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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病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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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将苏寒山问愣住了。
他犹豫了下,说:“都是吧……”
思索片刻,他又重复了一遍:“都是。”
“你和我的世界都在地球上,因为我们都能看到太阳和月亮,包括火星的位置也是一样的,甚至我能确定我们所处的位置都在北半球。”
他调出地球不同角度的照片给君如是看。
“这是北半球,这是我的国家所处在的位置。”
君如是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可我不知大秦处在世界的哪一端,也无法画给你看,我见过最大的地图便是大秦的疆域图,不过也只是简略本。”
苏寒山笑道:“没关系,这个不重要,我们又不是要去打仗,只是随便了解一下而已。”
君如是看着他手中的手机。
“你们的世界真像神仙住的地方,可上天入海,即便远隔千里万里,也可及时通信,真真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你们世界的人,若在我们这里,大约各个都是能人异士。”
苏寒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每个世界的人都有好有坏,有笨的有聪明的,聪明的人在哪个世界都能有大作为,像我这样的……咳,基本上也就是不给国家添乱的类型,唯一的贡献就是纳税吧。”
“苏公子谦虚了。”君如是眸中真诚,“在我看来,公子为人坦诚,人品贵重,又善学习,对万事万物保持着好奇,只要愿意,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没有没有……”苏寒山耳根红了。
君如是见此便停住了言语。
苏寒山努力调整了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在心里笑得那么大声的样子表现在脸上。
“别叫我公子了,我听着实在不习惯,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
“那我还是叫你君姑娘吧,毕竟这是你们这边的礼仪。”
“都可以的。”
苏寒山听罢,笑道:“那我不如叫你小仙女吧,我们这儿的女孩子都爱这么自称。”
“小仙女?……”
“或者小姐姐什么的,也是近年来普遍的称呼……其实称呼这个事在我们这儿挺令人头疼,你们这叫姑娘多好,我们那可没人这么叫。”苏寒山颇有些郁闷的苦笑,“以前叫同志,后来叫美女,现在叫小姐姐,但还是有人不乐意。”
“为何?”君如是好奇。
“同志现在还有些其他的意思,容易让人误解,而且年代感太重了,叫起来怪怪的,叫美女听起来有点油腻……咳,小姐姐这个称呼现在也有人说听起来油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那……小仙女呢?”
“小仙女一般是女孩子们的自称。”
君如是莞尔一笑。
“甚是可爱,也令人羡慕。”
“羡慕?”
“如此自称,说明你们世界的女子大多优雅自信。”
苏寒山回想了一下,笑起来:“确实是的。”
“不过为什么要不自信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每个人都有闪光点……”君如是低声重复了这句话。
苏寒山强调了语气:“对啊,每个人都有令人欣赏的地方,我从来没见过一无是处的人,最多就是埋没了自己的优点而已,君姑娘,你就是我见过所有女孩子里面,闪光点最多的那个。”
“我?……”
君如是讶异地抬起头望着他。
“嗯。”
“苏公子夸张了。”
“没夸张,一点没夸张,你才貌双全,又温柔恬静,我反正没见过更好的了。”
说完这话,苏寒山耳朵才褪去的红晕又悄悄蔓延了上来。
君如是略怔,旋即笑了笑。
“多谢夸奖,不过你瞧我多是带着新奇,因而生出此感,我实在不敢自认优秀,在我们这里,虽说读书的女子少,可也有许多闺阁才女,足不出户便能名满一城,我实在不算什么。”
“你也很好啊,实在不用……不用……”苏寒山此刻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竟一时词穷,“菲什么……”
“妄自菲薄?”
“对!”苏寒山连忙点头。
君如是掩嘴笑了。
苏寒山说:“你看我,连个成语都想不起来,和你比起来,我才不行呢,但是我也不谦虚,我脸皮挺厚的。”
“苏公子,你的才华不在诗词方面罢了,以你聪慧,若想学也不过两三年之事。”
苏寒山忍不住笑:“咱俩别商业互吹了,都行,都自信,OK吗?”
“OK?”
“就是‘好’的意思,另一种语言。”
“你看,你多厉害,还会多种语言。”
“我就会几句……”苏寒山尴尬地笑,“我们从小到大都在学,学了个寂寞。”
君如是低头浅笑。
“不过很多人都学了个寂寞……我也没那么差。”苏寒山见此,赶紧补充了一句,在“那么”上加重了语气。
随后又意识到不妥,挠了挠头。
“好像也不应该比烂……”
君如是忽然问:“小白呢?”
