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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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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悯元今日下了早朝也没和王肃打声招呼便独自离开了安政殿,这是平日里很少会有的事——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他都会和王肃小聊一会才各自回家。
出了宫门,也没有直接回将军府,倒是去了弘文馆,目的自然是为了兑现自己要帮杨隽谌回去的承诺——这几日他问得越发频繁了。说起来他的遭遇还真是可悲,居然是从沟里掉过来的,那认真的模样倒也不像是骗人。但是,这种事让人如何能够相信?从沟里?那么说,我们国家不就是在一条大沟下面了?不知道我们的皇上陛下听了这件荒谬的事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南柯奇谈》这样的事真的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么?就是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才来弘文馆查查有没有相关的资料,不过,能有作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过那么多的书里都没有类似的实际事件的纪录,单凭一部小说和他个人说辞,自己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笑!为什么我要这么积极地帮他的忙?又没有好处又浪费时间,怎么不记得自己是这么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一个人?念及此,便又想到那人的容貌,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胡思乱想之际,随手翻到一本旧得不像话的文集——《五行杂论》,五行?这种东西是自己最不感兴趣的了,感觉有点迷信,这世间之物相生相克自是有的,只是总是被那些算命的作占卜用,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若是他们真能用这个算出一切,那么他们还在街边摆摊做什么,干脆算出哪里有金银财宝岂不是更容易发家致富?带着些嘲讽心理的胡乱翻了两页,正要扔一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一个章节,上面写着…异世说。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事?!又翻了回去,那上面分明就写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而且第一部分便是:
元德四年,天有异像。风呼呼雨潇潇之际,一人忽现雨雾间。众人惊,或躲或逃,中间有一、二人大呼“乃天上仙人也,必悉心奉养”。信,皆请回家中。食起以美食、披其以华服。一月,思家不得回,抑郁而终。
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赶忙向弘文馆里的其他学士们求证,都不是很清楚,只说这个名叫容卜的作者原是一位很有名的五行之术研究者,历时20年写出这本书,可是提及的内容太过无法让他人信服,而被认为神志不清,后来他就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最后跳崖自杀,有人说他归隐山林。反正说法各不相同,就是没个准谱。
本来抱着点希望,可是这些学士们的说法实在让人心里没底,不过聊胜于无,骆悯元还是决定好好的看一看,说不定能研究出什么。
这时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家仆。骆悯元不禁有些气于他的莽撞,这弘文馆可不是能这样四处冲撞的地方,于是轻声喝道[什么事?为何如此莽撞?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那家仆本就有些惊恐的神色,被他这样一喝吓得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皇……皇上,皇上来了,他见将军,不,不在府中,生气了呢。他,让我来叫您回去……]
吓?皇上?他来干什么?[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你先在外面等等。]
“诶,好,好”那人赶忙起身,退了出去。
看了看手中的书,他看向大学士宋筌[那个,宋大人,您看,今天皇上来了,我得赶回去。可是这本书我急用,可不可以让我借去两天?两日后我一定原样奉还……]
[这……]宋筌有点为难的沉吟[若是其他的书籍,骆将军您莫说是借去两日,即便是借去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大关系。可是……这本书可是馆里的珍藏,整个大统朝除了作者容卜手上的原著,就剩这一本可就是绝版的书了啊。本来没有皇上的批准让您进藏书阁就是不对了,这还是看在您从小就爱往这跑不是什么外人,但若要借这本书出去……恕下官无法作主贸然答应。]
[这样啊…]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只好退一步[这样吧,那我明日再到这里来看,可否?]
[这样自是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宋筌应到。
[那样甚好,那我先走了]
[诶,下官明日定再此恭候]客套的送走了骆悯元,宋筌感叹,想不到小时候已是那么喜欢读书,长大了还对奇门数术那么感兴趣,果然是个聪敏好学的孩子。想到这又不禁欣慰一笑。
骆悯元赶回将军府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安永炎哪是那么有耐心的人,早就不知跑哪去闲逛了。一见皇上不在前堂,骆悯元心想,定又是跑到翠微亭那边去了。
这个将军府是骆悯元的父亲骆赋邝以前的府邸,骆悯元从小便在这里长大,虽然后来骆赋邝去世后先皇念其是开国功臣之子又年纪尚幼便接进宫去给太子安永炎作了伴读,这宅子便给了另一位大人作了府邸。但安永炎继位以后没几年,以骆悯元屡立战功为由,又将宅子赐还给了他。那时两人的关系还不似现在这么僵,安永炎在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便常来这里,翠微亭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那里看得到将军府后面的翠微山和翠微湖,一年四季的景色都耐人品味,特别是春天阳光明媚的时候那山上葱葱郁郁的绿倒映在湖水里的意象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果然,离着远远的地方便看到他站在亭子旁边。他在和谁说话?有些看得不清明,他又走进了些,这不是…杨隽谌?!怎么回事?
