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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   七十八章/大白

      “你说什么?”
      “她进山了?”

      满是屏幕的中控室,谢策一脸不可置信。

      “对,她从这里出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对方指着一处角落的屏幕,“这边往后就是山林,除了进山,没有其他可能。”
      “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进……”谢策嘀咕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眸色惊变,“不好,她这是……难怪,难怪非要来杏雪山……”

      “算起来那边的确是进山最快的角,她怎么刚好选了这里?真是奇怪……”
      对面的人看着屏幕还在纳闷儿,一旁正在接受包扎的盛知樾躲开医护员,看了一会儿陈夕照最后出现的监控屏幕,突然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
      “找她。”
      “等等,要去一起去!”
      谢策对等在一旁的几个孩子交代了两句紧跟而上,可等他追出来,盛知樾已经在远处只剩下一个影子。

      天上飘着雪。
      灯光所不能及的山林深处一片沉默。
      谢策打了个寒颤并没有贸然跟上去,而是朝大厅看了一眼,给盛知樾的助理打电话联络救人。

      山林里。
      盛知樾从围栏破口里出来没多远,手机就失去了信号。
      岗亭的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跟他一起出来。

      “这边,脚印在这边!”
      有人朝北面方向指道。
      “趁现在雪还没有下大,咱们都麻利点。等会儿雪下大了,脚印可就不好找了……”
      “怕什么?她一个年轻女娃子还能跑得过我们几个大老爷们?”
      “杏雪山地形复杂,要是碰上路熟的,还真不好找。”
      几个人抬手挡风,一边走一边唠。

      其中一个看盛知樾一言不发,宽慰道:“我说你也别太着急,她人生路不熟,跑不了太远的!”
      “不一定,这地方她来过。”盛知樾薄唇紧抿,并不如他们乐观。

      陈夕照确确实实来过杏雪山。
      虽然隔了一千七百年,但现在大致的山势走向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何况她要去的地方并非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因此走起来速度并不慢。

      她想过自己会再来杏雪山,却不曾料到会抱着同样的目的,再走一次相同的路。

      在那场持续数月围困的最后一天,在写下对朝中所有人的安排之后,她走入了和现在如出一辙的雪夜。
      千百年的时光对山海来说似乎只有一瞬,杏雪山的冬夜依旧还是很冷。
      陈夕照紧了紧僵直的手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她的脚下丝毫未停,深厚的积雪持续而规律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她身后留下一时深一时浅的脚印。
      随后又很快被新雪覆盖,只留下朦胧的浅影。
      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眼前熟悉的一切让陈夕照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好像她从来没有走出过杏雪山,此后经年全都是一场幻梦。
      这场幻梦以她被方休找到作为开始,如今到了结尾,却不会再有第二个方休来唤她的名字。

      陈夕照其实一直想知道,当初方休是怎么找到她的。
      彼时她心存死志,整整一夜都在前行,未曾给自己留半点活路,最终倒在一片旷野之中。
      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方休竟然找过来了,顶着第一缕破晓而出的日光,越过山林挡住落在她脸上的飞絮,若神祇降临。

      可惜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陈夕照停下脚,回身望着来时的方向。
      片刻收回视线,毅然前行。

      另一处方位的山林之中,盛知樾也在前行。
      手电筒的光芒较之前黯淡了不少,其他随行寻人的大哥已经被他甩落一大截。
      他们有人看了一眼时间,跑着追上来:“哎帅哥,前面再走就是深山了,贸然进去恐怕有危险……而且脚印,脚印已经看不到了,再找下去意义不大……”

      “你们回去吧。”他脚下不停。
      “不行啊,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我不走,我得找到她。”
      “现在就咱们几个人,能力有限,还是等专业的救援队过来……”
      对方说到一半,盛知樾打断:“能给我你的手电筒吗?”
      “你还是想去?”
      “我非去不可。”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手电,道过谢就继续往前走了。