苏寒山这才回过神:“对啊,小白呢?”
小白之前他抱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下来了。
他聊天聊忘了。
君如是神情略有焦急。
“若是跑去了你们那边,会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
“什么?”
“夸克粒子。”
苏寒山后悔失言。
“不是,我当时随口说的,也许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君如是道:“我们各自回去找一找吧。”
苏寒山:“好。”
不过君如是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就看见如意在院子里一边给小鸡喂食,一边逗着小白。
她愣了下,快步转身回去,但苏寒山已经不在了。
如意见她再次走出来,问:“姑娘,为什么不在屋里看书啊?外面有风。”
君如是整理了下思绪。
“无碍。”
如意擦了擦手,过来帮她紧了紧外衣。
又握住她手:“好冷,看来我应该要买些炭回来了。”
君如是笑道:“哪里就到这个程度了,才刚入冬呢,现要这样,之后怎样过呢。”
“之后的事之后说嘛。”如意道,“姑娘快去屋子里,被子下放了一个汤婆子,暖一暖手吧。”
阵阵风吹来,君如是想咳嗽两声,强忍住了,点头回了屋。
因为没有告知苏寒山关于小白的事,君如是心里一直有些歉疚,想了想,还是留了张纸条。
当天夜里,下起了雨。
君如是一边担忧纸条被淋湿,一边因受寒发起了低烧。
她只觉浑身无力,昏昏沉沉地睡着。
心里藏着事,一直想着起床去看看,但又起不来。
期间间隔着如意的说话声,以及自己的说话声。
但她说了什么,她自己既听不清,也想不起了。
她只觉得眼前闪过许多奇怪的片段,令她恍惚,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直到再次睁开眼,看见桃粉色的床幔。
头仍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不大有气力。
勉强撑着坐起来,她才逐渐恢复清晰的思维。
和煦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进来,窗上的树叶影子安安静静的,看来是个无风且晴朗的日子。
“……如意,进去看看小姐。”
“哎。”
声音从门外略模糊地传进来,旋即君如是就听见房间门被轻声打开了。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连接着一声激动的呜咽。
“姑娘!……”
如意红着眼眶快步扑到床边,大大的眼像涨水的池塘。
“如意……”君如是笑了下,声音沙哑,“哭成这样怎么得了。”
“姑娘,你可昏睡了快五天了,我吓都吓死了……”如意哭道。
“五天?……这般久了。”
君如是有些恍惚。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的雨声里。
“嗯……我应该是着凉了,没事。”她揉了揉太阳穴。
如意拿起外衣披在她身上,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老爷来了。”
“父亲来了?”君如是有些讶异。
“姑娘病得这般重,我急得很,就回了一趟家,恰好老爷在,听说了也急得很,先找了大夫跟我一起来,他处理了事隔日来的。”
“替我梳洗吧。”
“姑娘刚醒,还是先歇着吧,老爷说姑娘醒了就告诉他一声。”如意道,“我现在去。”
君如是稍微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君正就进来了。
“如是,怎么样?好点了吗?”他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没什么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君如是轻声回道。
“还说没什么大碍,如意回家说的时候,可把我吓得不轻,还是回家住吧,我让人把你的院子给你收拾一遍,在外头终归诸事不便,我也不放心。”
“还是在这里吧,这会儿回去,也没什么好的。”君如是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父亲,你早些回去吧,有如意照顾我就好,您平日忙得很,家里和官中事都多。”
君正瞧女儿这番话,心里既心疼又难过。
他叹了口气:“若是你母亲在……”
他拍了拍君如是的手:“也罢,既然你想留在此处,倒也行,我会让人给你送几床过冬的被子,还有些吃食与炭火,你若有其他需要,定要回来给爹爹说。”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低声道:“爹爹虽然……但你终归是我的女儿,我还是能护你一护的。”
君如是眼眶有些微微发酸。
她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另外,这封信给你……是你母亲去前留与你的,说是等你要嫁人时让我给你,想想你如今这般聪慧懂事,早些也许更好。”
君正从怀中摸出一封陈旧的信件来塞在君如是手心。
“我没看,想来……你母亲也无话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