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躁雇主的副人格爱上》十碗糖

44、第四十四章

　　双重人格？原来如此啊！

　　罗垚仰起头，对着太阳，亮白的阳光刺地他眼睛眯了起来，把他心里曾经模糊怀疑的感觉照地轰然大亮。

　　难怪他总觉得前后两天的昊远不一样，有些奇怪。特别是昊远的那双眼睛，那里面的光彩不一样。

　　他的直觉只告诉他了昊远的不同，可并没告诉他答案。

　　他甚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直觉太过敏感，或者是自己的职业习惯太过蛛丝马迹，都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他们真的是两个人。

　　罗垚秀长的眉紧紧地拧了起来，低头，眼前是一片深浅层叠的光斑，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使劲揉了几下眼睛，这才恢复了正常。

　　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老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招呼着罗垚坐副驾驶。

　　罗垚伸手拉开副驾门，长腿一撩，坐了进去。

　　老吴弯腰从座位地下扒出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拉开拉链，从包里翻出几页钉在一起的纸。一式两份，递给罗垚。

　　接过合同，因为刚才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这回罗垚没再盯着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找老吴要了笔，“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字体龙飞凤舞，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汉字。

　　签完名字后，把两份合同摞好，递还给老吴。

　　等字都签完后，一人拿一份。老吴的那份被塞回公文包里，罗垚的这份被他叠了两折，塞进口袋里。

　　放合同的时候，老吴顺手从公文包里摸出一盒烟，撕开烟盒，抖出一根烟递到罗垚面前。

　　罗垚没说话，非常自然地抽出那根烟，衔在嘴里。

　　老吴接着又抖了一根出来，夹在指间，低头从包里找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苗窜出来，点燃了烟卷，浅蓝色的烟雾向上，先是一条细细的线，最终散成了透明的雾，飘出了窗外。

　　罗垚扭头看着外面，一只胳膊搭在窗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垂着，指间的那根烟已经积了一小截烟灰，要掉不掉的连在烟头上。

　　烟只吸了两口，他好像忘了抽烟这件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滑过昊远各种不同的样子，他完全地沉浸在一种几乎没有什么意义的思考中。

　　他的思考没有逻辑，没有脉络，甚至没有问题，更谈不上寻找答案，像是被锁在了一团迷雾里。

　　唯一看得清楚的只有昊远各种表情的脸，还有昊远手指留下的温软的触感。

　　指尖忽然一点疼，罗垚被惊醒，低头一看，是烟头烫到了指尖。不知不觉间，一根烟已经燃完了。

　　他弹掉烟头，重重地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回过头。老吴正保持跟他一模一样的姿势，背对着他，对着窗外沉默地抽烟，花白的头发和烟雾的颜色很像。

　　“吴局——”罗垚叫了一声。

　　老吴没有反应，从背后可以看到他机械地抬起胳膊，拿掉嘴里的烟头，好像忘记丢了似的，捏着。

　　“吴局？？”罗垚提高声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嗯？”老吴丢了烟头，回头，他的眼睛正好对上罗垚的。

　　让罗垚有了一个错觉，老吴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这种错觉只存在了短暂一瞬，立马被罗垚自己否定，老吴哭？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么一想，罗垚一时没说话，愣了几秒。

　　“什么事？”老吴问。

　　“昊远除了双重人格的事儿，还有别的什么事吗？”罗垚问。

　　“别的事？”老吴胳膊肘搭上方向盘，转身面对着罗垚，“别的事你都知道了呀，还有什么别的事？”

　　罗垚舔了一下嘴唇，他其实想问的是昊远同性恋的事，但是他绝对不会明说，只是隐晦地问一句“别的事”。

　　如果老吴知道，他就会明白罗垚指的是什么。否则，就是不知道。那就证明昊远并没有公开出柜，他之前告诉罗垚的是一个秘密。

　　罗垚想着昊远那张气鼓鼓的脸，有点可怜，又觉得他有点好笑，于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忽然意识到老吴还在盯着他，赶紧清了清嗓子，随便扯出一句，“就是兴趣爱好之类的，别的我还不知道的事。”

　　“兴趣爱好？”老吴不解，“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的兴趣爱好了？”

　　罗垚眉头动了动，“为了更好地工作。”

　　“呦呵，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老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精益求精呐。”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罗垚说，“您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的兴趣爱好哪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知道了？你自己问他吧。”老吴笑。

　　“行。”罗垚伸了伸腿，更往后靠，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座椅靠背上。

　　“哦，对了，”老吴说，“我再提醒你一次，他双重人格的事你别问他，也别戳破，他要去看心理医生你自己想办法跟着。”

　　罗垚微蹙了眉看向老吴。

　　“他比较介意这件事，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你跟他不熟，他应该更不想让你知道了。”老吴解释。

