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15、chapter.15 车祸

　　顾云回眸，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顾堂东？”

　　莉莉安笑了笑：“这么说来，大家都是邻居。”

　　陆小锋点头：“的确是邻居。”

　　“你们也是北门区巷胡同的？”顾云疑惑。

　　“算是吧。”莉莉安想了想说。

　　顾云沉默了几秒：“虽然我鲜少有胡同露脸，但却一点不知道胡同里有你们俩。”

　　陆小锋低头没说话。

　　“不没了，就这样了，我走了，再见。”顾云挥挥手，就往警车那跑去。

　　莉莉安望着顾云的小跑的背影，小声对陆小锋说：“没想到，顾堂东父亲那么年轻，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不知道的人一定会很惊讶。”

　　陆小锋耸耸肩并不应答。顾堂东本来就是顾云和江宇收养的。

　　他转身过去，一抬头就见那眼镜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忙上前叫住他：“等一下。”

　　眼镜男子回头见陆小锋叫住了自己，问：“有事？”

　　“没，就是想和你声谢谢，刚才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那么快抓到小偷。”出于礼貌，应该说声谢谢。

　　“对呀。”莉莉安倚靠着墙，面向他：“你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体力不错。”

　　眼镜男子笑着摇头：“老了老了，都四十好几了，要是年轻时还能让那小毛贼跑这么远？”

　　陆小锋笑笑：“现在很少有你这样见义勇为的人了。”

　　“身为人民教师，应该的，社会上总有一些人需要被帮忙，既然有能力，那就多帮帮吧。”

　　莉莉安惊讶：“原来是当老师的呀，怪不得思想境界都不一样。”

　　眼镜男卫被莉莉安夸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刚才听你们在说什么北门区巷胡同？你们都住哪里？”眼镜男子忽地说起这个。

　　“嗯，你知道这个地方？”陆小锋顺着问下去。

　　“我就是北门区巷胡同附近北门中学的老师呀，我们学校好多北门区巷胡同的孩子。你们胡同的顾堂东和乔静好就是我的学生。”

　　莉莉安顿时有种上天安排的感觉，叹道：“这也太巧了吧，我们都认识顾堂东和乔静好，而且刚才那个帅气的警察就是顾堂东父亲。”

　　“我还真不知道，哈哈，有时候还是挺巧了。对了，我叫秦一川，今天很开心遇见你们。看你们样子，不像本地人呀。”

　　陆小锋微微点头说：“我们的确是外地人，现在暂住北门区巷。”

　　“这样呀。”秦一川和他俩边说着话，边沿着马路走回小镇去。

　　三人这一来一回的很快就熟络起来，陆小锋和莉莉安都称呼秦一川为秦老师。

　　刚才追赶小偷时从小镇主街追到外围住宅区这边来，现在走回去还得走一段路。

　　此时正下午三点左右，这条通往小镇中心主街的马路空旷少车，差不多隔个十几分钟才能见一辆开过。

　　三人走在人行道内，正说着话，忽然见一辆黑色轿车飞矢而去并扬起一尾灰尘。

　　莉莉安呛得捂嘴，怒得回头想到骂人，便见绝尘而去的轿车车尾的玻璃隐约有血迹。她还待看仔细些时，车子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是不是我看错了？”莉莉安自言自语地注视着已经远去的车子。

　　”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陆小锋见莉莉安眼睛一直看着后方。

　　“我好像看到刚才那辆飞驰而过的车子后面玻璃有血。”莉莉安将刚才看到的说出来，但她不确定有没有看错，毕竟刚才灰尘大，车子又开得快。

　　“血？不会吧？”秦一川也往后头瞅了几眼。

　　“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我眼神很准的，不应该呀！”莉莉安这样想着。

　　陆小锋劝她别多想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正是严冬时节，四五点就天黑入夜了。现在已经是三点多了，天色已经灰沉沉了。

　　风雪又见起了。

　　三人加紧了前行的脚步。

　　“你们看！”这才走了十来米，秦一川忽然指着前头说。

　　陆小锋走前去看，莉莉安和秦一川紧跟着上前。

　　眼前的场景，三人皆是惊愣。

　　入目一片殷红，血流成河。公路中央一男子倒在血泊中，混身是血，微微抽搐着。

　　秦一川看到这情景，二话不说，立马拨了120叫救护车。陆小锋忙上前去，见那男人还有一息尚存，惊道：“还有气，还没死！”

　　莉莉安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刚才飞矢而过的带血轿车，现在眼前公路当中血泊中的男人。这很容易让人想明白是什么事。

