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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遗憾，非常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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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廊？美容院？兴趣班？
项博衍瞳孔地震。
他，备受追捧的项家小公子，气质相貌超凡脱俗，甚至在出门前特意打理了一遍形象，这一切在林屿英眼中，竟与推销员无异？！
项博衍清隽的脸孔如皮下肌肉絮乱般微微抽搐，薄唇艰难地硬扯出一道优美的笑容。这番遭受刁难的语塞模样，让林屿英想起曾经的自己。
——为了生存，不得不勉强应对交际的自己。
林屿英心下一动，这个素不相识的青年一定是刚入行还不熟悉业务，才会如此笨拙吧？
于是，他指指身后装潢典雅的餐厅，轻声说，“你不如去那试试。”
“啊？”项博衍愣住。
林屿英好心解释，“那家菜馆走精品创新路线，客源多是已婚已育的中产女性，舍得花钱，你不如去那推销。”
项博衍：“……”
林屿英继续说，“不过你长得好，应聘服务员更合适，我之前在那做过周末兼职，时薪可观，跟着领班也不用说话，很适合你。”
他有理有据，磊落和善，似乎在发自真心地提意见，免疫一切谲诈多端的恶意。
项博衍突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他喉头一甜，眼底闪过几丝愤郁，“谢谢，不用了。”
林屿英只当是自己心直口快伤了他的自尊，心平气和，目光干净沉静，像深林中不识人烟的鹿。
这让项博衍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人。
看来丁瀚波所言非虚，林屿英看似良善可欺，实则最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冷不丁抛出裹挟着嘲讽轻蔑的三言两语，打得人措手不及，一切柔弱淡然，都是刻意为之的伪装。
项博衍万万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竟也着了林屿英的道。
呵呵。
他堂堂项家公子，和任逸的关系千丝万缕，林屿英作为他的替身，怎会认不出他？
林屿英分明是有意中伤他，就像被人捡回家的流浪狗，越渴望主人的宠爱，越对美丽的名犬龇牙咧嘴。
这种依附任逸而活的小狗，也配编排他的笑话？
项公子平生最厌烦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他垂下眼，轻声说，“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推销员。”
林屿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流浪狗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项博衍在心里冷笑，面上维持优雅轻柔的谈吐，“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希望你默默消失，不要不识抬举。
他轻哼一声，正要发表一番高论——
“每个临时推销员的开场白都是这样哦。”
林屿英倏然眉眼弯弯，声音轻软亲切，“不过，我给的也只是兼职建议，找正职的话，你还是年后去歌舞团和电视台试试吧，很多单位都在招新。”
项博衍疑惑地张大眼，“……你什么意思？”
“你声音好，形象佳，气息稳，咬字字正腔圆，大概率是声乐、播音、演员这三个专业出身，当推销和服务员未免太浪费才华。”
林屿英一本正经地分析，言语温柔爽朗，如早春风起。
他天生对声音条件好的人多一份好感，对于这个显然还没走上大路的陌生人，他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份善意却让项博衍猝不及防，完全失去了谈话的主导权。
他错愕地看向林屿英，对方神态自然得无懈可击，项博衍严重怀疑，可能……
林屿英是真没认出他。
不，不可能。
他可是项家的小公子，谁会把他当路人甲？一定是林屿英的伎俩！
不可饶恕！！！
项博衍气得浑身僵硬，忽然，他肩上被林屿英轻拍两下。他回过神，对上一双漂亮的黑眼睛。
“加油，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屿英鼓励道，“兄弟，你一定能支棱起来的。”
项博衍：“……”
支棱，是指迅速和任逸升温，让你从哪来滚哪去么？
但如此不雅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好目送林屿英快步离开，清秀眉宇间染上些许愠怒。
