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初露锋芒 ...
-
新洲的练武场上，程辛正在和丁韦川练剑。两人练了半个时辰之后，坐在武场上休息。
“程辛，你说周亮还活着吗？”丁韦川问道。
程辛没说话。
“周亮偶尔会说起他以前在外肆意人生的生活，程辛，你说周亮是不是乘船途径海上去别处了？”丁韦川说道。
“将军！将军！”程辛军营下一个副将跑过来，急冲冲地对着他们说道：“将军、丁少爷，您二位快去海边看看吧。”
程辛猛地一下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船、船被冲上岸了。”
“什么船？”
“就是当初有人见到周大人他们上的那艘船，破得不成样子了，这几日海上浪大，被冲上来了。”
程辛看向副将，“船里面有什么吗？”他想问的是船里有没有发现尸体，但他实在是无法把尸体这个词说出口。
“属下还没登上船，听到消息就跑过来通知将军了。”
“大川，走，我们去瞧瞧。”
等程辛和丁韦川来到海边，就看到船已经搁浅在海湾里，船体已经支离破碎，海上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地打过来，船发生嘎吱嘎吱的声音。
程辛和丁韦川找了一艘小船，决定去船里看看。几个人先是乘着小船到了那艘船附近，等靠近了瞧，便发现船体比他们在岸上看到的还要破损得更严重。
船底破了一个大洞，船舱几乎全毁了，船上有许多泥沙，还有一些死去的贝类和鱼，散发着一股腥臭，甲板只剩下半边，桅杆早就不见了，要不是这几日海上的大风暴，这艘船也许还在海底沉着。
“我上去看看。”程辛打算亲自去船里看个明白。
“我跟你一起。”见程辛跳下了海，丁韦川也紧跟其后。
两人费了一番力气才上了船，浪头依旧一个接着一个，这艘破船摇晃得格外厉害，两人都需要扶着船体才能站稳。
两人在船上搜索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船上既没有尸体，也没有淡水和食物，程辛特意绕去了船上存放海上救生物品的地方看了，一应绳索、浮板都不在。
看到船上什么都没有，丁韦川说道：“周亮也不傻，浮板不在，说不准周亮他们在海上遇到风暴就跳下船了。”
“在海上遇到风暴，即便是跳下船也不一定能活，船都坏成这个样了，人说不定更……”
“你是说他们死了？”
程辛没说话。
随后丁韦川也沉默了。
两人静静下了船，乘坐着开过来的小船离开了，只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散开的波纹。
另一边，周亮的脸也刚扫过初级训诫堂外的湖面。他和另外四个被束君留下的学员一路从训诫堂里打到训诫堂外的湖面上。
只有周亮是个生面孔，周亮在四人的合力进攻下节节后退。
看着湖面上那巨大的粗柱子上斑驳的刻痕，周亮现在明白那些刻痕是怎么来的了，都是这群人打架打出来的。
“周亮，反击回去。“束君在一旁说道，她看得明白，虽然周亮被四人逼得一直在防御后退，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伤，潜力还是有的。
“我不会。”周亮瞅准了他们进攻的空隙才回答了一句话，他倒是明白了他为何一直觉得这个“梦里”的世界很危险了，瞅瞅他现在在干嘛，这些人可都是真刀真木仓的和他对干啊，那个训练师还气定神闲地叫他反击回去。
“有什么不会的？打架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束君说道。
周亮没空和束君对话，四对一的架势，可不是那么好招架住的。
那个抡大锤的直接一锤子朝他脸上锤过来，拿大砍刀的朝着他的后背攻击，使长木仓的瞄准了他的腹部，用棍的对着他的头直直地抡下来，四人各盯准了他身体的一个部位，全力以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他们四人这么搞，真的不担心杀死他吗？
周亮这才明白，乌梦在送他们来训诫堂时说的可能会被人欺负是什么意思了。
欺负？这可不是欺负，这是活生生要人命。
周亮用剑挡住了那柄长枪，脑袋一侧身子一扭，使棍的那人和拿大砍刀的撞上了，啪地一声，火花四溅，趁着他们愣神的片刻又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大锤。他又躲开了一次攻击。
“你是瞧不起我们？还是太弱？只知道躲。”
“躲？我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周亮心里还存在顾虑，毕竟他是不会死的。一锤、一砍刀、一长枪、一棍，同时扎他身上，他死过去又活过来的场景该如何解释？
但他们说得没错，只靠躲，可别想从眼下这个场面脱身。
在又一次的四人进攻之下，周亮脚踩空了廊桥，一脚踏进水里，陷进去半个身子，恰在这是使棍的那人朝他一棍敲下来，想来个吊打落水狗，没成想却被周亮抓住了棍子，一借力，又重新上了廊桥。
“我讨厌水。”周亮说道。
“什么？”拿棍的人气极，本想给周亮一击，反倒人没打着，倒将人从水里捞出来，他是一口憋屈气没处发。“讨厌水是吧？爷爷我让你进湖里泡澡！”
一套家传棍法就朝周亮袭来，挑、抡、拍、挥，花样十足。
周亮这次没躲，伸出来没拿剑的左手，“啪”的一下。
抓住了那根挥舞的花里胡哨的棍子。
