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知火》兰叶多焦

58、第 58 章

　　老头看了一会儿，等视频里又恢复原先的黑暗之后对博加浩说道：“行了，拿出来吧。”他背过身去，下楼去整他的药材：“你们几个就当没看到。”

　　博加浩看了眼符伽，对方依旧木呆呆的样子，像是没反应过来：“里面那个不是...南琰嘛？老头这次不骂他了？”
　　博加浩给了他一记栗子：“不是说了没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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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头点着蜡烛，闪着暖色的烛光。
　　伊尔莱特坐在地毯上，信手拈着几张卡牌，他暗红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唇角向上扬起，轻声不知道对谁低语：“我早就说过，故人重逢，总是有些意外的惊喜。”

　　伊尔莱特穿着宽大的袍子，赤着脚踩在房间厚重的地毯上，走路悄无声息。除了那些闪着暗光的宝石外，他的房间里有几台超大型的计算机，镶嵌在墙壁上，那些连接着他的眼睛里的微型计算机。

　　他依旧不知道在对哪头说话，声音放得很低：“我今天瞧见他了，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当然也不记得我。”他手上的宝石闪了一闪，他随即放在唇边：“原来不过如此。”

　　那头不知道给了什么回应，伊尔莱特取出装有路知远血液的那一个小瓶子，放在眼前微微摇晃：“瞧见了，那位上将血液中的污染毒素已经几乎要消除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眼睛半眯着，看了一会儿又回到矮桌前，翻开了最后一张卡牌，随后像是叹息：“命运之轮啊......难以预测的未来。”

　　“至于他，他还是我当时把他送走时的样子，看来你......高估自己了。”伊尔莱特将牌面在指尖翻了个面：“高估自己对那个上将的情感。”他的指尖哒哒地敲在椅子扶手上：“不过瞧着你算计失误，也挺有意思不是吗？”

　　他说着又笑：“但是话说回来，将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他随手拿起一支钢笔，龙飞凤舞地在旁边的信纸上抄下一串地址来：“明天他们就该上路了，想必不久，你们就该重逢了。”

　　他对着写了地址的信纸看了一会儿，又低声说道：“重逢是必然的。”

　　床头的摆件很多，路知远把南琰的爪子往回捞了好几次。
　　他原先还没有没有什么困意，但床头的香薰似乎添加了某些助眠的药草。
　　路知远声音里带着倦意：“你这样一直看着我，要我怎么睡？”

　　南琰却依旧很执着，他侧着身子，拿手撑着脑袋：“刚才之后呢？应该做点什么？”

　　“睡觉。”
　　路知远合上眼睛，打定主意不去接他的话了。

　　然而南琰却没有善罢甘休，他伸出手，按在路知远的胸口上，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得意：“能不能请路上将解释一下，你刚才这里为什么跳得比我的还快？”

　　“你这样对谁，谁的心脏都跳很快。”

　　“哦？那你为什么不揍我？不把我踢开？不让我快点滚蛋？”

　　“......睡觉。”

　　“我很担心厄里斯的情况。”南琰把手撤了回去：“老头没有那么着急搬过家，乌袂那小子也没有胆量敢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

　　路知远闻言原先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燥，像是很难开口一样，他想了想，放缓语气：“等这边结束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南琰微微歪过脑袋：“你这下不说什么离开索斯就两不相干的话了？”

　　路知远的声音很轻：“我担心有一天，你会很后悔遇见我。”
　　他终于慢慢侧过身子，正视南琰：“你也许会后悔，让我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你生命里。”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南琰的眼睛弯了弯：“老头以前总是说，他收养我们仨就是命里要还的孽债，没准你遇见我，我遇见你，也是这样呢？”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黎明，伊尔莱特一大早就砰砰砰地砸着房门，像是要把门砸出个洞来。

　　在南琰发火前，对方迅速地从宽大的袍子里扯出一张纸来，打了个哈欠：“你们要的地址。”
　　他说着转了个身，漫不经心，赤脚往自己的房间走：“你们的行踪似乎已经被主城的计算机捕捉到了，建议你们现在就上路。”

　　被捕捉到是迟早的事，毕竟他们在春谷折腾出了这么一件能直接上通缉令的事。

　　伊尔莱特在吃的方面从来没有亏待住客的意思，虽然他自己明显还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但还是在关上门之前指了指冰箱：“里面有吃的，自己弄。”

　　他话音刚落，薛易就从善如流开了冰箱，一点也没客气。
　　他看了眼食材，对着路知远和南琰说道：“这家伙藏了挺多好东西。”

