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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还是彩排 ...

  •   不仅是何俊的台词,就连穆德荣的,也被无缝衔接念了出来,众人模仿着她软嗲嗲的声音,同样的腔调出现在别人嘴里,穆德荣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首电搞大型晚会这么多年,头次碰上这种奇观,许多工作人员一边跟着念,一边拍视频留念,虽然不能发到网上,也能为同事小圈新添笑料了。

      在座的早把剧本倒背如流,背完一遍,那个清凌凌的声音再次响起。“穆老师,你看我们记得好么?”

      观众席上笑得前仰后翻。

      “穆老师,词都没背熟就先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一个男人说完,大家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来吧!”“还让不让人彩排了!”

      穆德荣父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歌唱家,丈夫是国际上声名斐赫的大导演,妥妥的艺术世家,以前万万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她瞋目切齿,“你、你们,太没素质了!”

      “德容啊,”搭戏的老演员好言相劝,“你看台下好多都是比小何还小的孩子,大家都想把节目演好,你别为难他们了。”

      穆德荣浑身发抖,“秦老师,你怎么也贪图享乐了!再坚持一下啊!”

      秦老师年纪大了,生了皱纹的眼皮遮住大半眼睛,淡淡扫她一眼,“德容,我明年八十了。小何这孩子不会演戏,下次别拉我来配戏了。”

      老人家扶着桌子站起身,锤锤腰,“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穆德荣:“……”

      眼见搭档走了,小品演不成了,领导一声令下,工作人员迅速跑上台,撤走布景道具。

      空荡荡的舞台上,除去忙碌的工作人员,只有傻站着的穆德荣母子。

      “穆老师,您还愣着干啥呀!”

      总导演在台下喊,“下一组快上啊!到谁了?”

      副导提醒,“让林老师上吧,他四点的档。”

      作为歌王赛的总导演,他相当熟悉林屿英的音色,林屿英在节目上使用过改变音色的技巧,是以他一开口带节奏,他就听出来了。

      虽然被林屿英的婚讯吓了一跳,也恭维着喊起“老师”,但大家伙深受穆德荣之害,林屿英愿意带头冲锋,他打心底佩服。

      总导也记着领导的叮嘱,再说秩序已经被打乱了,先让惹不起的上,“行。”

      工作人员:“林老师,请到后台准备——林老师——”

      舞台上,被无视的穆老师绷着脸,浑身发抖。

      观众席被沉闷的乌云笼罩,众人唉声叹气:果然没按顺序来。
      都等了这么久了,倒也不差一时半会,只怕又是个多事的,毕竟是豪门太太嘛。

      林屿英折好五彩斑斓的塑料糖纸,塞进口袋,“小余,你们前边还有几个?”

      小余撑着巴掌大的瓜子小脸,眼珠一转,“仨?”

      她最关心的确实林屿英的伤,“林哥你快下去吧,早点回去休息养伤。”

      “没关系,”林屿英喝口水,润润嗓子,冲下面朗声道,“导演,按顺序来吧,耽误这么久大家都累了,我来的晚,坐得住,愿意调到最后去。”

      可不就是刚刚煽风点火的家伙吗!

      穆德荣气冲冲的,刚要出声,导演已经大手一挥,“那就按顺序来,下一组上台!下下组准备!”

      下一位表演者正是歌王赛上的卷发姐姐,鲜红嘴唇配性感蕾丝长裙,靓丽慵懒,如一朵玫瑰傲然绽放在台前。

      各组完成调度,导演在对讲机里说了声“走”。

      直到舞台上大灯也暗了下去,全场氛围魅惑撩人,穆德荣才有一种“真的被无视了”的实感。

      “穆老师,您不下台吗?”卷发姐姐调好话筒,冲她眨眨眼,“没关系我不介意,不挡我镜头就行。”

      穆德荣脸上无光,眼尾余光一斜,好家伙,何俊居然早没影了!

