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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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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头尽醉想起了一件趣事,从门口窜到瘸驼老三对面的椅子上,手撑着额头,道:“我说一件事,你可别不相信。”
瘸驼老三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坛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抬头问江头尽醉:“教主喝吗?”
江头尽醉没见过这样的瘸驼老三,笑起来还有酒窝,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小瘸子真好看。”
他从没何人说过从前,奇怪的是那些日子并不好过,可是他想起来总是开心的居多。
江头尽醉道:“你可知我碰到的第一个贵人竟是怀新安。”
怀新安,怀清风的父亲,儋州丹心剑客的前任教主。
“可是那个时候,我对当大侠没什么兴趣,饭都吃不饱,还当什么大侠,劫富济贫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干。”
瘸驼老三道:“儋州丹心剑客可不是做这样的事情。”
江头尽醉道:“可那时候我不知道,怀新安给了我一个馒头,我不愿意跟他走。”
瘸驼老三道:“岂非是你嫌一个馒头太少?”
江头尽醉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我要的并不是一个馒头。”
一个馒头,一件衣服,一顿好觉,哪怕在那时我都没有,可是我也不愿为了这些东西跟他走。
瘸驼老三道:“那你后来遇见了谁?”
后来,江头尽醉遇见了顾望三河,在登囿楼,那时候登囿楼刚刚落成,在门口,他遇见了孟千秋,顾望三河身边的那个少年。
江头尽醉道:“千秋师父给了我这个。”
说着从怀中掏出黑镖,放在桌子上。
黑镖放在江头尽醉的手心,他甚至都不能完全握住,可是他知道,那是他想要的,最想要的东西。
江头尽醉问千秋:“这是什么?”
千秋道:“这是能保护你的东西。”
“那我能保护别人么?”
“当然可以。但是首先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那你能教我吗?”
千秋是江头尽醉的师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如今真的比孟千秋更厉害了。
他是孟千秋最得意的门生,因为孟千秋只有他这一个徒弟。
瘸驼老三问道:“那你师父现在何处?”
江头尽醉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在宣州,我却不见他了。”
瘸驼老三举起茶杯,茗了一口菜,幽幽道:“看来你很崇拜你的师父?”
江头尽醉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他可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房间陷入沉寂,长久的沉寂。
就在这时,有位小厮来敲门,说是楼下有位张大爷找。
宣州城内何时出了个张大爷?
瘸驼老三正疑惑,远远地就看见一人,原来是张铁生。
他今日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要人的,白修一 。
说好的三天,今日居然还未回来。
瘸驼老三眼下也未知道涠洲竹一佛门的情况,恐怕还要再耽搁一些时日,面对如此难缠的张铁生,江头尽醉直接溜到他身后,一瓢敲在了他的头上,找了个柴房关起来。
瘸驼老三万万没想到江头尽醉会有这样的行为,但是想来也的确合乎他的性情习惯。
江头尽醉道:“别想谢我,我这人不喜欢客套,只喜欢等价交换。”
瘸驼老三道:“比如?”
江头尽醉道:“杜宇现在何处?我要将他带回漳州黑衣教。”
瘸驼老三负手而立,撇了撇嘴,知晓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江头尽醉被瘸驼老三领着进了一间房子,当然他被蒙上了双眼,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推开一扇门,他看见了杜宇。
瘸驼老三道:“你已经知晓?”
江头尽醉装模作样道:“知晓什么?”
瘸驼老三走上前,先是背对着他,再转身时,手里多了一把竹剑!
这岂非就是冷青剑?
江头尽醉心下一惊。
瘸驼老三道:“这就是冷青剑。”
江头尽醉的喉咙正被冷青剑直指着,而他的镖却没来得及出手。
江头尽醉缓缓道:“江湖之中真正见过冷青剑的人没有几个,你如何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传言道,这是无边法师为顾望三河量身定做而成,只因为顾望三河是个瞎子。
剑有剑气,好似人有杀气。
冷青剑无剑气,无剑响,杀人于无形。
顾望三河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瞎子,这世间的美好又岂是只用眼睛来看的。
原来一个瞎子的世界是美好的,这可真难得!
江头尽醉的镖正在袖口,他感到羞耻,尴尬,这便是用暗器之人,倘若对方的武器比你的快,那手中的镖就不配为武器。
瘸驼老三道:“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人?”
