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男友[人外]》赵横姿

2、丧尸男友

　　余闲喊了好几声没得到回应，只好抓住丧尸哥结实的肩头，挣扎着让自己无力的身子立起来。

　　头朝一边，胃里反酸水的感觉重新涌上来。

　　她身周忽地又被寒意包裹，来不及为突然出现的一大片冰讶异，绞痛从腹部传来，吐出一些酸水。

　　最近她从咸鱼进化成半条死鱼，浑浑噩噩，麻木得像个木偶，忘了自主进食这种事，以至于肚子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吐出来。

　　明明恶心得厉害，像是要把五脏都吐出来，可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反倒是眼眶里难受得溢出生理泪水来。

　　女孩单薄的背部耸动，浑身因难受而颤动，垂着脸的姿势，披散的黑发将苍白的脸遮得只剩小小一点，半个巴掌似的可怜。

　　白衬衣丧尸盯着她看着，手上的力气无端变得更小了些。

　　吐出的酸水被冰隔开没落到身上，可依然散发出不好闻的气味。于是白衬衣丧尸继续往前走去。

　　接着一块冰严严实实地堵住余闲的嘴巴。

　　正抽气的余闲突然被捂嘴，愣住。

　　下一秒，寒意出现在眼前。余闲下意识闭上眼，眼睛被迫敷了两个大冰贴。

　　她的心情处于一种适用于“瞪大眼”式的震惊。

　　投你以好心提醒，报我以捂嘴堵眼？？？

　　一人一丧尸的位置处在县城老街，因为设施老化，防护能力差，这片的人早已撤离，也因此，这片曾是丧尸的地盘。

　　两座四层小楼的中间，一条约莫八十厘米的窄小过道，一只进化丧尸嗅到了食物的甜美气息。强大同类的气息令它畏惧，可当对食物的渴望出现，什么惧意都烟消云散。

　　“嗬嗬——”

　　丧尸低吼着从阴暗里扑出，满是血渍污垢的双手刀刺般探向余闲。

　　余闲抠下脸上的冰时，刚好直面冲击。

　　飞扑来的丧尸眼睛死鱼般凸起，发黄混浊的眼球上遍布红血丝，张大嘴时露出的尸齿上挂着细丝血肉，变得又破又烂的衣服掩盖不住变异的青灰色皮肉。完全不像是人类，而是人类本能就会惧怕的凶厉怪物。

　　狰狞危险的丧尸也是真的。

　　通过直面恐怖再次认识到这一点。余闲心口砰砰直跳，眼睛睁圆，冰屑挂在她睫毛上。

　　她呆着，是许多天前很多普通人一样的反应。世界陡然变化，让人反应不能，措手不及。

　　丧尸的面孔在她眼前变大，“砰”的一声巨响惊起！

　　她眨了下眼，才看清是一块生锈的铁板，从地上暴起扇飞了丧尸。

　　狰狞的丧尸重重地跌在地上，震起灰，死鱼般的眼睛却丝毫不动，带着凶光紧盯余闲。

　　尘土未落，丧尸又迅猛地爬起来，像是炮弹一般冲来。

　　白衬衣丧尸一只手稍动，那块铁板再次无情拍下。

　　砰——

　　丧尸再一次被扇飞，地上尘土再次飞溅。

　　但这一次，丧尸钢铁一般的头被凶悍地拍扁了，彻底失去动静，地上多出一些红红白白的东西。

　　余闲失神地看了几秒，恶心的呕吐感再次出现。

　　她扭过头，一只手半捂着嘴，另一只手拍了拍抱着自己的丧尸哥，然后指向地面，身子也用力往下沉。

　　丧尸哥似乎是懂了，把她放到地上。

　　余闲腿软地踩到地上，就是一阵腹中抽搐，空吐起来。

　　吐得又红了眼眶后，她余光扫到一家“老赵家小卖铺”。

　　小店前面有个小水池，水池上方是个水龙头。抬头看，楼房最顶上的是这一家的大水箱。水箱是密闭的储水工具，应当是干净安全的。

　　顾不得太多，软着腿的余闲身形不稳地扑到水龙头前。

　　水从水龙头放出来，她捧着水给自己漱口，也洗了洗沁出冷汗的脸。

　　等她再抬起脸，滴嗒着水珠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惊惶后定地看着发出摩擦声的身后。