      “穆老师,我要开始了,”卷发姐姐慢悠悠地说,“麻烦您让让。”

      一个出道时间只有她零头的小丫头片子,也配对她颐气指使?
      穆德荣死死盯着卷发姐姐,台下突然传来兴奋的尖叫,是群演里的小粉丝情不自禁了。

      卷发姐姐意外地羞赧起来,向台下招招手,“大家认真工作啊,秩序最重要。”

      穆德荣跑到台边,用麦阴阳怪气地说:“总导,她居然带着粉丝捣乱,真不像话。我年轻那会可没人敢这样。”

      总导皱起眉,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演播厅,“是都挺没纪律的,不过有穆老师您珠玉在前,她这也不算什么。”

      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穆德荣七窍生烟,气不过还想说两句,发现麦已经被掐了。

      卷发姐姐的粉丝们热情高喊:“爱你姐姐!爱你姐姐!”

      穆德荣面如死灰,灰溜溜下了台。

      现场秩序井然。

      彩排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然而由于穆德荣的霸台,结束时间要往后延四五个小时,小余掐指一算,这他妈都快天亮了。

      “林哥,你真要等到最后啊?”自己那组彩排一帆风顺,临走前,小余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忧心忡忡,“你的伤……”

      “皮肉伤而已,不用牵挂,”林屿英捧着刚领的盒饭,平静恬淡,“再说不少组之前就走了,不会这么晚的。”

      足足五年没有舞台后,他第一次登上歌王赛时,听众们或迷惑或轻视,满眼“这个人是谁”,即使没有万丈光芒,也足够热泪盈眶。

      他只是想多看看舞台。
      受过更严重的伤,挑过更艰苦的担,能坐在下面休息,已经是一桩美差了。

      小余还是不放心,“林哥你现在没有公司吗?让任先生帮衬呗,至少照顾照顾你的伤。”
      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小姑娘并非知情人,提一嘴任逸只是出于关心。

      敛住眼底微荡的情绪,林屿英笑着说:“快回去吧,你可是领舞,身体要紧。”

      “初二起就不是了,”女孩灵动的眼梢攀上几丝落寞,“我有伤,动作已经没以前有力了,跳完这场就退团。”

      林屿英静静地看着她,“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回老家开奶茶店?开垮了就去当老师。”毕业没两年,时时刻刻注意保护身体,还是在舞台外受了伤,迷茫突如其来,她想不到太远。

      “如果过渡期困难,可以来我工作室。”小余人不错,艺术素养高,舞姿飒爽,林屿英很欣赏。

      小余愣愣地张大眼,“啊?我?”

      “嗯,你,”修长的手指探进口袋,夹出一张雪白的名片,“创业期嘛,求贤若渴,编舞啊和舞台相关的工作,你都能做。”

      小余两眼放光:“老板,能当助理吗?”
      “岂不是大材小用?”林屿英被问倒了,噗嗤一声笑了,“先回去吧,你们团里还在等你。”

      小余吸吸鼻子,“老板你真好!”
      这就叫上老板了。

      送走小余,林屿英正准备找个空旷的楼道吃盒饭,之前带他进来的工作人员正在微信上找他。
      “林哥你在哪?任先生托人送了饭过来。”

      本想把这顿饭送给工作人员,然而看到照片里的餐具盒,林屿英愣住了。

      不加修饰、线条简明的银白色金属盒,盒盖边缘有任逸的英文名,被设计成简约的现代图标。图标不是刻上去的,而是随盒身整体用定制模具制成,各制作关卡严格把控,以至于贵得离谱。

      里面是任逸自己的私用餐具,任逸走哪都带着。
      唯独这几天在他的小破屋,用的是不分你我、旧得褪色的木筷。

      这算什么?小朋友闹矛盾,分享自己最爱的用物示好?
      亦或者,大狗勾献出自己最爱的骨头?