江头尽醉摇了摇头:“你不是他,你一直都不是他,我都知道。”
瘸驼老三本想一招毙命,可是手却不能动弹,细看!手肘处有一枚银针,江头尽醉已然封住了他的穴道,随之而来的是手部的酸痛胀麻。
江头尽醉道:“真不愧是登囿楼的瘸驼老三,将我的底细摸得这样清楚。”
瘸驼老三头上开始滚出颗颗汗珠,咬着牙道:“那是自然。”
江头尽醉蹲下身子,摸了摸瘸驼老三的脸,好一会才道:“你要是他该多好,就算有个样子也不错。”
瘸驼老三冷笑,他的左手竟然还有力气攥住江头尽醉的衣领。
“你什么时候在我茶里面下了东西?”
江头尽醉道:“保密!”
按照瘸驼老三的内力,区区一枚银针不足以有这么大的反应,定是他在暗地里下了毒手。
这便是江头尽醉的可怕之处,人人都晓他有酒有镖,可是却不知他还有其他。
无酒无镖便不是江头尽醉,江头尽醉不止有酒有镖。
瘸驼老三道:“你不想见见他?”
江头尽醉道:“我天天见他。”
漳州云山是他。
瘸驼老三道:“你出不去的!”
江头尽醉道:“哦?是吗?”
门很快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隐垣。
花隐垣道:“瘸驼老三,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江头尽醉将杜宇送上他的肩头,低声正耳语,瘸驼老三的口中吹起了哨声,可是迟迟没人现身。
登囿楼的黑影都已变成张铁生的刀下亡魂。
一个时辰前。
这处密室的位置位于氹山山脚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张铁生刚刚来时差点跟丢,花隐垣道:“这次要是不成功,江头尽醉回去就把你大卸八块。”
张铁生从鼻子里哼气:“老子还能怕了他?”
花隐垣悠悠然:“你不怕他,你之前的胳膊是怎么折的?”
张铁生反复强调:“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是他的镖要射到我,我一个躲闪,一不小心崴了脚,手磕到了石头上,摔骨折的。”
花隐垣道:“哦。原来如此。”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
张铁生道:“老花,你这些天去哪了?”
花隐垣笑了笑道:“没什么,去办了一件大事。”
张铁生说:“还跟我玩神秘,咱们搭档了这么些年了。你去干什么我能不知道?”
花隐垣道:“你既然知道,你别问了。”说完,飞身来到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无话。
张铁生无奈心想:“这招没用了?”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一股杀气,江头尽醉说的没错,瘸驼老三果然唤人来了。
七个人。
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单拎出来都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张铁生提着刀,从灌木丛中窜出来,甩着长刀,花隐垣举着剑,从天而降,声东击西,无懈可击。
花隐垣要带着杜宇回漳州黑衣教。
江头尽醉没走,他留了下来。
江头尽醉望着瘸驼老三的那张脸道:“你要真的是他就好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瘸驼老三道:“他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他的这幅模样的吗?”
江头尽醉猛地抬头看着他,他不相信,但是他愿意去相信,正因为如此,他才活到了今天。
一个人,活着,哪怕是像行尸走肉一样,他必定是有索要追求的东西。
江头尽醉突然就笑了,如释重负,他从没这样轻松过,从来没有过。
环顾四周,这间屋子空荡荡的,本来有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二人。
江头尽醉起身道:“我这会儿倒是不会杀你,年关将近,我可不准备杀人。”
瘸驼老三冷哼了一声,幽幽道:“你倒是有职业操守。”
江头尽醉此番的任务就是带回杜宇,年前,他的任务都完成了,正是打道回府。
回哪?
当然是漳州黑衣教,漳州云山。
赏雪,煎茶,当然还有喝酒,他已经迫不及待。
说完手背在后面,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漳州云山。
杜宇安静的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满头白发的他,容貌却是一点也不显老。
追随吴楚东南半生,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花隐垣指着杜宇道:“你们说他有多少岁!”
张铁生蹲着,双手搭在膝盖上,道:“管他娘的多大。”
江头尽醉摸了摸鼻子,故作深思,犹豫道:“半百?”
张铁生摆了摆手道:“不对不对,我觉得还得再多个十岁。”
三人正调笑着,进来一人,说是门口有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