。
叶婆婆将一盘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来，摆满那张实木雕花八仙桌。
“做那么多呀，吃不完呀。”陆小锋说。
莉莉安朝他挑眉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年夜饭是得做多些，有剩的才好。年年有余嘛。”
“哦……”陆小锋后知后觉地笑出声来。
入夜风起，外头悠悠飘起小雪。
杂货店的门窗关紧，烤着取暖的火盆，围着八仙桌，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
陆小锋摆好碗筷，众人纷纷落坐。
他忽然顿了顿，说：“静好她一个人在家？”
“她爸妈都不在家了，顾堂东又在医院陪着江警官。”莉莉安说。
叶婆婆拿多了一副碗筷出来，说：“赶紧去把静好叫过来，一起吃。她一个人挺冷清的。”
“好，我这就去。”陆小锋应声就出去。
他来到北门区巷9号。
乔静好她家大门紧闭，里头亮着灯。只见她靠着窗台坐着，目光忧伤地望着远方天空绽放着烟花。
陆小锋站在她的窗前，将她吓了一跳。
“你吓死人了？”乔静好按着胸口。
陆小锋挑眉：“叶婆婆叫我来找你，一起去吃年夜饭。”
乔静好摇头：“不了，我已经吃了。”
“嗯？”陆小锋目光敏锐，透过窗台看到她屋子里桌子上吃剩下的泡面桶。
“你大过年就吃泡面？”
乔静好有些尴尬：“没事。”
“走啦，人多热闹。而且婆婆很想和你一起说话呢。”
乔静好不好再推托，起身穿了件羽绒服就跟着陆小锋过去了。
乔静好来了之后，叶婆婆欢喜得很，还特地要乔静好挨着自己坐。
五个人欢聚一堂地吃完这年夜饭之后，宋思嘉和乔静好陪着叶婆婆看央视春晚。陆小锋和莉莉安则在楼顶上坐着聊天，喝酒。
楼顶的风有些大，天空飘着小雪。
陆小锋一口热酒下肚，混身暖洋洋。
刚才在饭桌了，他喝了不少白的，现在又喝。已经有些微醺欲醉的样子。
莉莉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微微抖了抖烟灰，目光迷离地瞧着远方天空绽放的火树银花，说：“你酒量可以呀！刚才在房桌上喝了不少，现在还喝？”
“我已经有些醉了。”陆小锋语气慵懒。
莉莉安噗嗤笑出声：“那你还喝，作死。”
”今天开心嘛，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地吃年夜饭了。”陆小锋有些醉的意思了。
“那你从小到大，除夕年夜饭都干嘛去了？”莉莉安问。
陆小锋笑出声来：“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判给我父亲抚养的。每年的年夜饭，我都是在我妈那边吃完，再赶着去我爸这边……呵呵，我和讲个笑话，我参加过我爸两次婚礼，我妈一次婚礼。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莉莉安并没有笑，反倒是神情些沉重。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北门区巷找尹山月吗？”他悄悄地凑到莉莉安耳畔说。
他呼出来的气息带着很重的酒味，口腔里的气息轻柔地喷在莉莉安的耳根后，让她感觉耳后有些微微发痒发热。
“你知道宁江市的阳光学校吗？”陆小锋又问。
莉莉安神情愕然地看向脸颊微红，笑意清浅的陆小锋。
她当然知道那所学校。
阳光学校就是所谓的是青少年修身教育学校。
是专门针对十五到二十岁的青少年所存在的各种问题而创办的学校，旨在矫正学生思想，规范学生行为举止的一所阳光学校。
只要孩子有打架，网瘾，烟瘾，早恋，逃学，厌学等不良情况，都是接纳的。
这类学校在许多家长眼中是一等一的好学校，是能让他们孩子迷途知返的学校。
然而这类学校到底怎样，到底好不好，只有学生本人知道。
“你去过？”莉莉安小心地问。
陆小锋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是呀，我被我爸骗了过去，说是带我去旅游，我他妈的还真信了他的鬼话，然后就莫名其妙成了里面的学生了。
莉莉安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呐，那个学校……都说是个地狱……”
她从来没想过，陆小锋曾经竟然会是里面的学生。
“是的，很可怕的一个地方，随时都可能被体罚，殴打，被逼迫去说一些自己不想说的话，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后来，我逃了出来。我逃出来那个学校就离家出走来到这里。”
也许是醉酒的原故，说起这些事，陆小锋是那么的淡然与玩笑。
她看着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陆小锋，忽然有些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
她从来没想过陆小锋的家庭和经历会是这样的。
“来到这里，遇到叶婆婆，还有……还有你，我觉得我很开心。”说完，他又仰头喝了一口江小白，接着说，“真的，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的人生也变得有意思了。”
莉莉安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你真的醉了。不要再喝了。”说着，她将陆小锋手中的江小白拿走。
没有酒的陆小锋，点了根烟：“我还是清醒的，你紧张什么。”
莉莉安无语：“你平时都不和我说这的，今晚说了那么多，你说你醉没醉。”
陆小锋笑笑，吐了个烟圈：“我平时不和你说吗？没有吧！是你不问吧！”
“你……”莉莉安哑然失笑，“好吧，好吧，我的问题。走，我扶你回去休息。”
她想要将他扶回房间去休息，但他却挣脱了莉莉安，语气平稳地说：“还早呢，今晚要守岁的。”
莉莉安叹了口气：“那你别发酒疯呀。”
陆小锋撇嘴：“我没发酒疯，我是真的开心才这样的。”
“你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的。”莉莉安安慰着他，并将陆小锋扶到椅子上坐好。
“不会的。”陆小锋淡淡地说，“年后，我可能就要离开北门区巷了，离开这里之后，我又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莉莉安愣了愣，说：“是呀，在这太久，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是应该离开了。”
陆小锋没等到十二点就在天台上边睡着了。
莉莉安扛着人高马大，混身酒气的陆小锋回房间休息之后就一个人靠着窗台喝起了闷酒。
认识了陆小锋那么久，到了今天才知道他的家庭和过往。
离异家庭，缺爱，没有家庭安全感。
原来他是这样的陆小锋。
外面霎时传来一声巨响，天际绽放出璀璨的烟花，照得胡同一阵一阵的光亮，随即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紧接而来。
十二点了，新年到了。
莉莉安手机亮了亮，是有人发信息过来。
备注是妹妹。
内容是：新年快乐。
莉莉安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勾唇笑了笑，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新年快乐。”
说完，她看向床上酣睡着的陆小锋，轻声说：“陆小锋，新年快乐。”
她再将目光转向窗外，望着烟火璀璨的天空，笑着说：“林初见，新年快乐。”
年后开春，胡同返乡过年的人纷纷回到城市去工作生活，而学生也陆陆续续开学了。
年前，警局的卧底与缉毒大队里应外合，围剿了以白爷为首的贩毒放高利贷团伙。
警方将白爷，姚华等人缉拿归案，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江宇在任务中受了枪伤，顾堂东一直在医院照顾江宇。年后不久，江宇也痊愈出院了。
宋思嘉回她家那边上学去了，顾堂东和乔静好也开学了，已经是高三下半学期了，他们即将面临的是六月高考。
沈同和姚雪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秦一川因为被讹诈，为了赔款误借了高利贷，后来被那帮人害死，挖了有用的器官去卖。如今那帮犯罪团伙也落网了。
在天有灵的秦一川看到害死自己的坏人得到惩罚也该安息了。
东州市的天空阴霾散尽，阳光普照。
仿佛一切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32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