      走出山林,陈夕照的踪迹已经彻底消失。
      他打量了几眼疏密不一的草木,凭直觉走入右边那片密集的矮坡。
      “夕照!”
      “陈夕照!”
      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呼声传不出去多远就被风雪吞没。

      “咳咳咳……”
      他被一口疾风灌得猝不及防。
      “夕照?”
      但他没有停,眯着眼继续往前走。

      走不过几步脚下突然一矮,卷着碎雪一起滑下矮坡。
      手电筒埋入雪中瞬间失去光芒,盛知樾躲闪不及,脑袋意外磕上一块陈年木桩,半晌没能起身。
      “嘶……”
      他下意识摸了摸额角,摸到一手温热。

      【我姓陈,在家中行二,早年从同川搬过来的,你呢?】
      【不要粮米?那你要什么?】
      【你身手不错,这样吧,我送你一封引信,你若去了自会有人供你一份禄米。】

      “嗡——”
      脑子里突然起了一阵嗡鸣,盛知樾甚至出现了幻听。
      他似听见一个少女,在和谁说话。

      【姓方的人自然是有的,那你以后就叫方休。】

      【方休,拿块新墨来。】
      【方休,你还会做菜?】
      【方休!我木屐坏了,还有柜脚,这硕鼠当真害人!】

      【方休,替我送送刘使君。】
      【方休,这一仗我想交给你来打。】
      【方休!你简直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军令?】

      【方休,我不想吃药……】
      【不必再言,便是不去……我也活不过今日。】
      【若有来世,不要再遇见我……】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熟悉。
      他的灵魂似随着一声声的“方休”被抽离身体,附进另一人体内,站在一个和陈夕照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身边。
      有时候也是身前,但更多时候是在那人身后。

      他一点点看着那人从灼灼少年到朗朗青年,从温良少主到铁腕主君,从小县文吏到国之宰辅,从高朋满座到禹禹独行……
      难怪他从第一次听见“夕照”二字时就觉得异常熟悉,难怪他总也喊不够“夕照”这个名字。

      盛知樾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就是方休……
      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卖菜回来的那个晚上,被一个自称陈二的女郎叫去避寒,陪她躲过了一次暗杀,临走忍不住偷偷拿走了她藏在妆奁盒里唯一的绢胜。
      想起过后自己去业安,发现名满天下的陈二郎就是那天与他同处一车的那位女郎后,红着眼睛烧毁了那封能改变他命运的引荐信。
      想起自己终究还是不甘心,扮作流民去她府上求活。
      想起曾经被她收留、被她教导、被她训诫、被她关心,最后陪着她共赴鸿门的点点滴滴……

      当然也想起来,他是在西面迎光坡找到被冻僵的陈夕照。

      想到这儿盛知樾顾不上其他,挖出手电筒转身就往西边跑。
      那边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旷野,急切的呼喊这次终于不用被林木吃掉,相反,顺着疾风被送去更远的地方。
      “夕照!陈夕照!”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你回来,陈夕照你回来!”

      脚下的异物感让他暂时停下。
      他刨开残雪往下挖,片刻挖出一支红色的木簪。
      正是陈夕照经常戴的那支。

      他几乎踉跄着起身,顺着山风的去向立刻继续往前奔,终于在一处结冰的湖边找到陈夕照。

      在见到被风雪几乎完全掩盖的瘦弱身影时,强忍了一路的泪意突然就被戳破了似的,瞬间奔涌出来。
      “夕照?夕照……”
      他拂开陈夕照脸上的积雪,小心翼翼将她挖出来藏进温热的怀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刚才的呼喊中用尽,只剩下小心翼翼。

      怀里的女人睫毛微颤,眼缝里的眸光已经有些涣散,却还知道唤他的名字。
      “阿樾……何故入我梦?”
      她指尖轻动,似乎想要摸他的脸,却终究只是喟叹了一声。
      “我又做梦了……”

