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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沐浴更衣 ...

  •   阵阵鸟鸣划破天空,花草的味道混合在水汽中,若有若无的水声传来,片刻后水声停歇,耶律肃看向不远处,山石遮蔽,腾起的白雾稍散,露出一具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雄健身躯。

      少年身形并不壮硕,但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野性,耶律肃正眯眼盯着那头,一块布兜头丢过来,盖住了他的脸。

      “喂,你这野小子有病么?”耶律肃扯开布,恶狠狠地看着对面一脸不善的钟离煊。

      钟离煊握着刀,神色不悦:“不准看!”

      “我那是在看你的汉子么?我是在观察地形!”耶律肃越发气怒,“也就你把那小子当个宝,他有的我难道没有?何况本王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英武!乳臭未干的小子,醋劲还真大。”

      向长相俊美的东胡王储投怀送抱的人多了去了,耶律肃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他还当真看不上眼前这两个粗鄙的乡民。

      “我知道,你是在找虎符,就算找虎符也不能看,再看一眼我就刺瞎你的眼睛。”钟离煊冷冷道,他一手持刀,一手拔出楚辞给他的防身匕首在耶律肃眼前晃了晃。

      耶律肃差点给气笑了,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小子是傻乎乎被楚辞拐来暖床的,现在一看,嚯,这模样和楚辞如出一辙,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小子恶霸起来都是一样的。

      耶律肃也懒得和小孩计较,听到脚步声接近,他闭眼扭头,冷哼一声。

      “小煊,怎么了,他又出言不逊?”楚辞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水滴低落,轻薄的衣料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已经转向成人的身躯,刚出浴的人没了平时肃杀的模样,身上水汽混合林间草木酿出一种独特的凛冽气息,还带着野外温泉中若有若无的热度。

      钟离煊看着这样的楚辞面色发热,幸而他脸上黑黝黝一片看不出神色,他收起刀轻声道:“没有,就是闲话两句。你洗好的话我就去沐浴了。”

      楚辞把皂角递给钟离煊:“嗯,我把周围打扫的差不多了,没有虫蛇接近,但沐浴的时候还是警醒些,荒郊野外不比家里,附近有毒虫和野兽,虽然已经撒了药,但难免有意外,你自己注意。”

      “嗯,我很快就好。”钟离煊摸了摸脸,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温泉。

      这山里的温泉是两米见方的一处,不深,温度适宜,只是不若有人看守打扫的温泉那般安全,为防止有意外,楚辞和钟离煊分开沐浴,另一人警戒。

      耶律肃横了楚辞一眼,晃晃被缚紧的手:“现在能给我解开了吧?这么怕我伤到你的小郎君,干嘛不洗澡也把我带上?”

      楚辞上前解开耶律肃的手腕:“和你一起洗澡?我怕洗着洗着就得去喝孟婆汤。”

      耶律肃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扫了楚辞一眼,这才发现看这看似瘦弱的少年猎户居然比他还高了半个头,钟离煊一走开这小子就像是变了个人,身上隐隐流露出一种肃杀之气,两人站在一起耶律肃是浑身都不舒坦。

      远处钟离煊安静的洗澡,没有多少水声,越发显得山林内寂静,楚辞闭目靠在树上不言语,耶律肃总觉得太安静丛林深处会扑出什么猛兽来,当然此时比猛兽还骇人的是沉默的楚辞,谁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折磨人的招数,耶律肃轻咳一声打破宁静:“喂,小子,你多大了?”

      “十七。”楚辞闭着眼睛道。

      “喔,比本王小不了两岁么。你是不是上过战场,你这气质倒像是我们东胡久经沙场的战将。”耶律肃觉得楚辞浑身都是谜团。

      东胡四周有大大小小无数小国,草原上连年征战,耶律肃本人也是十几岁上了战场历练出来的,他对经历过生死的人的气息格外熟悉,楚辞安静的时候带着的分明是战火淬炼出来的煞气。

      楚辞抬眼看了耶律肃一眼,暗蓝的眸子在阴影下转为了纯黑:“呵。”

      那一眼分明没任何意味,但是耶律肃却从这人眼底看到了一片不同于之前的空寂,他心头一滞,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想回答?那好,你的那个小兄弟如今年岁几何?”