　　一根铁棍，在那只脑子裂开的丧尸半碎的头骨里搅动。

　　骨头和金属摩擦出的声音，比尸齿啃噬钢铁车辆更为渗人。

　　铁棍拨弄出来一枚晶亮、闪烁如白色水晶更耀眼的“晶石”，而后将那“晶石”包裹起来，送到白衬衣丧尸身前。

　　白衬衣丧尸只是张开手，手里便多了一颗似乎更为晶亮的“晶石”，像是光源下的钻石一般，璀璨夺目。

　　余闲观察到，丧尸哥虽然同样长了两颗“虎牙”，但指甲和刚刚面目狰狞的丧尸不一样。他的指甲是干净的，修剪得整齐好看，手型甚至漂亮得像是钢琴家的手。

　　漂亮的手托着那“晶石”，双倍美丽。

　　但想到那美丽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就叫人接受不能。

　　更不能让余闲接受的事也随之而来，“晶石”进了丧尸哥的嘴。

　　一人一丧尸还是面对面状态，使得她看得格外清楚。

　　白衬衣丧尸白中带青的面容漠然、森冷，也完全不像人，淡色的唇闭合，轻轻咀嚼。

　　咔嚓、咔嚓——

　　明明清脆得如同咬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糖的声音，但听在余闲耳中却像是咬着她的耳朵脆骨，近得仿佛贴着骨头传导。

　　余闲本能地想后退，但她身后就是墙。

　　她扶着墙面腿软，还没来得及挪动一步，进食的白衬衣丧尸就朝着她走来，咀嚼声里混上了脚步声。

　　是要吃了她吗？

　　余闲脑海中闪过余医生在相框里的黑白色但带笑的脸，于是那种下意识的惧怕慢慢消失，生出一些盲目的勇敢来。

　　再死一次，总能去见妈妈了吧。

　　余闲高高仰起脖子，将血管位置暴露，给看起来明显没吃饱的高级丧尸哥示意：“丧尸哥，先咬脖子。”

　　她感受到脖子被单手提溜了起来，发出咔嚓一声。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白衬衣丧尸睁大了眼，惊吓似的立马松开手，慢一拍才伸手托住女孩的腰。

　　余闲咳嗽起来，白衬衣丧尸呆滞的目光不解地扫过她的脸，才单手抱好了人，才破开上面二楼的窗户，跳上去。

　　余闲跟丧尸哥贴着，边疯狂咳嗽，边目光诧异地看着丧尸哥，搞不懂原因。

　　没咬也就算了，怎么还掐到一半放弃了？

　　惊险的末世容不得她多想，屋子里两只守屋待“人”，吼叫着扑上来。

　　屋子里这两只没外面的丧尸血腥、牙口干净，但形容同样恐怖，而且跟之前“丧命”的丧尸目标一致——瞄准余闲。

　　“砰砰乓”的拍打声响起，又是两只丧尸脑子裂开，脑花飞溅。

　　半分钟后，余闲表情麻木地看着丧尸哥把晶亮的“晶石”塞进她嘴巴里，脑子里缓缓地冒出一个——？

　　什么操作？

　　让她吃丧尸脑子里的玩意儿？

　　不说吃丧尸脑子里的东西会不会被感染，刚刚看了三个顶上开花的余闲接受不了。

　　余闲“噗”地吐出去，蜷缩起背，她又恶心得想吐了。

　　这架势白衬衣丧尸见过，会吐出来难闻不干净的水，只见他一个转身、对着窗子向下跳跃，余闲就又看到了熟悉的水龙头，扶着墙干呕起来。

　　她吐起来，表情撕心裂肺。

　　偏偏吐完了，又被塞了一回。

　　只能接着吐。

　　来回折腾一阵，胃里火烧火燎，整个喉咙往下都像被烧了一遍，火辣辣的痛。

　　余闲眼睛红红，心情绝望地抓住丧尸哥的手：“大哥，咳——，我、我是人啊，我不吃这个玩意儿。”

　　白衬衣丧尸伸出去的手往回缩了一下，没躲开。

　　余闲原本是两只手抓上去，很用力，但奇怪地发现丧尸哥态度不是很强硬，竟然让她一拦就拦住了。

　　她脑子一动，然后反手就从丧尸哥手里把“晶石”掏了出来，一只手捏住丧尸哥下巴，塞进对方嘴里。

　　出乎自己意料顺利地忙完一连动作，余闲把丧尸哥嘴合上，假笑着：“大哥，你细品。”

　　不是不饿，是食物实在不敢吃。相反，余闲现在肚子里火烧火燎，其实饿得很难受。

　　她紧张地看着丧尸哥，生怕这位大哥又给她投喂。

　　没错，投喂。

　　她猜是投喂，丧尸哥把自己的伙食分给她来着。

　　这么近距离看着，倒是将丧尸哥一张漠然禁欲的脸看得分明。可能是他鼻梁上眼镜的缘故，即便两颗尖齿凸出，也不显得狰狞。

　　丧尸哥隔着镜片看向余闲，他浅琥珀色的眼眸颜色很淡，非人感浓郁。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目光僵滞，偏五官细节又十分精致，使得整张脸呈现一种冰冷的无机质感。

　　看了余闲几秒钟，白衬衣丧尸的下巴再次开合。

　　咔嚓的咀嚼声再度响起。

　　余闲以为到此为止，接过一口气松到一半，看到丧尸哥从嘴里吐出来“晶石碎钻”。

　　余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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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闲：做个人吧！
还没名字的丧尸哥：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