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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这种评价罗垚不是第一次收到。

      虽然他长得还不错,但“不像好人”的气质掩盖住了他的一切外貌优势。

      被那样浓烈阴冷的气息侵袭时,没有谁会注意到他那张能让人沉迷的脸和精赤完美的身材。

      也绝对不会有人对着他那双眼尾微挑,不知道该称之为蝎子眼还是凤眼的眼睛犯花痴。

      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心惊胆寒,他们的第一反应只能是离他远点。

      对此罗垚欣然接受。他不在意,当他在战场上抓着MP5冲锋枪向敌人扫射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这回他从线人那儿得到的消息,姚院长住在和县明风镇解放路16号,世纪家园1号楼301室。

      和县很小,全县15万人不到,明风镇更小,只有5万人。镇上的人不是亲戚朋友就是同学同事,在大街上随便拉两个人都能扯上点儿关系,压根藏不住秘密。

      就比如罗垚和夏天来找人的事儿,也同样藏不住,已经早他们一步传到了姚院长的耳朵里。

      姚院长坐在轮椅上,回头问身后矮小的男保姆,“你说有人找我?”

      “嗯。”男保姆盯着老人的头顶的地中海发型,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正烦地不行,这种鬼天气老家伙还非要下楼来转悠,也不怕连人带轮椅被风吹跑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

      “谁找我?”姚院长接着问。

      男保姆:“不知道,我也是听说。”

      “找谁?”姚院长眯缝着眼睛。

      “找您呀。”

      姚院长:“谁说的?”

      “修自行车的小唐说的。”

      “小唐是谁?”姚院长眼神迷茫。

      男保姆随手往街边的绿色垃圾桶一指,“就是那个,修自行车的。”

      姚院长看过去,冲垃圾桶挥挥手点了点头,“小唐说什么?”

      “小唐说有人找您。”

      “谁找我?”
      ......
      看来老东西的阿尔茨海默症又犯了。

      姚院长的这个病是半年前得的,发现的时候还是初期,偶尔健忘,不认识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最近病情加重,腿脚都不好使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远在国外的儿子给老人请了个保姆,24小时贴身照料。

      男保姆四下看了看,快速地把轮椅推到路边小树林里,再次确认四周没人后,弯腰从轮椅下面掏出一条毛巾,往姚院长脑袋上随便一缠。

      “热热热。”姚院长伸手去抓脑袋上的毛巾,被男保姆抓住手腕,按在轮椅扶手上,再从轮椅下面抽出四条一指宽的黑橡胶,非常熟练的把姚院长的手脚都绑到了轮椅的扶手和脚踏上。

      “哎哎哎——”姚院长挣扎,白发被风吹地东倒西歪,“不要绑我,不要绑我,松开松开,疼——”

      男保姆正蹲在轮椅前给他绑脚,老人下意识的挣脱,抬脚踢到了保姆的肚子,保姆凶狠地竖起眉毛,扬手扇了老人一个耳光,“疼什么疼?你知道个P的疼。老不死的,老子才是被你踢疼了。”说完揉着肚子站起来,绕到轮椅后面,两手握住手把,使劲把轮椅往前一推,然后松开手。

      轮椅像兔子窜出山洞,失控地冲向一棵大树。

      “啊啊啊啊啊——”姚院长摆着脑袋大叫起来,但是手脚被紧紧地捆住,完全动不了,连叫声都被毛巾捂住,没人听见。

      “砰”的一声,轮椅卡在树前,老人浑身发抖地回过头,浑浊的眼里全是恐惧。

      “嘿嘿嘿,这个好玩吧老东西?”男保姆看得兴高采烈,跑过去,再飞奔着把轮椅拉回来,换了一个方向,再使劲一推,松手。

      一次又一次,轮椅撞在不同的树干上......

      到最后老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背弓着,头垂到了胸前,喉咙里咕咕哝哝,几乎只剩一口气吊着,像被风吹到半空的一片枯叶,马上就会消逝。

      男保姆又跑过去把轮椅拉回来,扯掉姚院长脑袋上的毛巾,胡乱在他脸上擦了两三下,再塞到轮椅里。

      忽然抽出手,使劲地甩,“艹,你TM尿裤子了,怎么又尿裤子了?又想害老子给你洗裤子是吧?”伸手把姚院长狠狠推了一把,又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拽回来,压低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TM要死了,尿裤子就是要死了。”

      姚院长老泪横流,嘴唇发白,全身发抖地嗫喏道,“回家,求求你,我要回家......”

      “回个吊毛家?你不是要出来遛弯吗?给老子继续遛。”保姆恶狠狠地在老人的后背上擦手。

      手脚都被绑着,老人只有摇着身子,摇晃地地像一棵枯草,“回家......我要回家......”

      “呸,”保姆往地上啐了口痰,又给了他一巴掌,“就在这儿坐着,给老子把裤子晾干了再回家。”

      姚院长无助地垂泪,放声大哭起来。

      一阵广场舞手机铃声喧闹地响了起来,比老人的哭声还大。

      保姆掏出手机,愣了一下,没接。他眼珠子转了两转,走过去抓住老人的肩膀,边摇晃边吼,“给老子停,不许哭,再哭一声晚上没饭吃。”

      这种话姚院长经常听到,他听得懂,他不想饿肚子,于是哭声停止,改为小声的抽泣。

      手机铃声还在响。

      保姆咬牙切齿,伸手在姚院长脸上乱抹一通,“老东西你耳朵聋了?让你TM别哭别哭——”

