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躁雇主的副人格爱上》十碗糖

4、第四章

　　天上乌云翻滚，越来越黑，明明还是下午，却像到了晚上。

　　罗垚和夏天跟在男保姆身后继续往小树林深处走。夏天张开五个手指头在眼前晃晃，又伸到罗垚眼前晃了一下，“老大，你看，伸手不见五指啊。待会儿你抓紧时间问姚院长，问完赶紧走，可别真的地震把我们困在这儿了。”说完“呸呸”两声，吐出被风吹进嘴里的不知道是沙子还是虫子的东西。

　　罗垚以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斜了他一眼，“困在这里又怎么样？”

　　“这个......”夏天深吸一口气，“你答应了老吴后天回武市的。”

　　“能按时回去。”罗垚不以为然。

　　夏天等了一会儿，见罗垚又没了下文，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发现找不到什么话说，就又把嘴闭上了。

　　他原本想问罗垚为什么如此肯定就算地震了也能按时回去，不过他知道问了没用，罗垚经常不解释。

　　曾经夏天以为罗垚是嫌他笨，所以不想费劲巴拉地给他解释。

　　后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跟着罗垚混了快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弄清楚这件事情。罗垚的不解释，源自于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他做过的很多决定都基于他与生俱来的敏锐和强烈的直觉。

　　这样的行事方式让罗垚显得很强势，说一不二，不解释，也不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

　　这也正常，他确实有强势的资本。

　　罗垚又冷又狠，当过特种兵，上过战场，现在是“烈豹”的老板，也是全国身价最高的保镖，跟那些亡命之徒交手，双方的生死输赢往往在开头的三四秒钟就已经决定，他几无败绩。

　　与此同时在国外的保镖圈子里罗垚也很有名，因为两年前一次深入中东战区的人质救援行动让他名声鹊起，从那以后“烈豹”的生意更是做到了国外。

　　不仅夏天服他，他手下的几十号人也服他，带着一种敬畏和害怕。

　　虽然都是害怕，但本质却有所不同。兄弟们是因为了解罗垚是什么样的人而怕他，男保姆却是因为陌生而害怕。

　　他到现在都是懵的，脑子好像被罗垚踹坏了，不仅脑子，脖子、胸、肚子、腿甚至连手指脚趾，全身上下都疼。

　　这种人不配罗垚讲究什么“快准狠”之类的套路章法，他就是随意地弄他两下，弄到哪里算哪里。

　　普通人扛不住他的随意。

　　男保姆莫名其妙地挨了好几顿揍，疼地打颤儿。老婆还被他们绑成了粽子丢在沙发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到现在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老东西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儿子之前打电话一点端倪都没透露？

　　要是他们看到老东西被捆在树上的样子，会不会把他打死？

　　太TM可怕了。

　　怕也没用，他跑不掉，老婆还在人手里。就算路上碰到了人他也不敢呼救，暗自权衡，他承担不起呼救的后果，于是除了横下一条心来面对，别的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男保姆缓缓地停下脚步。

　　罗垚也停了下来，盯着树林深处，细长的眼睛闪出一道冷光，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蝎子，忽然显出了阴冷的杀气 。

　　“怎么不走了？”夏天问。

　　男保姆浑身打着哆嗦，连牙齿都在哆嗦，缓缓转身，往身后指了指，“他就在那里。”

　　“哪里呀？我没看见呀。”夏天踮起脚，抬头往林子深处看去。

　　天黑，林深，确实看不清。

　　罗垚双手依然插在裤兜里，拳头紧紧攥了一下又松开，他动了动眉头，微一侧身，掠过男保姆，继续往前。

　　其实他一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说老人在晒太阳，出来找的时候至少要提前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男保姆没有打电话，出了小区门之后就直奔小树林，很明显他知道老人现在何处。

　　小树林里怎么晒太阳，不说眼前这种天气，就算太阳当空照，那个林子也是昏暗潮湿不见天日，在那里晒太阳？骗鬼呢。

　　人心险恶，这是罗垚小时候在地下拳场摸爬滚打出来的认知，他从来不吝以最恶的假设去定义别人。

　　就像男保姆，如此之多的线索组合起来，他在罗垚眼里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坏人。

　　被这种人惹到头上，如果是在国外，罗垚早就一梭子过去让他立即从地球上消失了。

　　但国内不行，国内必须遵纪守法，这是吴局一再提醒他、要他克制的事儿。

　　罗垚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夏天。

　　以为老大要告诉他姚院长在哪里，夏天带着询问的真诚眼神，“老大你看见人了？我怎么没看见，这林子里黑漆麻漆的。”

　　罗垚的视力异于常人，在黑暗里尤其好用，早在几分钟前他就看到了轮椅上的老人。

　　双手平放，耷拉着头，白发老人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

　　罗垚使劲眯了下眼睛，想辨认出他是不是姚院长。

　　时间久远，他已经记不清姚院长的样子了。

　　夏天也不知道姚院长长什么样儿，因为夏天父母健在，他没有在孤儿院呆过。

　　眼角的余光扫到斜后方的男保姆，罗垚没回答夏天的问题，提醒他一句，“别让人跑了。”

