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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酒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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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顷在书房阳台上接电话。
他在家宅了一个多星期,几次三番推掉邀约,一来二去的,朋友圈子有人调侃,问他是不是在“金屋藏娇”。
“最近有点事,不方便出门,等哪天一定给大家赔罪。”一边自我吐槽,他才是被藏的那个。
“行了,说笑的,没事就好,回头记得请客。”
“一定。”
挂掉不久,唐升年也打来电话,问他去不去参加某个酒会。
一年365天,每天有无数酒会,霍顷不太热衷此种场合,去的不多,唐升年了解这点,通常也不主动提,但这一次比较特殊。
姚家的独生子姚卫两年前遭遇意外,据说极可能一辈子昏迷,可一年多前,姚卫幸运的醒了过来,经过长时间的复健,很快就会重新回到公司。
对姚家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霍家和姚家有不少合作,霍顷和唐升年也都和姚卫认识多年,这场意义重大的就会,是该前往道贺的。
霍顷说自己一定去。
唐升年笑了:“我真怕你不去。”
正事说完,又顺势聊起其他,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不生疏,但也不热络。
忽然,一阵凶狠的敲门声夹在霍顷的声音中传来,打断了聊天进程。
那头的霍顷似乎叹了口气,说有点事要处理,回头再说,就结束了通话。
唐升年沉浸在连续的嘟声里,久久没能回神。
从小到大,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在对方面前,他们可以丝毫不用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说话、做事。
可现在,就连打个电话,他也要预先思虑一番,该说些什么,用什么语气,才能装的和从前一样自然,不让霍顷察觉异样。
他无比想问霍顷:“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失忆,还是因为那个人?”
有几次,那些字整整齐齐码在舌尖上,几乎就要飞蹦而出。
最终,又如数被咽回。
有些话,是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再也无法掌控。
霍顷并不知道几句随意的闲聊会让唐升年心神不宁,他忙着应付“室友”。
舒亦诚敲开他的门,神色不虞,问:“你在干什么?”
“看书。”他晃了晃手里的杂志,“有事吗?”
就是因为没事,才这么无能狂怒。
望着霍顷一如既往平淡的样子,舒亦诚越发堵得慌,几乎本能的就要没事找事。
像能预知一般,霍顷抢在他找茬之间开了口:“两天后朋友过生日,我晚上要出去,请问,可不可以?”
被主动请示的震的舒亦诚立马忘了找茬,下意识问:“姓唐的?”
霍顷冷静脸:“不是他,是大学时候的朋友,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舒亦诚抿紧嘴,冷漠的看一旁。
其实他没想过真的把霍顷关在这里,只是不愿意看霍顷肆意洒脱的样子,简直视他于无物。
——前提是他不要和姓唐的纠缠不清。
霍顷:“可以么?”
“随便你。”
霍顷:“谢谢。”就要进屋。
舒亦诚脑袋一热,眼疾手快的抵住木门。
霍顷:“还有事?”
舒亦诚像被开水烫到,利索的收回胳膊,可转眼又被霍顷仿若面对陌生人的眼神态度给狠狠刺了一下,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剜了霍顷尖锐的一眼,一阵风似的走了。
霍顷这才想起来,舒亦诚主动过来敲门,可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
这个人,大概被他这几天的顺从给惊到了。
这才哪到哪,等资料到手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霍顷啧了两声,转身给书房上锁,到书架前,准备挑本历史读物看。
他小时候很喜欢看书,常常连看几个小时,后来,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电子读物逐渐大众化,之后又有视频、短视频和各种社交媒介,他积极进取与时俱进,翻纸质书的次数日益减少,等到后来偶然想起,却发现自己很难看进去以前喜欢的书籍了。
太多碎片化的的东西占据思维,一旦字里行间的信息量稍大,就会开始浮躁的想要放松,这个书房,更多时候被他用来处理一些需要用电脑的事。
出事醒来后,在医院和家里休养,觉得长日漫漫,找了些书打发时间,捱过初始的心浮气躁和混乱,真正将那些文字看进眼睛和脑海后,一切又都变得简单起来。
现在,他能在书房一坐一下午,看书、研究霍峰给他的项目案例、和朋友聊天、问一问小秋的情况,并没觉得时间难熬。
就当屋子里多了个合住的,少接触,避免争执,眼不见为净。
反正不会太久的。
下午,霍顷收到消息,小秋的眼部手术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下午进手术室。
这是霍顷失忆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电话那头又说:“小姑娘一直找霍叔叔,我告诉他您忙。”
霍顷曾经答应小秋,她做手术的时候、拆线的时候,都会在旁边等着,确保她恢复光明的第一时间能看到他。
因为这几天的事,他本打算拆线那天再过去,可小秋还记着。
霍顷立马说:“我立刻过去。”
出去把这事一说,舒亦诚竟然没反对,但要求和他一道去。
霍顷不想浪费时间,就同意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再过半小时就要进手术室。
因为紧张,小秋脸蛋通红,整个人都在发抖,毫无光泽的视线都似乎透出惶恐。
妈妈抱着女儿轻声安慰:“宝宝别怕,妈妈在——霍叔叔来看你了。”
小秋立马竖起耳朵:“真的吗?”