“怎么……一回事？”用棍的人愣住了，他居然被眼前这个生面孔抓住了自己手里的棍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趁着拿棍的这一愣神，抡大锤的一锤子砸在那人膝盖窝处，他噔的一下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文山，你输了，出局。”束君宣布道，叫文山的，自然是那个被一锤击倒在地的使棍的人。
束君判文山出局，抡大锤的就没再理他，反倒是直直地盯着周亮，眼睛发亮，说道：“你小子终于拿出点东西来了？来，让哥哥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周亮握住文山手里挥过来的棍子的时候，别说文山愣住了，周亮自己也愣住了。他刚刚竟然赤手空拳地握住了那根棍子吗？
周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不疼，就是微微有些发红。
文山被束君带了下去，腿都直不起来，只能靠束君拖着在地上挪动，在湖面的廊桥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被拖行的血迹。
这些人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凶残？
周亮在游历大衍朝的时候，看到过冷兵器插入人滚烫的身躯中，看见过炮火在人群的头上炸裂，看见过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食不饱腹的流民，他觉得那些景象很残酷。
但眼下，仅仅只是看到一双被锤子锤断骨头的腿，他就觉得这副画面超过了他在大衍朝所见到的一切。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双断腿的分量竟然超过了几万大军交战的残酷？
周亮看着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抡大锤的肌肉男，大锤男眼里没有任何的恐惧，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人和战场上的人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这些人不惜命。
而他在战场上见过的那些人惜命。
在战场上的那些人可以为了升官发财而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们惜命。
在战场上的那些人被刺穿胸膛，会恐惧、会后退、会迟疑，因为他们惜命。
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流民，可以为了一把野菜、一个馒头打得头破血流，那是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
那些趁着战乱而打家劫舍、浑水摸鱼的人，也只会欺凌弱小，面对不要命的强敌，只会抱头四散。
活着，他之前见到的那些人无比地恐惧死亡，无比地想要活下去。
黄袍加身的荣耀再光宗耀祖，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而这个梦里的世界呢，这个梦里的世界的人，周亮感受不到他们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就是这一点，让周亮打心底感到恐惧。
“啊——”大锤男大叫一声，抡起锤子朝周亮砸过来。
周亮往后一退，上半身一侧，避开了锤头，周亮又伸出了他的左手，这一次，握住了大锤男的锤柄。
“你！你竟然——”大锤男眼里露出了和文山一样的震惊和困惑。
“刺啦——”一柄长木仓穿透了大锤男的身体。
不久前，发生在文山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大锤男身上，长木仓男一木仓捅穿了他的身体。
长木仓男抽出了刺在荣坤身体的木仓，荣坤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荣珅，出局。”束君说道，宣布大锤男也就是荣珅结束了对战。
长木仓男手里的木仓还沾染着荣坤的血，木仓尖的血滴答滴答，滴在廊桥上。“那两个一击即输，呵呵，接下来，让我来会会你。”
周亮看着被拖下去的大锤男皱了皱眉头，从大锤男胸腔里流出来的血，比长棍男膝盖窝里流出来的多得多，拖拽胸腔男在地上滑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覆盖住了长棍男的血痕。
回忆起抓住大锤男锤子的那一刻，周亮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个不知名的紫色果实对他的身体改造效果增强了，他像是突然被增加了红buff，这才可以让文山和荣坤如此快地出局。
身体能力的增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周亮没能太敏感地察觉到。