　　“你不要拿太多。”路知远说。

　　可南琰非常不赞同：“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没听过吗？这里都不吃得好一点，那真是要一路啃压缩饼干了。”
　　他想起伊尔莱特手上和脖子上那些宝石来：“我瞧着那家伙有的是钱。”

　　他说着难得熟络地缠上薛易，看着对方将牛排放入平底锅：“你从前是在路知远手下当伙头军的么？还挺能干？”

　　薛易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有些得意道：“我这手艺，还有些生疏了……要放从前，我能给你在萝卜上雕花。”

　　他端着平底锅刚往餐桌走了几步，就被忽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看着伊尔莱特道。
　　对方正襟危坐，敛着袍子坐在餐桌旁，他拿着叉子一点柜子：“那儿还有瓶红酒，你也拿出来吧。”

　　“你不睡了？”

　　“吃完再睡。”

　　路知远看了眼客厅里那只猫头鹰样式的大钟，上边的指针刚刚走向五点的位置。
　　连外头的天都还没亮，他们围坐在餐桌上，吃着不知道算是早中午还是夜宵的丰盛一餐。

　　伊尔莱特吃起东西来就摒弃了原先神秘兮兮的模样，他喝了口红酒，连话都多了几句。伊尔莱特看了眼薛易，笑道：“你是不是和别人有赌约在身？”

　　薛易被他这么一说，惊得连牛排也不啃了，仔仔细细看了看伊莱尔特，确认眼前这个男人除了那双眼睛看起来比较特殊之外没什么地方是做过改装的。
　　他没答话，但像是要把伊尔莱特盯出洞来。

　　伊尔莱特倒是不介意：“你这个胜算，就目前看来有些渺茫啊，对方在赌局这方面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薛易这下没法淡定了，他喝了口红酒下定决心：“实不相瞒，我一开始只当你是个神棍......”
　　他心里默默道，谁知道你还挺有两把刷子。

　　“那你说说，这局我还有胜算吗？”他俨然把对方当成了有远见的占卜师。

　　“这我怎么知道？”伊尔莱特眉毛一挑，嘲笑他：“你还真拿我当算命的了？”
　　他说着酒饱饭足，先行离席，临走还不忘嘱咐：“记得走之前把餐桌这些东西收拾干净。”

　　等离开了伊尔莱特那栋屋子，路知远才开口问：“他就是你们索斯搜集信息资料的人物？”

　　南琰将背包扔上后座，坐在路知远这边的副驾上：“索斯这边一直都是老头在对接。不过我倒是听他提起过，有个叫“凤眼”的家伙，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
　　他又补充：“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还有另外一个本事，听说他的催眠技术一流。”

　　“有多一流？”

　　“无形之中下手，如果他想，一个响指之间，就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南琰淡淡道：“当然，这都是传言了。毕竟章玥那样的，在索斯叫“白面判官”，也挺唬人的不是么？”

　　薛易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觉得很不认同：“就刚才那人？”看起来唬人的架子和花样比别人多点罢了。
　　他想起自己和菲尼克斯的赌约来，气呼呼道：“我瞧他就是个骗子。”

　　“你和菲尼克斯打得什么赌？”路知远问。

　　薛易摸了摸鼻子，犹犹豫豫道：“倒也不是很要紧的赌约。”
　　的确只是个私人的赌约，他想了想：“那家伙怕我反悔，就把赌局匿名放在了和千鸟会有合作的联合论坛。大概就是这样才被人监测到......”

　　路知远没有直说，索斯的触手比他想象的要伸得更远更深，甚至连菲尼克斯的千鸟会都没有能幸免。
　　这个组织，并不会比扎根在新月的安莲娜逊色，这也许就是这个组织急于寻找到他的原因。

　　毕竟有了裴渊那一份记忆，就相当于抓住了新月乃至整个联邦那群掌权者的命门。对于一个已经发展成熟的组织来说，是一个在延伸权力的博弈中的决定性的筹码。

　　“索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呢？”这是路知远第一次这么问南琰。

　　南琰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就今天伊尔莱特和薛易的对话中就能发现，索斯所掌握的信息简直是惊人的。

　　“对于我们这些讨生活的来说，索斯是个发布命令和赏金的组织，我们通过接受任务赚取佣金...像我们这种，通常来说不会和组织有直接联系，甚至老头，都不会有太多的联系。”南琰说道，他的眉头微微蹙着，黑发笼在脑后，颈线随着他侧头愈加分明：“至于索斯有多少我这样的人，大概数以万计吧。”

　　“那伊尔莱特呢？”

　　“他是“节点”，这些人就是索斯发布和传递信息的人，也只有他们，知道每次交易的真正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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