      “不是梦,不是。”
      盛知樾死死抱着她,摇头,“这不是梦夕照,是我又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好,可是……我要睡了。”她声音渐弱。
      “不行不行不行!夕照你听我说,”他竭力提声试图唤她回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刘颉为什么会叛降吗?我告诉你,告诉你。”

      “为什么一个原本开朗灿烂的人会忽然叛变,和昔日的挚友背道而驰,直到刚才我才想明白……”
      “因为早在冰寒刺骨无边荒凉的雪域上,他的心,崩溃了。”
      他抓着陈夕照的手哈了口气,喉间愈发哽咽,“我的心差一点也崩溃了,所以夕照,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我走了很远……很远才来到你身边,我不想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夕照,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陈夕照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却最终无力咽回去。
      她敲了敲落在他胸口的指尖,强撑不住缓缓闭眼。温热的水珠瞬间与睫毛上的冰晶融为一体,顺着面颊无声滚落下来。

      谢策从雪域上空找到两人的时候,正好看见盛知樾抱着个僵直的人影跌步下山。
      他当即神色大沉,让机长落地,撇下救生员自己快跑迎上去。

      “夕照!”
      “呜呜!夕照——”
      他连滚带爬,及至两人跟前已经满面泪痕。“夕照我来晚了……师兄对不住你……呜呜!”
      他伸出手,一副想接不敢接的样子,神情痛苦万分。

      盛知樾横眼打断:“要么让开,要么让救生员快点过来。”
      谢策的哭声戛然而止:“什么意思?夕照没……没有?”
      盛知樾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径直抱着陈夕照送进救援舱,简单交代清楚情况后催促还愣在原地的谢策。
      “两分钟前刚失去意识,还没失温,拜托了……”
      “谢策!还不快上来!”

      回到滑雪场,地面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着,盛知樾让谢策护送陈夕照上车。
      “你呢?你不跟着一起去吗?”
      “我得去一趟巍山。”
      他着急离开,转身碰上赶来的盛逸悔三人,顺带交代了几句。

      “大哥你这时候去巍山做什么?”
      “没事,你们先去照看你们大嫂,我晚点回来。”
      “嗯,我们会的,你放心吧。”
      俩孩子依言跟车离开,但赵迟没走。

      谢策听出点什么,拦住他:“你是不是知道夕照的墓在哪儿了?”
      盛知樾点头:“嗯,就在巍山,她故居底下。”

      “什么什么故居底下?你们在说什么?”赵迟一脸狐疑。

      谢策没管她:“你怎么知道的?”
      盛知樾默了默,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就说需要什么?布阵的东西。”
      “……听你这意思,我若是需要夕照的骸骨,你还能爬进去给我偷出来不成?”
      “我能。”

      谢策一脸无语:“不想做人了,想坐牢是吧?再说都多少年早不知烂成什么样了,哪儿来的血肉给你偷?”
      盛知樾有些茫然:“我也知道……但身体发肤,除了那里别的地方更没有……”

      一旁狐疑良久的赵迟终于听明白。
      “我有。”她突然插话。

      “你上哪儿有?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那把剑,”赵迟双目灼灼,“那把杀了夕照阿姊的剑,上面有她的血,和剑身锈到了一处。”
      “……你怎么知道?”盛知樾一愣。
      “因为那是我家的传家宝啊。”赵迟理所当然。
      谢策长嘶一声,憋着气:“你!你不早说!”
      赵迟眼神清澈:“你们不也没问吗?”