      “十六。”提到钟离煊,楚辞身上萧索的气息悄然淡去不少,他抬眼看向水雾深处,嘴角噙了丝笑,“小煊和我年纪相仿,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孩子呢。”

      约么是钟离煊做人之前是天生天长的神仙,哪怕当了人,心理成长的也比一般人缓慢,也难怪会被心存不良的人耍弄到。

      楚辞和钟离煊正好相反,他是非自然诞生的人类,智商天生就高于旁人,幼年时就借助生物芯片完全掌握了大部分知识。生物芯片让楚辞先知聪慧的同时,也让他的心性完全变成了成人。

      楚辞没有童年和少年。

      楚辞的老师和同伴说他生来就是为了带领反抗军走向辉煌,楚辞也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把自己变成了划破黑暗的武器,自十几岁成为了反抗军统帅,几十年间带领着半个星域的反抗军和贵族战斗,他习惯了那种生活,并乐在其中。

      与下凡历劫的钟离煊相比,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一个披着十七岁的皮囊,理解人心却不理解人类的怪物。

      耶律肃看着提到钟离煊后眉目柔和些许的楚辞,心里一动:“少年正值建功立业之时,我看阁下非池中之物,难道就不想做出一番功业?如此,你那小煊也能过上好日子。”

      “当猎户就挺好。”楚辞冷漠道。

      一国之皇,一个星球的统帅亦或是一个星域的统帅,对楚辞而言没任何差别,穿越前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竭尽一生,那样拼尽全力的人生来一次就足够了,现在他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陪着钟离煊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待十几年后钟离煊渡劫成功离开,他这个过客抽身而退,剧情结束他会慢慢淡忘过去,此生足矣。

      耶律肃看楚辞这个模样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世人谁不想建功立业名垂千古,何况是楚辞这样有能力又难藏锋芒的少年,说是不敢兴趣,其实也只是审时度势罢了。

      他得想个法子一步一步让楚辞看清楚跟随他能得到什么,步步攻心讨回虎符,到时候,用功名利禄诱住楚辞,不怕这年少的猎户不上套。

      过了一阵,一只毛色鲜亮的山鸡从头顶扑棱棱飞过,楚辞睁眼,摸出背后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山鸡从半空坠落,砸到了刚沐浴完的钟离煊脚下。

      钟离煊捡起山鸡缓步走向楚辞:“楚辞,你箭法真准,我们晚上就吃叫花□□!”

      楚辞看到跑过来的钟离煊还没说话,就听身边耶律肃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刚才那个黑小子?”

      落霞掩映中一青衫少年徐徐走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剑眉微蹙,长睫下眸如星辰,肤色雪白莹润,薄唇不染而朱,琼鼻挺直,眉眼轮廓尚有些稚气,眼尾一道红痕为他平添些魅色,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又生出无尽清寒。

      山雾缭绕,山间落花簌簌,少年长发随着走动在腰间摇曳,怀里抱着一只斑斓锦鸡,耶律肃恍惚——这踏着枯枝落叶走来的哪里是个落魄少年,分明是个落尘的仙子。

      耶律肃如见鬼了一样瞪着沐浴换装后的钟离煊,只是沐浴而已,这脱胎换骨的未免也太彻底了些吧,可是有什么妖精附身在了这粗野小子身上?

      钟离煊抱着山鸡走到楚辞面前,他把山鸡塞到呆滞的耶律肃怀里,有些不大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红着脸道,“我洗干净了,楚辞,你觉得这样装扮合适么?”

      楚辞面色如常的替钟离煊挽起长发,用棉布擦拭他的头发:“很合适。”

      楚辞神色平静,钟离煊见状隐隐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几乎所有有人看到他神情都和现在的耶律肃无二,他原先不喜旁人面对自己露出这般神色,但是如楚辞这样毫无异色,又让他生出些忐忑。

      他这两年一直用黑汁涂脸,还把眉毛画的粗黑难看,时间久了他还琢磨出一套把鼻子嘴巴眼睛都画的难看的法子,虽然大体轮廓没变,但是那样一装扮的确是又黑又丑。

      也不知道黑汁都洗干净了没,钟离煊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见楚辞一顿,凝神看过来。

      四目相对,钟离煊一愣后眼睫一颤,耳朵尖发红:“怎么了?”

      “眼睛这里是怎么回事?”楚辞抬手摸向钟离煊眼尾宛如泪痕的鲜红印记,“是被树枝划伤了?”

      “不……不是,这是胎记。以前不明显,长大后快要消失了,但是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又出现了,很难看吗?”钟离煊抬手按住放在脸颊上的手,迟疑道。

      楚辞闻言有些吃惊:“胎记?”

      重生前钟离煊眼尾并没有这痕迹,他忽然想起重生前钟离煊怒极吐血时,血液溅落似乎在眼尾划出了这么一道印记,难不成,他重生后钟离煊也连带有了连锁反应?

      楚辞低头看向钟离煊,那张早就看惯了的脸与成年后的绝色又有些许不同,稚气又雌雄莫辩,甚至身量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比一般少年单薄,和几年后那个容貌出众但冷肃寡言的青年全然不同。

      “楚辞。”钟离煊见楚辞眼神专注心里一喜,蹭了蹭他的手掌,满足地唤了一声,声音软糯又依恋。

      楚辞心头划过一道异样的感觉,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顿了一下抽回手,揉了揉钟离煊的脑袋:“把头发擦干净,免得着凉。”

      “喔。”钟离煊点头,仰脸对楚辞笑了一下,接过棉布将头发绞干。

      被两人当做空气的耶律肃:“啧。”

      那种胃部涨得慌的感觉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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