现在回想起来，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了进一步的“进化”，是在被谢九辛的鞭子伤到之后，伤口愈合得太快了。
长木仓男已经朝他刺了过来，周亮无暇再回想身体的怪异变化。
显然，长木仓男已经从吸取了前两人的经验，他站得离周亮远远地，木仓挥舞地飞快，丝毫不给周亮机会来抓住他手里的木仓。
即便长木仓男信誓旦旦地进攻着，在周亮眼里却显得非常稚嫩，他的木仓法同长棍男、大锤男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缓慢，他们的进攻就像是在用慢动作播放一样。
面对着朝他刺过来的尖木仓，周亮还是伸出了左手。
长木仓男已经见识过周亮左手的能力，眼下见他又伸出手，心里就是一颤，手里的木仓也乱了。
周亮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一合，就夹住了长木仓男刺过来的木仓尖。
是啊，他们的进攻就是这样的缓慢，慢到他都能用手指夹住他们的武器。
“混蛋！”长木仓男试图将手里的木仓从周亮手里拔出来，却发现他拔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周亮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对待他的进攻。
看到长木仓男试图用力挣脱的模样，周亮又想起了和乌梦的那次对战。当初乌梦将手里的短刀刺进他的身体之后，他握住了乌梦的手，乌梦怎么都挣脱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同他耗着。
这时，周亮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体能力强化，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你要自己选择出局吗？不然那个人的大砍刀就要朝你砍过来了。”周亮没有松开木仓，就那么用手指夹着，云淡风轻地说道。
长木仓男暗自骂了一声晦气，随后说道：“我退出较量。”
束君只看着他微笑，没接话。
看着束君脸上淡淡的微笑，长木仓男慌了，由恼怒转为慌张，“我说我要出局！”
“你是第一天参加训诫堂吗？哪里有不经由训练师同意，就自作主张宣布出局的？”一个轻柔的女声出现在长木仓男身后，随即，她高高举起手里的大砍刀，对着长木仓男就是一刀，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长木仓男直接倒地。
“王智，出局。”看到他倒地不起，束君这才宣布道。
周亮最后一个用大砍刀的对手，是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女生，绑着一个高马尾，冲着周亮仰起脸，说道：“你差点就耽误我的白雪开刃了。”
这个小女生说的白雪是指的她手里拿着的大砍刀。
开刃，听到这个说法周亮眉头一皱，用人血来开刃？这个说法让他有些恶心。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住我的白雪？”
周亮没说话，只是紧盯着小女生手里的那把大砍刀，通身雪白，反射着太阳，发出明亮亮的光，上头的鲜血是如此的刺眼显目。
小女生拿着那柄与她身体等高的大砍刀砍过来，刀刀利索狠辣，周亮丝毫不敢因为她是个瘦弱的女生而小瞧她，侧身几下，便躲过了她的进攻，每一刀，都砍在了廊桥的栏杆上。
小女生几次都没砍中周亮，心底也有些恼怒了，看着周亮，问道：“你似乎讨厌水？”
她拿着手里的砍刀，沿着廊桥边的栏杆一路划拉过去，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她刀尖往湖面一沉，半截砍刀就落在了湖水里，手腕一发力，大砍刀蹿水而出，便带出一条水龙。
哗啦一声，周亮被浇了个透心凉，外套全湿了。
外套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周亮的脸黑了，他是真的讨厌水啊。速战速决吧，他只想回去换身清爽的衣服。
看见周亮生气了，小女生笑了笑，试图再带出第二条水龙。
周亮一看见她的动作，终于想起自己还在武器库拿了一把剑，拿着剑柄，朝前一扔，剑就穿透了小女生的大砍刀，剑带着大砍刀继续朝前飞去，噔地一声，扎在了桥面上。
“你竟然毁了我的白雪！”这下子，小女生也怒了，没了武器，她只能手脚并用朝周亮攻过来。
她的进攻动作不赖，但还是不太行，不出几招就被周亮制住了手脚，无法动弹。
“对局结束了。”周亮看着不远处地束君说道，希望她宣布这个女生出局。
束君却同样没理他。
“谁说结束了，我还好好地站着呢！“小女生不服输，她用头撞、用肩膀撞，总还是能进攻的。
就在此刻，小女生专心朝着周亮胡搅蛮缠的时候，地上躺着的王智却举起了手里的长木仓，一把扎进了小女生的后背，木仓尖甚至直接穿透了小女生的身体，扎破了周亮的外套。
“百秀，你也出局了。”躺在地上的王智吐出一口血，幸灾乐祸地说道。
看到小女生被一木仓穿透身体，束君这才宣布到道：“百秀，出局。”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初露锋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