      这下连抽泣声都不敢发出来了,老人低下头,脖子弯到了极限,下巴抵住自己前胸让自己悄无声息,肩背绝望地耸动着。

      保姆这才满意,按下接听键,即使手机那头的人看不见他也满脸堆着笑,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姚先生您好,哎呀,我应该主动向您汇报的,今天事多忙忘了,还麻烦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您父亲现在很好,能吃能睡,我上午送他去做康复治疗了,医生说他在慢慢恢复呢。”

      “您问他一日三餐啊?我都是按保健医生给的食谱做的,今天早上是阳春面加鸡蛋羹,中午给他蒸了个汽水肉炒了个白菜,还有一大碗米饭,姚老都吃完了。我过会儿就要开始给他准备晚餐了,您就放心吧。”

      “哎呀,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谢不谢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您又给姚老买燕窝了啊?已经送到了?那我马上去快递柜拿,可以赶着泡了给姚老炖一盅,让他晚上睡觉之前喝。”

      “上回的?哦哦,上回的燕窝已经吃完了,我按照您的要求,每天都给姚老炖一盅,再放点红枣枸杞,他蛮喜欢的。”

      “姚先生您要跟您父亲视频啊?”

      “现在视频不了。我正陪着您父亲在外面遛弯,他手机没带,我的手机是老款,不能视频。”

      “打电话可以,不过他这会儿有点犯病,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你讲电话。我现在就把手机给他哈。”

      他没打算把手机给老人,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捂着话筒停了半分钟,手机那头传出几句话,“爸,您现在怎么样?还想吃点什么跟我说,我买了给你寄回去。”

      被捆在轮椅上的老人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接电话了。

      风越来越大,吹地小树林呼呼作响,过了一会儿,保姆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姚先生,姚老好像又不认得您了,要不等他清醒的时候我让他给您打个电话?”

      又等电话那头给他交代了几句,保姆挂掉电话,单手拉过轮椅,从背兜里扒拉出另一根绳子,穿过轮椅椅背,连轮椅带老人一起绑在一棵大树上,“给老子就在这儿呆着,天黑才能回去。”

      老人颤微着抬头,胳膊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翘起手掌,“给我解开......疼......”

      “这怎么能解?你滚下来怎么办?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保姆低头划拉手机,拨通电话号码后看都没看老人一眼,完全不理他的苦苦哀求,抬脚往小树林外面走。

      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男保姆压低声音,“老东西的儿子又给他寄燕窝了,你现在有空没?有空就赶紧过来拿回去,给咱闺女炖了吃。你也吃,美容的。”

      电话那头儿说马上就过来,问他在哪里碰头。

      男保姆:“我在老东西的家里等你,你快过来吧。”

      “没人知道,老家伙不在家,他被我拴在老地方......”

      事情说完,他摁了锁屏键,把手机举到眼前看了看,嘴角浮起一丝讥笑。

      手机是白色的IPHONE12,姚院长的儿子买给父亲用的,早就被男保姆据为了己有。

      慢悠悠地走到小区门口,在快递柜里取了燕窝,男保姆先把外包装拆掉丢进垃圾桶,抱着两大盒燕窝走进单元门,上楼回家。

      10分钟后,“叮咚叮咚”两声,门铃响了。

      男保姆从沙发里站起来,一边扭头看电视一边慢腾腾地往门口走。

      门铃又响了两声。

      “来了来了来了......”男保姆一边应着,一边拉开大门。

      一手拉开门,男保姆没往外看,正低头给自己老婆找拖鞋,找到后把鞋踢到门边,“你这次过来怎么这么快?快进来......”

      一抬头,两个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左边那个穿黑皮衣的比门框还要高,正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他。

      “你们找谁?”男保姆警觉道。

      “请问姚平姚老师是住在这里吗?”右边的胖子问。

      “你们是谁?”男保姆又问。

      这句问话就能证明姚院长确实住在这里。

      罗垚眉梢微动,掀起眼皮往屋内扫了一眼,客厅里没人,不知道眼前这人跟姚院长是什么关系。

      儿子?女婿?或者别的什么人?

      夏天挺有耐心,“我们是他以前的学生,这次出差顺便来看看他老人家。请问姚老师在家吗?”

      “他不在。”男保姆说。

      “那他去哪里了?”夏天问。

      男保姆准备关门,“他在下面晒太阳。”

      外面已经乌云蔽日,不知道哪里来的太阳晒?

      夏天抬手撑住门边,不让他关,脸上带着客气的笑,“他在哪里晒太阳?具体地方说一下吧,我们自己去找。”

      “我哪儿知道他在哪里晒太阳,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晒完了会自己回来的。”男保姆继续关门,不管他使多大的劲,门都纹丝不动地保持着半敞的状态。

      罗垚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虚着眼睛看向他。

      明明是冷地不能再冷的眼神,却让男保姆的额角冒出了汗。

      一个要关门,一个非不让关,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罗垚问了一句,“你是姚老师什么人?”

      “你算哪根葱呀?你管我是他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男保姆歪头硬挺着脖子,大声嚷嚷。

      好,排除儿子女婿。罗垚直觉地想。

      既然这样,罗垚就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男保姆的衣领子,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人提到自己面前,神色平静,“带我们去找姚老师。”

      “你TM到底是谁啊?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男保姆脸涨地通红,两只手使劲去掰罗垚的手。

      掰是掰不开的,这样的举动只能使罗垚的手攥地更紧,突出的指关节狠狠地顶在保姆的喉结上,继而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悬在半空。

      男保姆这时候知道害怕了,他呼吸困难,五官扭曲,双脚在半空乱弹,很大幅度地摇着脑袋,扑腾地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我带...我带...放我下来,我带你们去......”

      夏天斜倚门框,嘻嘻一笑,然后夸张地叹气摇头,“我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非要惹那个不好惹的,你说你是不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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