      “……”
      两人不再多言,连手安排车让赵迟回去拿剑。
      谢策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天咫苑,以朱砂为引在院中布下阵法。”

      “你进屋去。”
      谢策见盛知樾就在旁边等着,交代道,“等会儿我会引雷入地,借自然之力劈开夕照魂念牵挂的旧所,你危险得很,躲着点。”
      这话便是说夕照牵挂他甚重,怕他被雷劈死。

      盛知樾并无不虞,立刻退进室内。
      谢策观摩了一会儿天色,于庭中闭目而立,持剑起势。

      院中本无风,自剑指天穹的那一刻,院中花草却突然晃荡起来,彼此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地上的叶片震颤不已。
      不过片刻随着院里的风飞旋而起,飞向天际。

      原本疏朗无云的天空肉眼聚起一片乌色。
      盛知樾远望着轰鸣的雷电,紧了紧掌心,闭目以待。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归于平静。
      盛知樾狐疑睁开眼,打量了一会儿毫发无伤的屋子,开门走出来。

      谢策正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怎么回事?没成功吗?”
      “哎呀……成没成你晚点听新闻就是了。”
      谢策话说得模棱两可,但脸上一片轻松,已然招呼起赵迟去喝酒。

      盛知樾沉吟片刻,回身打开电视调频到业安本地。但刚发生的事,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上新闻。
      他没再耽搁,取过车钥匙就往医院赶。

      陈夕照已经恢复正常体征。
      此前连累她莫名昏沉数月的衰竭症状也消失无踪。
      之所以还没醒,只是因为太累。

      了解过情况后,盛知樾松了口气。
      看来谢策是成功了,只是那道雷究竟劈到了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第二天。
      业安本地台晚间新闻报道:
      【……经抢救,忠文侯故居前的银杏古树已无生还可能。此次雷击并未对其他设施造成影响,但今日下午故居后的山壁突发开裂,露出一条疑似墓道的石板路。】

      忠文侯故居古树横死,后山发现后业建制古墓,这条消息很快席卷了整个网络。
      随着抢救性考古工作的开展,不少记载了后业历史碎片的竹简自墓中出土,填补了后业之前的大量历史空白。
      网上掀起一大波关于墓主人身份的猜测。

      【最近这是捅诸侯窝了?又一个后业大墓?】
      【这次跟上回还是很不一样,墓里出土的多是书册竹简,除此之外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竹简就是最值钱的东西好吗!】
      【上面记载的好多东西都和现在的历史不一样,比如灭除西戎的人根本就不是周淼!有预感历史界要大变天了!】
      【什么什么?不是周淼?那是谁?】
      【是个叫方休的将军,听说是文侯的亲卫。】

      【牛哇!但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亲卫?是不是得罪了文侯才被打压?】
      【有这种人才在身边文侯高兴还来不及,打压?你在讲什么地狱笑话?肯定另有内情!】

      【所以墓主到底是谁?】
      【谁会把自个儿棺材埋在文侯家里啊,除了文侯本人还能是谁?】

      大家猜测的风向相当一致。
      又过了几天,挖掘工作进展到墓室,墓主棺椁被发掘,墓主人的身份真相大白——
      果然是文侯陈熹本人。

      这一发现振奋了所有人。
      除了历史爱好者,许多陷在《将相同门》余波里的吃瓜群众也对这件事高度关注。
      所以当“棺椁里的遗骨伤痕累累,墓主虽是丞相仪制下葬但却身着女装”的确切消息传出来时,整个网上瞬间炸了锅。

      【什么意思?文侯是女装大佬?】
      【……有没有一种可能,陈熹她就是女的?】

      【握了个大草!网拍剧脑洞照进现实?】
      【我记得前段时间有个博主拍了个番外,说文侯本就是女人,后来还古穿今了!】
      【古穿今我信了!那博主大嫂画的那幅观星图,和文侯墓里出土的不说一模一样,也至少复制粘贴了!】
      【还都叫陈夕照,不可能是巧合吧?】

      【太离谱了吧,千古第一意难平名臣竟然是个女人?】
      【为什么,文侯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又为什么留名为男却穿着女装下葬?我总觉得这背后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抓心挠肺想知道呜呜……】