旁边的咖啡厅走出一个黑衣青年，毕恭毕敬地来到他身边，“项哥，他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林屿英那张油盐不进的嘴，他昨天就领教过了。那会隔着玻璃，他只能看见他家项哥根本没说上几句话，在直面小贩横飞吐沫仍面不改色把价砍骨折的林屿英面前，项博衍全然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项哥……？”青年紧张地屏住呼吸，看向项博衍的背影。
一声叹息般的深呼吸后，项博衍转过头，脸上是标志性的温润笑容。
“小宋，我没事，谢谢关心，”项博衍轻声细语，双手伸进大衣口袋，如一株沾露白莲翩翩而立，“回去吧，我累了。”
小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的，明晚的聚会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谢，这几天你太累了，你过年多休息几天吧。”
项博衍清秀的侧脸沐着清亮的白光，小宋看得脸微红，低头，“谢谢项哥。”
项博衍点点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口袋里，双手攥成拳，咯咯作响。
他从未被如此忽视戏弄过。
愤怒中，又有一丝迷惑。
光看林屿英的电视转播，他是理解任逸的，可这个真人……？
一定是他离开太久，才导致任逸饥不择食，勉强容忍了这个不够清冷，不够优雅的替身。
想到这，项博衍不禁露出浅笑。
和林屿英同台竞技？
林屿英根本不配。
***
雪停了，天色缓缓褪去晦暗的浅灰，只可惜北方冬日的下午不算长，晴朗的天色很快就会转暗。
林屿英走了一路，想起商厦里的推销员先生，叹气。
别问，问就是非常遗憾。
谁都懂创业要敢于招兵买马的道理，他也许不懂公司的商业运作，但推销员先生的那把嗓子，他能听出是难遇的上品。
尽管对方藏得很好，他还是听出了一点点难以彻底捋平的弹舌音。
结合推销员的气质，他极可能在国外生活过，久到足够改变母语的发声习惯，也许是像他一样家中有变，才不得不另谋生计。
怎么看都是一位潜力选手。
可林屿英清楚，他还没本事说服人家跟他一起打拼的资本，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所以，他能给出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告诉他如何快速得到一笔稳定的收入。
如果有缘再会，再试试邀请吧。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完成工作。这场晚会是重要的舞台，必须认真对待。
路过小区超市，林屿英买了把最便宜的西餐刀。毕竟以任逸拿菜刀的手法，他真怕任逸手抖稳酿成惨剧。
而且，就算出事，也不能在他家啊！
话说回来，也不知任逸还在不在。
私心而论，他当然希望任逸立即人间蒸发。
林屿英慢悠悠地上楼，脚步愈发沉重。如果任逸连碗都愿意洗，他真要联系任家带他的名义伴侣去查查脑子，看他究竟出于何种病因，才会忽然间迷上过家家。
站在自家门口，林屿英缓缓掏出钥匙，吱——
“这件事交给分部，年前把报告交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任逸正襟危坐，整洁的桌面被分出二分之一用于办公，他戴着耳机听下属汇报工作，散发不容分毫偏差的低气压，甚至没空抬眼看林屿英。
林屿英反而感到轻松。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其实这种状态更正常。
他换了鞋，指腹在小方桌上上划过，触感冰凉光滑，一尘不染，他走进厨房，干净的碗筷被收进柜子，电饭煲内胆也被蒙上一层保鲜膜，存放进冰箱。
还算稳妥……吧？
然而，一想到客厅里那尊面若冰霜的大爷，强烈的违和感让轻松骤然消失。
救命，既然赶不走任逸，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无视任逸。
用豆花泡牛奶，林屿英端着新买的陶瓷杯，坐在任逸对面，打开新电脑，开启打工人模式。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不知过了多久，任逸结束会议，从屏幕后抬起眼，见林屿英一脸认真，便安安静静地站起身，进厨房倒了杯水。
冰箱里依旧是中午的模样。
任逸沉着脸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左看右看，寻寻觅觅。林屿英神情专注，脸上沐着屏幕的光，直到任逸叫了他第三声，他才反应过来，语气不悦地摘下一边耳机，“您有事？”
写歌思路被打断，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事快说。”
也是很正常的相处模式。
任逸抿唇看他。
“鸭腿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春节快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