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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喜当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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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口，赵望山便认了出来。
那声音分明是苍虬的声音。
赵望山未曾见过苍虬幻化的人形，此时放下戒心不免再次打量起来人。
苍虬的肤色泛着不同于人类的清灰色，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五官很立体，有着一双属于爬行动物的金色瞳孔。一大片赤红色胎记突兀地出现在整张脸上，破坏了本有些另类的美感。
联想到苍虬妖身上的大片毒斑，赵望山猜测那片赤红并非胎记，而应是毒蛊所致。
苍虬的这副相貌在异界也许有些骇人，但对于生在新社会见多识广的赵望山来说并不算什么。
喉中干渴异常，赵望山向苍虬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示意对方去拿一旁桌上的茶杯。
不等苍虬动作，茶杯便被另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执起递到了面前。
赵望山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凤眸，一时间有些愣怔。
秦恒不知何时已进到屋中。
见赵望山不动，秦恒主动将杯子凑到他唇边：“喝水。”
低沉磁性的男音一出，赵望山鼻尖泛起一阵酸楚，泪腺也开始蠢蠢欲动。
伸手接起茶杯，秦恒却并未就势松手，赵望山只得就着秦恒执起的茶杯小啜了一口。
涓涓茶香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赵望山忍不住抱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茶水温热，腹中顿时荡起一股暖意。
一杯茶水很快便见底。
“还要吗？”秦恒出声询问。
“嗯。”赵望山喏喏应声，整个人仍有点懵。
秦恒轻笑了一声：“你先松开我。”
赵望山才发现，他刚才将秦恒端茶的手也一同握了起来。
赵望山连忙松开了手，面上腾起一层薄红。
秦恒重新斟了一杯茶，递到赵望山的面前。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赵望山低头接过茶杯，杯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随着水波的晃动有些扭曲。
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为此刻的重聚添了些许真实感。
望着杯中曲折的倒映，直到视线模糊成一片。之前经历的一切好似一场噩梦。梦醒了，他还在秦恒身边，大家也都没事，太好了……
这是秦恒帮自己斟的茶。
赵望山吸吸鼻子，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轻啜一口，这次的茶中竟有一丝清甜的味道。
是花蜜！
一口下去，腹中饥饿之感竟然消去不少，精神也跟着为之一振。看来茶中所掺的花蜜绝非凡品。
“你许久未曾进食，先饮些花蜜，待肠胃适应再吃东西。”
秦恒说着拉过赵望山的一只手，细细地探查起他的内腑来。
赵望山只觉口中的清甜蔓延到了心中，乖巧地任由秦恒查看。
黑色球状物炸裂时，他首当其冲晕厥了过去。醒来后他便自发地查看了内腑的状况，好在经脉并未受损，体内亦无暗伤，现今唯一一丝昏沉之感倒更像是劳累所致。
一缕墨发若有似无地擦过赵望山的手腕，撩的他有些刺痒。感受着腕间传来的微凉，赵望山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无甚大碍，只是近期疲累导致身体有些亏空，近来应注意休息。”
秦恒松开探查的手，接过赵望山喝空的茶杯，起身放回一旁的桌上。
秦恒——
赵望山下意识想开口喊住秦恒，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说话的机会。
“既然无事，便兑现承诺吧。”苍虬自顾在一旁找了个位子坐下，语带不屑地开口。
差点忘了这位。
之前与两位长老对战的一幕幕惊险场景再次涌上心头。
“洪图的事解决了？”赵望山开口询问。
“叫他跑了！”未等秦恒回话，苍虬便开口轻嗤，“无寐城现已开启护山大阵怕是易守难攻！”
赵望山记起自己昏厥前所见的那一大片青色，应是苍虬帮自己挡了一道。如此看来，当时情形应是有些繁乱的。
“不过是多留那厮几日罢了，本座不日即可收复主城。”秦恒语态轻松，端得是气定神闲，竟是对主城被占一事丝毫不着急。
“此处是？”赵望山追问。
“西川。”秦恒道，“此处留有本座旧部，我们这几日先在此地休整，平乱之事不急于一时。”
这里果然并非无寐城。
想来是自己意外受伤，拖慢了秦恒平乱的步调。
“说起来，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处？”秦恒踱到赵望山床前坐下，追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赵望山攥了赚被角，将二人分别之后发生之事，隐去其中的凶险，择一二重点娓娓道来。对于苍虬误吞自己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秦恒听完蹙眉陷入沉默。
“说了那么久，该带本尊去见银皎了！莫不是要反悔不成！”苍虬指尖不耐烦敲击着桌面，话语间带着一丝威胁的含义。
“你待如何。”秦恒反嗤。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这两位，一个是元婴中期的魔修，一个是因蛊毒导致境界大跌的上古大妖。此二人若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望山忙拽了拽秦恒衣袖，示意他别说话。转头朝苍虬道：“在下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前辈莫急。”说着便伸手去摸叠好码在床侧的外衫。
由于自己昏迷了许久，外衫被他所铺盖的被巾盖住了不少。赵望山边摸索心中边盘算着一会该如何同苍虬解释银皎被封印之事。