“霍叔叔来了。”霍顷将带来的水果放在一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柔声道,“叔叔这几天没来看你。”
小秋立马笑了:“我以为霍叔叔不会来看我啦。”
霍顷汗颜,十分内疚:“对不起,是霍叔叔的错,忘了和小秋的约定。”
妈妈在旁忙插话:“霍先生您别这样说,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这么忙还过来,是我们不好意思。”
小秋毕竟还小,对大人的世界似懂非懂,闻言赶忙摇头:“霍叔叔是好人,谢谢霍叔叔。”
霍顷摸了摸小秋的头发,轻声安抚,让她不要紧张,医生阿姨很厉害,不久后就能见到他。
这一切都落在门外的舒亦诚眼里。
路上堵车严重,紧赶慢赶到了医院,霍顷风驰电掣的跑了,留他一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过来。
他身体不太好,跑了几圈有些不适,靠着门框自行缓解,就目睹了这一过程。
霍顷跟小女孩说着话,温柔而又坚定,充满令人信服的力量,让人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他说的话,进而欣赏他这个人。
从旁边的医生、护士、小孩家长以及几个不明人士的神情看,都是这样想的。
和那个总是冷酷、尖锐的霍顷,判若两人。
他问过于远,霍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用了什么法子欺骗他。
于远说:“人都有多面性,我不知道你被他哪一面吸引。”
丢失记忆的舒亦诚自然更说不清。
刚醒来那段时间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后来断断续续找回一些,也仅供生活,要厘清这种复杂的事,实在勉强了点。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结果就是霍顷骗了他,还害他变成今天这副病怏怏的行尸走肉模样。
所以他要报复,是光明正大的。
当天的手术很成功,霍顷和小秋约定拆线那天一定会再来,才踏着暮色回家。
几天后,是姚家宴会的日子。
出门时是傍晚,夕阳染红天际,在高低错落的车流上晕出琉璃色泽,起起伏伏首尾相接,蜿蜒流向不知尽头的远方。
司机:“这太阳像咸鸭蛋的蛋黄。”
霍顷瞅了一眼,乐了,确实像,从形状到颜色,活脱脱一枚流油的咸鸭蛋:“是很像。”
“咳,少爷你终于笑了。”司机从后视镜瞅着他,“这几天你一直不出门,我以为你心情不好。”
“我没事周叔,最近有点事,在家处理,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应该快了。
到姚家的时候,距离开场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理好衣服,准备先去找父母。
这个时候,手机响起。
看清来电号码后,霍顷的瞳孔扩大了好几分,立即划开,走到一边接听。
“霍先生,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终于来了:“请说。”
宴会准时开始。
霍唐两家站在一起,看着姚卫的爷爷父母轮番上场,最后是这次的酒会核心人物,姚家的独生子,姚卫。
唐升年递了杯饮料给霍顷,说:“他恢复的不错。”笑起来意气风发,和出事前并无二致。
霍顷点头,心不在焉的喝饮料。
程序走完后,就是交际时间。
这种场合,大部分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来此的目的,也大多是为了和更多人产生联系,保不齐就能在将来的某天派上用场。
霍峰夫妻自有其圈子,唐升年也陪在自己父母身边到处碰杯,霍顷转了一圈,终于等到姚卫身前没人,他径直走了过去。
姚卫也看到他了,笑呵呵的招手:“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个人。”
霍顷只得把想问的问题默默吞回去,回以礼貌的笑:“好,是什么人?”
“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其实我早就想介绍给你们认识,后来出了点事,就耽误了。”姚卫做了个邀请手势,自己在前方带路,“你们年纪差不多,也许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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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