　　“什么？”夏天看向罗垚漠然的脸，再往后一瞟，反应过来，“哦，你放心吧。跑不掉的，他不敢。”

　　罗垚给了他一个失望的眼神。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保姆趁他两说话的当儿转身就跑，罗垚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冲夏天歪了一下头。

　　“唉，真TM会找事，就不能老实一点儿吗？”夏天晃着脑袋，转身往回跑，“我去把他拎过来。”

　　罗垚没做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在他松掉老人身上的橡胶绳、又弯腰给老人解手腕上的橡胶绳的时候，“扑通”一声，男保姆被夏天推搡着摔倒在地上。

　　罗垚没有抬头，把解开的橡胶绳丢在轮椅边，换了个边，又去解姚院长左手的绳子。

　　看到地上的几堆绳子和垂暮的老人，，夏天抬脚踹向男保姆的肩膀，吼道，“艹，这TM是人干的事儿？”

　　“嗷——”男保姆嚎叫一声，蜷成一只大虾。

　　罗垚偏过头瞟了地上的男保姆一眼，什么都没说，然后蹲下去开始给老人解开脚腕上的绳子。

　　什么都不说最是可怕，就像火山爆发前的片刻宁静，之前越是宁静到了后面越是会地动山摇。

　　罗垚低着头认真地给老人解绳子，夏天一脚接一脚地踹在男保姆的脸上、身上......

　　男保姆狼哭鬼嚎地在地上翻滚求饶，鼻涕、血、眼泪糊了他一脸，“姚大哥——啊啊啊啊——救命啊——我快被他们打死了，呜呜呜......”

　　姚院长像是睡着了，闭起眼睛仰头靠在轮椅头枕上。

　　男保姆嚎地更大声了，罗垚蹙眉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又明显地让人感觉到他的厌恶和鄙视。

　　夏天明白老大的意思，他要没说停那就得继续，于是狠狠地边踹边警告男保姆，“别TM嚎了，给老子闭嘴。”

　　男保姆被揍地呜呜咽咽，快要断气的样子。

　　“老大，”夏天踢累了，双手叉腰地边喘气边看罗垚，“再怎么弄？”

　　男保姆逮着这个空挡，忍住剧痛，四脚着地爬地飞快，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姚院长的腿，“姚大哥，你行行好，让他们住手，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像是刚刚睡醒，姚院长半睁开眼睛，恍了一会儿，伸手捻着自己的裤腿，慢悠悠地问他，“我的裤子干了没？”

　　“干了干了，”男保姆往上一窜，更紧地抱住老人的大腿，“我们回家，我帮您换，我帮你洗，您还要做什么，我都帮您做......”

　　“你是谁啊？”老人皱着眉头推开男保姆，后者无望地从他腿上滑下来，瘫成了一摊稀泥。

　　姚院长对保姆挨打无动于衷，抬头看着已经直身站在他身边的罗垚，“你又是......”

　　“姚爷爷。”

　　事情过去太久了，罗垚已然忘记了曾经孤儿院院长的模样，但还是靠直觉轻轻喊了他一声。

　　姚院长愣愣的转过头，眼睛没有聚焦似的，不知道看在哪里。

　　罗垚垂下眼皮遮住眼里深深的失望，嘴唇紧抿，推起轮椅往外走。

　　“老大——”夏天左右看了两眼地上的男保姆，半死不活的，也不能真的把人打死，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只好又叫了一声罗垚。

　　罗垚知道夏天想问什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几堆黑色橡胶绳，“把那些东西都用上。”语气平淡地像在交代明天早餐吃什么一样。

　　“怎么用？”夏天挠脑袋。

　　“他是怎么用的你就怎么用。”罗垚说完继续推动轮椅，走了。

　　“明白老大。”夏天冲他背影喊了一声。

　　“嗷——啊——救命啊——”凄惨的叫声在身后一阵接着一阵。

　　夏天到底是怎么揍的人？被他揍了半天还这么能嚎，他这个兄弟真是手越来越软了，这次回队之后得看着他让他多练练。罗垚摇摇头，再次停下，转身，“老夏。”

　　“哎，”夏天让男保姆双手抱树，顺手把他的脸按进树干里，正往他身上缠绳子，听到罗垚的声音后回头，“怎么了老大？”

　　“让他闭嘴。”

　　“哦。”夏天把人牢牢地贴树捆紧，黑色橡皮绳子把男保姆勒成了一截一截，像某种带环形花纹的虫子。

　　男保姆大声哭嚎，吵死了，确实得让他闭嘴。

　　夏天从地上抓起一把砖头碎石杂草，放手里团吧团吧，捏开男保姆的腮帮子，一股脑全给他塞了进去。

　　“呜呜呜呜——”男保姆嘴角开裂，本来就一塌糊涂的脸更加看不出来五官，他疯狂地摇着头，脖子快被自己甩断。他全身上下也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天后退两步，歪头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拍掉手上的泥巴，转身一路小跑跟上了罗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