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龙佑离

3、后悔

　　洌绝将手中的信笺紧紧的握住，想毁掉，却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杨戬第一次写信给他……不，这其实并不算是信，因为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走了，请代为照顾哮天犬。

　　怒意难消，洌绝一挥手，身后的大理石桌子化为飞灰。四大魔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魔君虽然平常性格温和，但发起火来可是连先代魔君都要让步的，他们可不想跟那张大理石桌有同样的下场。

　　洌绝很生气，他怎能不生气，他本来扣下哮天犬，就是不希望杨戬妄动。哮天犬虽然名义上是杨戬的宠物，但洌绝跟杨戬认识了两千多年，怎会不了解杨戬一直拿哮天犬当兄弟，他一直以为，只要哮天犬在他手里，杨戬就不会出魔界，没想到……该死！杨戬走了，竟然只让他代为照顾哮天犬，他开始嫉妒那只狗。

　　“走，去天庭。”他非把杨戬带回来不可。

　　“诶？可是……可是魔君，没有提前通报，我们就这样过去，很可能会引起魔神大战的。”暴风提醒道。

　　“打就打，我怕他不成？”这世间除了杨戬，又有何人是他的对手？

　　四大魔将互视一眼，看来魔君这回真的很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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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望乡台

　　望乡台，又名“思乡岭”，是人死之后眺望家中亲人的地方，望乡台旁就是孟婆的所在之地，数千年如一日的熬着孟婆汤，凡人的魂魄若想转世，必须喝下这里的孟婆汤。

　　今天，这里来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阎王，孟婆，阴差和附近的鬼魂，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即使此时那人正站在奈何桥头，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站在桥头的人正是杨戬，他自回天庭起，就是一身黑衣，因为黑色的衣服会让人看不出他身上那自吸收了洌绝的禁锢，就不断从各个毛孔渗出的殷殷血迹，这也就是杨戬，肉身成圣的杨戬，换个人的身体早就被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冲得支离破碎了。不过杨戬也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只是在等，等该来的人来。

　　“二哥。”三圣母出现在杨戬身后。

　　“三妹。”杨戬转身，淡然一笑。

　　“二哥，你真的决定了吗？”三圣母问道。

　　“不错。”杨戬点头，“其实早在两千多年前，我们收伏弱水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如果那时就死了，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多活的这两千多年，不过只是折磨他自己，也折磨他身边的人而已。

　　“二哥，难道二哥真的不管我了吗？”三圣母双眸含泪。

　　“三妹，你已经嫁人了。”杨戬道，“要学会照顾自己……何况，你还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二哥……”

　　杨戬微偏头，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力量，看来他还知道轻重，没有在天庭闹事：“三妹，我该走了。”

　　杨戬拿起孟婆汤，还是喝下去吧，忘记今生的一切，忘记自己曾是杨戬，当所有的牵挂都已经放下，生命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解脱方式，只希望来世不要再遇到那个人，不要再爱上他，不要再失去他……

　　三圣母的眼泪流了下来，看着杨戬喝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渐渐的远去：“二哥，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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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洌绝没有在天庭闹事，因为杨戬不在天庭，因为杨戬来了地府。

　　为什么要来地府？为什么要选择转世？难道活着真的让你如此的痛苦？

　　可惜洌绝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只看到了站在奈何桥旁流泪的三圣母……

　　“杨戬呢？”即使明知答案，洌绝却还是要问。

　　“二哥，二哥他走了。”三圣母道。

　　“走了，他还是走了……”洌绝盯着奈何桥，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似乎隔绝了五感，仿佛连呼吸都完全停止了。

　　“魔君？”他……没事吧？

　　“你说过他会幸福的！”洌绝突然抓住三圣母，用力的摇晃，“你说过，只要我离开他，他就会幸福，我忍受了千余年的孤寂，只希望他可以幸福，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当初也是希望会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二哥跟寸心重修于好，谁知道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

　　“不知道？”洌绝双目赤红，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

　　就在三圣母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洌绝却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却也透着浓浓的悲意。

　　阎王，阴差和鬼魂们有多远躲多远，就连应该守在奈何桥旁的孟婆都跑了，他们可不想当“池鱼”，这位魔君万一火了，地府可能都保不住了。

　　洌绝止住笑声，放开三圣母，慢慢的走向奈何桥旁的三生石，用自己的血与法力在石上写下了他与杨戬的名字，他将手覆在杨戬的名字上面，轻声道：“杨戬，你说我这一生活得是不是很可笑？我虽然是魔界至尊，天上地下任我遨游，却偏偏不能跟我最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有机会跟他在一起的，我们真的有机会在一起的，可是我却放弃了，你当时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恨我？”

　　原来，我的离开并没有让你生活的更好，我真的想过要补偿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给我补偿的机会？

　　“不过，需要我已经决定要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再放弃。”洌绝轻轻一笑，慢慢走到孟婆的锅旁边，自己盛了一碗孟婆汤，“你说，我如果喝了它，会忘记你么？”

　　三生石上，洌绝与杨戬的名字闪动着金色的光华，似乎在回应着洌绝。

　　“这回我不会再放手了，哪怕是死……”洌绝喝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

　　三生石上那金色的光华消散之后，杨戬与洌绝的名字发生了变化——展昭，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