　　黑色轿车撞了人，肇事逃逸。

　　莉莉安四下张望，目光四处游移，寻找着摄像头。却发现公路两边尽是高大光秃秃的风景树，公路上空出没有设置拍摄的摄像头。

　　“难道真的让找不到肇事者？”一想到这样，莉莉安就气得跺脚。

　　秦一川打完电话过来，他从没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手都哆嗦了起来，说话都颤颤的：“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陆小锋不敢移动那受伤男子，生怕动了他就活不成了，只见那男子微微张着嘴，紧闭着眼睛，微弱地喘着气。

　　“救护车来啦！”莉莉安站在公路中央，朝前方疯狂招手示意。

　　护士医生抬着担架，火速赶来，将人迅速送去医院。陆小锋三人也跟随着去了医院。

　　受伤男子一到医院，立马送去急诊室抢救。

　　陆小锋坐在门前椅子静静候着。

　　莉莉安从楼梯口拐弯处打完电话回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联系到他的家人了。”

　　秦一川按着心口，自看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就一直心跳加速，直到现在还是跳得很快：“刚才真的是吓死了。我而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呢。”

　　陆小锋眉头微蹙：“莉莉安，你刚才说看到那辆轿车后玻璃有血？”

　　莉莉安点头，笃定地说：“我确定，我觉得这就是一起肇事逃逸案。”

　　“报警时和警察说了吗？”秦一川问。

　　“说了，刚才报警时就已经说了，现在警察应该往这边赶了。”莉莉安说。

　　这时，秦一川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走到楼梯口去说了，大概讲了十多分钟才回来。

　　“我家有点事，先回去了。”秦一川看着手表说，似乎赶着时间。

　　陆小锋猜测着：“等会儿可能要我们录口供。”

　　“没事，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们。，有事再找我。我老婆儿子都还在家等我呢，就先走了。”

　　“好，那秦老师回去小心点。”陆小锋嘱咐。

　　“好。”秦一川留了电话号码就走了。

　　秦一川走后不到十分钟，受伤男子的家人急急赶来。

　　来的是一老一少，都是女人。

　　老的衣着朴素简单，瞧着已过六旬，应该是受伤男子母亲，而年轻的女人应该是妻子。长相清秀，五官及妆容都透着一副精英女士的模样。

　　老人一上来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莉莉安不耐烦地说：“这里是医院，还是不要这么大声，你儿子还没出来呢，应该没事的。”

　　年轻女子相较于老人，情绪稳定很多，一直都保持着冷静与镇定。

　　她一上来就说：“你好，我是姚雪，我是病人的妻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小锋见受伤男子的妻子，朝手机室方向扬了扬脸：“在里面抢救呢。”

　　姚雪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低着头，沉默了几分钟才缓缓抬头说“谢谢你们救了我丈夫，谢谢你们。”姚雪感激地对陆小锋和莉莉安说。她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陆小锋安慰着姚雪：“这是应该的。放心吧，没事的。”

　　“但愿吧！”姚雪眼底闪过一丝忧思。

　　老人压抑着哭声，抽泣着说：“沈同今天一早还说要回家吃我做的饭，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我的儿呀！”

　　姚雪抱着沈同母亲，泪水忍不住划落：“妈，沈同没事的，会没事的。”

　　两个女人手术室门前抱着哭得微弱无声。

　　警察赶来时，沈同已经出了手术室送去ICU病房了。沈母同姚雪都赶着去找医生询问情况。

　　陆小锋和莉莉安见沈同还没死，还活着，终于放松地长长呼了一口气。

　　“你们好，是你们报的警吧。”

　　陆小锋抬头，站在面前的警察不是谁，就是顾堂东的父亲顾云。

　　“是我们报的警。”陆小锋站起来说话。

　　顾云点头：“嗯，我们又见面了，真巧。”

　　来了两位警察，除了顾云，还有一位。

　　另一位警察略比顾云矮个几公分，身型也比顾云瘦小些，模样长得偏文气，也是三十多岁那个年纪。

　　他听顾云和陆小锋的对话，不禁问：“你们认识？”

　　“今天捉贼的时候就是他们捉的，当时你在车上，没见着。而且，他们也住胡同里，还认识堂东。”

　　“那么巧的吗？”他有些惊讶。

　　陆小锋猜测地说：“如果没猜错，这位警察同志应该是江宇吧。”

　　他一愣，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顾堂东的另一个父亲。陆小锋心里想着。

　　莉莉安这时站起来说：“警察同志，我们怀疑这是肇事逃逸案件。”

　　顾云看了眼江宇，江宇说：“需要二位配合一下。”

　　“好。”