      除了墓主身份,紧随其后的另一发现也对众人造成巨大冲击——
      棺头与墓墙之间,还箕坐着一具男性遗骨。

      陈夕照知道这一系列变故时,网络上对她的猜测已经沸沸扬扬。
      她醒来后没多久,想着下床走动走动,顺手打开电视。

      屏幕刚亮,女声播报紧跟响起——
      【……该遗骨作军士打扮,职级并不高且尸骨残缺不全,初步观测生前应该受过非常严重的外伤。】
      【左手紧握成拳,掌心抓着一块已经碳化的布绢花。】
      【专家初步猜测,此人应当就是在记载文侯日常生活竹简中,占据大量篇幅的那位方休将军。】

      陈夕照听到最后一句,抓着床头顿时停步,看着屏幕上的场景一脸不可思议。

      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而进。
      对方穿着一身正装,分明还喘着气,却在看见立在床头的人时第一时间松懈下来。

      陈夕照循声回头。
      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笑眼。
      “我昨天还在想,你要再不醒,我又要去钻盗洞了。”

      她轻笑出声,却不接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花。
      盛知樾眨了眨眼,脚步有些踌躇。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夕照笑着摇头,只是笑着摇头。
      盛知樾看出来她没正话要说,轻手将她揽进怀里,深深喟了一口气。
      “你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了。”

      陈夕照环臂回抱。
      和他的虚虚半揽不同,她用力极了,简直像要把他揉进血肉里。
      “让你久等了……”
      她有些哽咽,“从今往后,换我等你。”

      对于陈夕照突如其来的感性,盛知樾原有些不明白。
      但扫过屏幕上播报的画面后,他霎时恍然大悟,笑着轻啄了啄她滚烫的泪痕,良久应了一声:“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结局章我补充到后面二合一了。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坑都已经填完!完结~
    暂时没有番外,如果之后想写会填到隔壁的“碎玉集”里。谢谢大家观阅(ruarua小脸)
    贴一下新文文案,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合口味的话就带走吧(给头摸):
    《职业女配在豪门吃瓜养老》
    职业女配赵知曳的最后一个剧本,是扮演好和豪门大佬协议结婚的舔狗女配。
    干完这一票,她就能以大佬遗孀的身份继承家业,彻底退休养老。
    系统因为临时加班,提前把给她的退休礼物送了——
    一个可以随时查看本世界所有剧情人物直播弹幕的面板,方便她打发有钱又有闲的余生。
    车祸发生当晚,
    赵知曳穿上老早就准备好的黑色礼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狗男人整理衣领。
    也许是觉察到她不同寻常的沉默,男人的眼神也一反常态有些复杂。
    天亮时,噩耗终于来了。
    赵知曳撑着熬了一夜的红眼风驰电掣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浑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绷带怪人,抓过他的手喜极而泣:“呜呜老公,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爸妈打理好家业,对你死心塌地直到我死!”
    正说着那套倒背如流的感言,隔壁病床幽幽有人接茬:“……太太,您老公在这儿。”
    坏消息:他没死。
    好消息:他失忆了。
    为了搞到更多的养老钱,赵知曳铤而走险隐瞒协议结婚真相编造了一段神仙爱情。
    好消息:他真的信了!变得格外慷慨。
    坏消息:他真的信了!隔三差五都要想方设法哄她亲亲摸摸,找回曾经。尤其是她吃瓜的时候!
    高强度的营业频率影响到了她的养老体验,
    但就在她提桶跑路的前一秒,他忽然拿出当初那份协议:“不是直到死都要对我死心塌地吗?这还三年都没到呢。”
    赵知曳咬牙:“……”畜,生。
    *
    裘知遇这天和往常一样离开家,
    他那位每次热情送别的老婆一反常态没有涌上来,而是穿了件仿佛要去参加谁葬礼的黑色礼服,不容他反抗地替他整理沾了猫毛的衣领。
    指尖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脑子里清楚响起她的吐槽:
    【别的不说,就看在我硬舔你三年扣子都不解一颗的份上,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你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可惜你明天就看不到美丽的日出了。】
    【房子我会卖了,但你留下的钱我会好好用的。】
    【放心去吧,下辈子投个好胎。】
    裘知遇:……哦,参加我的葬礼啊,那没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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