      这么大的人了,示好方法一次赛一次的笨拙。

      林屿英又气又笑,几分钟后,拿到了任逸的盒饭。

      打开一看,卤肉饭搭配小油菜,边上有几勺开胃的酸豆角和什锦菜,色香味俱全,午饭吃得潦草,衬得浸满肉汁的米饭更加香甜。
      任逸甚至有一个用模具煎的爱心蛋,蛋黄上的蛋清只有薄薄一层,橙黄的蛋黄像果冻一样,轻戳两下还会摇动。

      就,很难把这个可爱的便当和面无表情的某神经病联系在一起。

      任逸连他的食量都把握得很准,一勺不多一勺不少,饱得刚刚好。

      到十一点多,无论是电视台还是留下来的演员,都困得眼皮打架。
      有几个不出圈的小糊豆自愿排到后边,后援会送了咖啡和夜宵过来慰劳大家,小队长拿了舒芙蕾糕和大福过来,“林老师,吃点东西补充□□力吧。”

      林屿英捧着用优惠券白嫖的X幸咖啡,目光清明,“谢谢,只是热量太高,我心领了。”

      小队长蔫吧了,“那花甲呢?烤鸡呢?”
      “不能,护嗓,”林屿英义正辞严,他记得小队长的名字,“季雨同学,你是vocal,注意护嗓。”
      没想到林屿英记得自己的名字,小队长挠挠头,怪不好意思。

      “唉,小雨!林老师!”团里另一个小糊豆飞跑过来,神神秘秘的,“大新闻!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穆老师那个儿子被警察带走了!”

      天降大瓜,把小队长砸懵了,“啊?”
      林屿英倒不觉得奇怪,只问为什么。

      “哎呀,听说是猥亵女同学,不可能吧,他虽然呆了点,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穆老师岂不得被气死?”小队长关注点清奇,“那小品还能不能演了?”

      林屿英抿动动肩膀,下午因为救小余加重的伤口,到现在还是疼。
      他一口咖啡,淡淡道:“谁知道呢。”

      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两点半了。
      头顶一轮苍白的月,飞雪飘摇,寒意刺骨,他忍不住缩缩脖子。

      “林老师,您回医院么?YY私立和我们宿舍同路,我们捎你一乘?”

      小糊豆们现场破音好几次,又坚持不放录音,被林屿英挨个指导几番,果然临时抢救回来了,几个小男孩佩服得五体投地,硬是坚持到观摩完他的演出,才跟着他一起出来。

      “林老师,我们车坐得下,您跟我们走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在故障路灯微茫的灯光下,林屿英神色淡然,礼貌宁静,又拒人千里。
      只是不想给人添麻烦,他不喜欢给人留下“柔弱”“需要保护”的印象。

      小糊豆们遗憾地留下一句“老师再见”,车窗合紧,车渐渐开远。

      白皑皑的街道上空寂无人,林屿英打开网约车软件,老手机沉甸甸的,连着充电线,烫得像颗哑雷。
      电子设备一用长,就容易卡机,眼看加载页面上的打转小圈变成“软件无响应”的提示,头顶上风越刮越猛,林屿英绝望了。

      生活不易,小林叹气。

      算了,直接等路过的出租吧。

      小林同志正准备退回电视台大楼,身边传来一股风。

      本以为是揽生意的出租,抬头一看,竟是熟悉的宾利。

      林屿英:这个点都不让司机睡觉吗?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编排万恶的资本家,驾驶座的车窗缓缓移了下来。

      任逸俊美如石塑的脸上只能看出困倦,眼底发红,还有一股倔劲。
      习惯性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等工作人员通知他散场了,才猛然想起林屿英习惯走正门直接出去。

      如果不是反应及时,可能林屿英就已经上别人的车了。

      我都专车来接了,我老婆怎么能上别人的车啊!

      任逸越想越委屈,“屿英,上车,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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