　　陆小锋和莉莉安跟着顾云和江宇两人回了警察局去配合录口供了。

　　这一进警察局大厅。陆小锋和莉莉安迎头就看见面容憔悴的顾堂东。

　　他正坐在警察局的休息室那里。

　　顾堂东听外头在声响，一抬头就撞上陆小锋的目光。

　　他眼神急忙闪躲着。

　　“顾堂东也在警察局？”陆小锋随口问了一句。

　　顾云也随口答了一句：“刚从县城接回来，等下还得送回胡同呢。”

　　口供大概录了半个多小时，顾云和江宇问完所有事就放他们走了。

　　“你们说的那个秦一川，稍后我们会联系的，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顾云说。

　　“对了，我能和顾堂东说说话吗？”陆小锋录完口供出来，忽然问顾云。

　　顾云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反对，他转身就让江宇去喊顾堂东过来。

　　顾堂东不大情愿地过来，见了陆小锋就问：“有什么事？”

　　“乔静好怎么样了？”陆小锋关心地问了一句。

　　谈及乔静好，顾堂东又开始蔫蔫的样子：“好，也不好。”

　　“嗯？”顾云和江宇都一脸疑惑，不太知道陆小锋和顾堂东在讲什么。

　　顾云和江宇都是镇上警察局的警察，每天早出晚归，因而胡同的人很少能在白天看到他俩。他俩也很少见胡同的人，也不知道胡同发生过什么事，自然不知道乔静好那些事。

　　“你们在说什么？”江宇问了一句。

　　顾堂东摇头，冷声说道：“没什么。”

　　江宇见顾堂东没有要说的意思，也没有逼迫他。

　　只说：“你再留一会儿，我和你顾爸还要加班，可能要晚点，你要是累了，就在休息室睡会。”

　　“哦。”顾堂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表情冷漠。

　　莉莉安低头剔着手指，忽然提议着说：“如果你想早点回家，我们可以顺路带你呀，反正都是住胡同的。”

　　顾堂东眼睛亮了亮，看向顾云，却一言不发。

　　顾云问：“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堂东又同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陆小锋摆摆手：“没事，都是在北门区巷胡同，都是邻居。”

　　“那就帮我把堂东安全送到家了。”江宇嘱咐着。

　　莉莉安做了个OK的手势，说：“放心吧。”

　　“走啦，顾堂东！”陆小锋喊了顾堂东一声。

　　顾堂东匆匆跑回休息室收拾好背包，跟上陆小锋和莉莉安的脚步。

　　“这不是刘大爷的面包车吗？”顾堂东看着那辆五菱宏光诧异地问。

　　陆小锋打开车门，坐上了车：“这车，现在可是你莉莉安姐姐的了。”

　　莉莉安白了他一眼：“什么鬼，叫什么莉莉安姐姐，怪别扭的，叫姐。”

　　顾堂东撇撇嘴。

　　陆小锋开动车子，走的是右车道，而左车道行驶而过的车子的远光灯总能晃得陆子锋头晕目眩。

　　“迟早被那些人的远光灯晃死。”陆小锋吐槽着。

　　莉莉安一手支着头，说：“你给我安分点开车。”

　　陆小锋没搭理莉莉安，抬头看了看车头的镜子，照着后座的顾堂东。

　　他正靠着椅背，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侧着头，安静地看着路边一晃而过的夜景。

　　“顾堂东，你家人好像不知道乔静好的事。”陆小锋说，他故意提高了声量。

　　顾堂东戴着耳机，却能听得到说话：“不知道。”

　　莉莉安不解地问：“那你这两天都有县城人民医院里，你家人不问？”

　　“我骗他们说我这两天在县城图书馆，他们不知道我在医院。”顾堂东说得淡然。

　　“你好像对你父亲的态度很冷淡呀。”陆小锋闲聊着扯话题。

　　“要你管。”顾堂东冷冰冰的三个字。

　　陆小锋突然很尴尬，自己明明是想找点什么聊，却好像没有开什么好头。

　　“对了，刚才我问你乔静好的事，你说好，也不好。那是什么意思？”陆小锋忽然想起来这事。

　　他总觉得顾堂东讲话神神叨叨的，说一半不说一半。

　　莉莉安也疑惑：“对啊，好点了吧她现在？”

　　顾堂东沉默了十来秒。

　　车内昏暗的环境衬得顾堂东一双眼眸格外明亮，路灯透过玻璃照在顾堂东脸上。

　　由于车子的移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收回窗外的视线，摘下耳机，目光缓缓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乔叔叔决定要将赵旭告上法庭，为静好讨回一个公道。”

　　“打官司？”这让陆小锋和莉莉安都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