连忙大声叫道[皇上!]
然后便看到安永炎往这边看来,有些生气的语气[骆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朕可是恭候多时了啊!]可是那生气的表情分明是带着一丝笑意……
又看了看杨隽谌,他用那与安永炎酷似的脸摆出一幅难以置信样的呆滞表情煞是好笑。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骆悯元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走过去半跪下去[臣不知皇上大家光临寒舍,有失招待,请皇上恕罪。]
[是啊,朕让你这几个月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为何今日下朝之后却不回将军府?若不是你的轿子先被你打发了回来,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安永炎又沉声问道[难道骆爱卿难道忘了前几日我在朝上对你说的话了么?]
[这…臣不敢,臣这是……啊,臣正准备着迎娶亦纭公主之事,这才在路上耽搁了]想了老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希望能糊弄过去。
[哦?去弘文馆准备大婚之事?骆爱卿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虽然这话是笑着说的,但谁都听得出是另有他意,比前几句责问的话更是吓人。
[我…臣,臣是想……想要准备一个特别的婚礼,这才去弘文馆查阅书籍以作参考……]大汗淋漓的说完这句话,他偷偷的用余光狠狠的瞪了一眼仍在石化中的杨隽谌——还不是为了你?!这种时候还敢发呆?~
看到了骆悯元的小动作,安永炎不爽的轻咳两声。骆悯元这才收回目光,赶忙乖乖的低下了头。
[算了,念你一片心意,朕就不怪你了,你起来吧]见他表现良好,安永炎大发慈悲让他平身。
抹了抹头上的汗,骆悯元长吁一口气,好险!
[朕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来治你罪的,你不用吓成这副模样。]安永炎心情大好的接着说[朕只是在宫里听说爱卿你在长安街上找到一位异国人并将他带回来啊,便很好奇是什么人能让爱卿如此淡漠之人关心至此啊,所以便来看看。今日一件,果然是……不同凡响!]
我的妈啊!~那个该死的把这事传了出去啊!~都吩咐了一万遍了!切勿宣扬~切勿宣扬!这倒好,切勿宣扬的皇上都知道了。最不想让他知道啊~这明眼人一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么?这次麻烦大了,他若细问起来,我怎么说?说:就是因为我见他长得与皇上的龙颜极其相似,所以将他带回来,好生奉养?这不是等着挨打么?——这事上怎么允许有任何皇上长着相同的龙颜,自己还当皇上供着。谋反啊?~再说了,这样一届是不是不打自招自己对这张脸有多感冒?!大忌啊~!~不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那点心思他能不清楚?这种时候编假话来糊弄他,让他发现了更是找死。要么……我实话实说?
正在骆悯元暗自在心里打着小九九之时,安永炎仿佛就把他的想法看了个透彻,好啊,我今天就偏不如你所想。就说[既是这样,那骆爱卿就里当好好的照顾这位客人,那么,这位……杨隽谌是吧?你是哪国人士啊?]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心境与一开始大不相同——这可是皇上啊,虽然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尊重点人家,那怎么说?啊,我不是这里人,我是从中国的沟里掉下来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说谎?要是他认为我在取笑他们国家不过是一个沟底之过怎么办?可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急死我了~~~(>_<)
[啊,回皇上,此人来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骆悯元怕杨隽谌回答不好,连忙抢答。
安永炎又不爽了[朕问的是杨隽谌,骆将军你回答什么?]又转过头去看着杨隽谌[是不是啊?]
杨隽谌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不停的是啊是啊地说,还感激地看了眼骆悯元——真怕你把我抖出去,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啊,我错怪你了啊!~大好人雷峰~人民的好公仆孔繁森~社会主义的铁人王进喜~包青天啊~~~~~!!!!(谁能告诉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_-|||)
[原来是这样啊~]一脸怜悯的看了眼杨隽谌[那你就好好在骆将军这养伤吧,朕今天就先回去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安永炎也不便多留,于是便摆驾回宫了。骆悯元和杨隽谌自是背地里暗自庆幸,当然,主题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