　　“为什么？他发病的时候身边的人能看出来吧？”罗垚问完这句话，立马感觉自己被自己打脸了。

　　他就没有看出来。

　　“昊远有时候会刻意隐藏，其实是很难的，让一个人的主人格去隐藏副人格，很难。”老吴说。

　　罗垚：“嗯，我知道了。”

　　“所以他有时候会把自己关起来，不让别人找到。”老吴说。

　　罗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也是我这次请你的原因之一。”老吴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明白了，”罗垚说，“我会想办法跟着他的。”

　　“到今年年底，年底他手上的项目做完，你的任务才算结束，钱我先打给你。”老吴说。

　　“过了年底他就安全了？”罗垚问。

　　老吴：“我还没想那么远。”

　　“是你们那个项目安全了吧。”罗垚说。

　　“哎呀，小伙子，你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好不好？说的我跟个资本家似的，我们可是正经国家单位。”老吴很无奈，停了一会儿又说，“昊远作为年轻科学家我们也是要保护的，但你那么贵，我没那么多经费，我也没有办法。”说完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嘁。”罗垚眼皮一垂，手指在窗沿上弹了两下。

　　“哦对了，他好像跟父母关系不太好。”老吴说。

　　罗垚挑了挑眉，“是吗？”

　　“嗯，他总躲着他爸妈。”老吴说。

　　“你怎么知道？”罗垚问。

　　“我认识他父母，”老吴说，“他父母也是搞我们这一块儿的，只不过他们在高校，我们平常有产学研合作，他父母经常找我了解昊远的情况。”

　　“你说父母找儿子的上司了解他的情况，那关系能好到哪里去？”老吴加了一句，“况且他们不是一般地了解情况，他们经常连昊远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你经常给他父母通风报信？”罗垚问。

　　老吴“呵”了一声，“你这话问的，我感觉不太友善。怎么能叫通风报信嘛，我们那就是......日常联络，对对，就是日常联络。”

　　罗垚看了他一眼，“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为什么不好？”

　　老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叫了他一声：“罗垚。”

　　“嗯？”

　　老吴：“你对昊远还挺上心的。”

　　“对财神爷能不上心吗？”罗垚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荡了一下，耳垂有点红、有点烫，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自己莫名其妙，于是掩饰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你对以前的财神爷可不这样。”老吴说。

　　“你又知道？你跟踪我了？”罗垚斜了老吴一眼。

　　“跟踪倒谈不上，偶尔碰到过嘛。”老吴呵呵一笑。

　　确实是偶尔碰到，而且是我看的到你你看不到我的那种碰到，那还不是因为我对你不放心吗？你干的都是些动不动要见血的事，万一给我捅出点什么篓子来......老吴暗自心底嘀咕了一大堆。

　　见老吴一脸打哈哈的样子，罗垚“嗯”了一声，懒得再问下去了，前一个问题不了了之。

　　他伸手拉着把手，正准备推开车门去找昊远，二楼平台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是昊远的声音，“艹，不行！休想！”

　　紧接着一阵桌椅乒里哐啷撞击墙壁的巨大声响。

　　罗垚看都没看，以极快的速度推开车门，长腿一撩，几乎腾空地冲出车子。

　　老吴一脸诧异地瞪着他的背影，真的就是一抹稍纵即逝的影子。太快了，这还是人吗？

　　等老吴刚一路小跑到一楼大门口，刚伸手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罗垚已经直直地杵在了昊远和邱途之间，张开手臂老鹰似的把昊远护在了身后，眼神冷地像一把冰锥，面无表情地盯着邱途，“你做什么？”

　　邱途一口气差点没起来，“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后面那位要做什么？我好歹也算是个长辈，你们一个二个的这是几个意思？”

　　罗垚浅色眸子在眼底滑动一下，“我是昊远的保镖，我不能眼看着他受到威胁。”

　　邱途简直快气死了，要不是看在罗垚那张脸的份上，他也想挥拳头了。

　　但拳头没挥起来，邱途并不是害怕比他整整高一个头的罗垚，而是他没办法去揍一个长得像他去世的姐姐的人，再说他年纪大了，跟小辈动手太降身份，只好按下怒火，双手撑着腰，“你TM哪只眼睛看到我威胁他了？”压抑着的声音格外苍劲有力，跟他金丝眼镜的形象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罗垚确实没看到，他只是在车库里听到昊远又在“艹”了，于是愣了一下。

　　这当儿，他的后脖颈被温热的指腹点了点，“罗垚，我没被威胁。”

　　“嗯？”罗垚侧过头，眼尾余光瞄着昊远。

　　“我们在讨论装修。”昊远又说。

　　罗垚剜了他一眼，放下手臂，他脸上的肌肉紧绷，下颌线条显得格外凌厉，过于严肃，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