手指触上个冰凉滑腻的物体，赵望山反射性地缩回了手指。
那是什么？
自己摸向的明明是储物袋的位置，他可不记得身上有携带什么那种材质的东西。摸上去就好像……
赵望山伸出手指再次摸了过去，那物竟随着他的碰触动了动。
活的！
全身似过电般从脚心蔓延到头皮，赵望山猛地掀起了被子。
床上交缠盘卧着一青一白两条手指粗细的小蛇。此时正抬头朝他吐着信子。
……
赵望山飞快地将被子盖了回去。
片刻后赵望山小心翼翼地再次掀开被单的一角，两条小蚺蛇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赵望山越过幼蚺，摸向了放在一旁的外衫，果然在一只袋子中找到了已经破损的卵囊残骸。
历时万年的胎卵终于孵化了。
这是……苍虬的子嗣……
幼蚺沿床铺爬行，顺着赵望山僵直的手臂爬进了他的袖子中。赵望山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两条幼蚺自赵望山的衣领间探出头向外张望，显然已经找到了令他们感到舒适的所在。
“你的子嗣，不处理一下么。”秦恒看了眼明显有些无所适从的赵望山，转头朝苍虬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苍虬凑上前抬手食指轻轻刮蹭幼蚺的头，不以为意地开口：“蚺蛇一族，既已孵化，便不再受父母庇护，今后之路将由他们自行闯荡。”
赵望山还在消化苍虬话中的意思，后者再次开口催促：“速速收拾妥当，莫要耽搁太久。”
苍虬说完便转身出了卧房。
房中剩下秦恒与赵望山二人。
秦恒不紧不慢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显然并不打算离开。赵望山只得硬着头皮在其眼前匆匆穿起外衫。
也许是嫌他动作太慢，赵望山还来不及系好衣带，便被秦恒扯到身前，他一个没站稳，险些没跌坐在魔尊大人腿上，伸手一撑，恰好按上对方的前胸。
赵望山忙缩回手，秦恒不以为意地开始替他整理起外衫。
“以后别离开我身边。”
这句话秦恒说得很轻，看似只是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却戳中了赵望山的心。
“好。”话语未经思索便出了口。
秦恒唇角快速闪过一抹笑，手指顺着赵望山的衣襟上滑轻抚过赵望山的脸侧，在其上流连，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赵望山注意道秦恒左侧眉骨处多了一道伤口，伤口很新，像是最近落下的。
怎么伤在脸上，真是可恶！
在他的印象中，秦恒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的端庄仪态。美好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赵望山低垂着头，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到秦恒的发顶，两侧墨发掩去了他大半的面孔，纤长的睫毛下一双凤眸更加幽深。
他没错过秦恒唇间一闪而过的微小动作，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原因，秦恒的下唇看上去比平时略显丰盈。
看上去……好软，咬上去感觉一定很好。
好想靠他再近一些，赵望山下意识俯下了身。
先前旖旎的梦境再次蹿入大脑，体内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赵望山整个人好似烧了起来，他迅速直起身，移开视线不敢去看秦恒，仿佛对上那双凤眸便会被其窥透自己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热吗？”秦恒的声音好似一把小刷子挠在赵望山的心上。
热，非常热。
一双好看的手抚上了他的衣领，将那里拉开了一些。
赵望山觉得四周的空气充满了沸腾的彩虹泡泡，整个人快要炸裂了。
气氛暧昧又静谧，仿佛下一刻便会发生些什么。
一条白色的幼蚺从赵望山的前襟中探出头，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
……
各种彩虹泡泡消失不见，空气也恢复了清冷。
被解救的赵望山不禁暗自长抒了口气。
秦恒皱眉，十分嫌弃地看了眼赵望山怀中的幼蚺：“你准备替别人养孩子？”
赵望山：……
无奈地伸手将小蛇往里推了推，赵望山笑着道：“银皎见了他们，说不定便舍不下这些小家伙了。”
若非有这枚胎卵，自己此刻怕是没机会活着站在这里与秦恒说话。
只想到这一点，赵望山便对这两个初来乍到的小生命生出不少亲近感。
秦恒不悦地转过头，不可置否。
旖旎的气氛褪得一干二净。
二人快速收拾妥当来到外间会客厅中。
苍虬早已在此等候。
三人站定，赵望山抬眼看了看苍虬，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了那幅山水长卷。
“银皎所在之处较为特殊。”赵望山边措辞边缓缓将长卷展开。
苍虬一脸狐疑地瞧着他动作，不予置评。
赵望山深吸了口气，调动体内灵力，长卷发出淡淡金光，立时变得生动起来。其上的卍字符号也亮了起来。
“封印！尔等欲将我骗至此画之中！”苍虬警惕地望着金光，厉声质问，青灰色的面上隐有鳞片乍现，已是暴怒的先兆。
见苍虬有意妖化，赵望山忙出声解释：“这画卷乃是取自一处上古秘境之中，银皎已在其中度过万年，目前无恙。”
赵望山的话并未让苍虬打消疑虑。他一脸阴霾地望着二人，浑身戒备，做好了随时妖化的准备。在经历过欺瞒与背叛后，实难叫其放下戒心。
“此图乃上古之物，封印之法过程繁复，不可随意施为。”秦恒边说边踱到赵望山身侧，隐隐将其揽到身后，“她等了你近万年，你确定不去见见吗？”
苍虬面上鳞片随着其呼吸忽隐忽现，最终渐渐消去。
秦恒见苍虬终于平复了情绪，朝其点点头，随即转身轻轻拍了拍赵望山肩膀，安抚道：“进去等你。”说完迈步踏入金光，身影随之消失。
苍虬蹙眉片刻，瞪了眼赵望山，一甩衣袖走入金光。赵望山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阵波动过后，赵望山重新站在了岩穴之中，先一步进入的苍虬正若有所思地环顾着四周的岩壁。
赵望山疾步来到早已等候在通道口的秦恒身侧，回身朝苍虬道：“穿过这条通道，便可抵达银皎所在之处。”
苍虬收回视线，一语不发地跟上二人脚步。
通道并不长，两人行至巢穴入口处，自觉为苍虬让出一条通路，示意其进入此间与家人团聚。
不想苍虬此时却踟蹰了起来，半晌后才迈步进入那间空旷的岩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