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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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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望山看向堂上两位身着仙盟院服饰的修士,觉得有些面熟。
谢一行也蹙眉不解地询问道:“赵道友带两名我院弟子上堂,意欲何为啊?”
赵轻舟还未答话,那两人便在相互拉拽间双双跪倒在地,朝谢一行请罪道:“师叔在上,请恕弟子当日不实之言!”
接着,二人便如竹筒倒豆般将当日赵望山问询二人之事如实招来。
赵望山这才认出两人竟是自己当日问询仙盟院分组规定的两位修士。原来自己会被师叔误解,竟也有此二人之功。
“我二人当日被猪油蒙了心,见师叔认定赵师兄为恃勇好斗之人,为博师叔好感,便跟着顺水推舟说了赵师兄的不是。恳请师叔,赵师兄原谅!”二人跪在地上不停告罪。
谢一行见此事竟涉及自己,有些愠怒,将信将疑地冲赵望山问道:“既是如此,师侄当日投签时为何不听我劝解之言?”
赵望山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叔明鉴,弟子当日并不知仙盟院签牌各颜色代表的含义。误解师叔所问的是在下招考的决心,才会如此作答。令师叔产生误解,实感抱歉。”
谢一行一口闷气憋在心中无处宣泄,扫了眼仙盟院众人,瞥见夏彦畏畏缩缩欲躲进人群的身影,厉声质问道:“夏彦!你如何说?”
夏彦被点到名,躲藏不成,又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出了人群。
见众人视线均落在其身上,夏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知错了!弟子被赵赫蒙骗,误将赵师弟视作仗势欺人之辈,这才想……出手教训一番……”
夏彦越说声音越小,心中已将赵赫骂了个千遍万遍。
谢一行确是已经听不下去了,拉着一张臭脸起身告辞:“诸位长老,赵家主,请恕谢某先行告辞。仙盟院近来……事务繁多,谢某需先行返回肃整内务,就不在此打扰了。”
谢一行说完瞪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夏彦与另外两名弟子,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夏彦与两人见谢一行走远,忙起身灰溜溜地跟上。
仙盟院之人离去,堂上顿时空了一大半。
“乘风,你如何说?”大长老开口问责。
赵乘风咬牙做低头状:“此事……确是赫儿不对。子侄间难免会有摩擦,请长老念在赫儿已逝……的份上,莫要再追究了。”
“就知你会如此说!”赵轻舟冷哼一声,翻手取出一只玉盒,施术将其送至长老手中。
赵望山望见那只熟悉的玉盒,心中了然。
他壮着胆瞅了眼秦恒,见秦恒正斜睨着他,便小心翼翼传音道:“秦恒……你能不能别生气了,看在我被害这么惨的份上,消消气呗……”
“哼!”秦恒收回视线望向他处,不屑地赏了赵望山一记轻哼。
赵望山却如获至宝般精神一振。
秦恒肯搭理他了。
“你喜欢小凤凰还是小兔子?等公审结束,我做给你好不好?”赵望山再接再厉道。
秦恒此次并未回复。
赵望山也不气馁。
秦恒这人面上瞧着冷傲,其实内心柔软得很。自两人相识以来,除去最开始那段,秦恒一直对他有诸多照拂,赵望山一直看在眼里。
此次赵家出事,秦恒未仗势将其强行带离,而是跟着自己归家,还不计前嫌出借罗盘,帮他洗刷冤屈,赵望山对此很是感动。他也挖空心思地想对秦恒好一些,再好一些。
秦恒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秦恒生气,他便会跟着紧张。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担心的不再是秦恒会不会迁怒到他,而是单纯的“秦恒又不高兴了”他该怎么去哄。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秦恒摆在了心中极为重要的位置上。
赵望山这边走着神,那边大长老已接过玉盒。
他抬手打开玉盒,看清盒中之物后神色一凜。
“二弟寻来这西疆毒蛊加害我儿,可非是子侄间矛盾之说可轻易揭过的!”
赵轻舟的话也在此时响起,字字铿锵,敲得赵乘风瞳孔一阵收缩。
“如此说来,山儿之前被诊身重奇毒,便是此蛊作祟!”三长老在此时插上一嘴,立时令赵乘风处境更加难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盒被大长老丢至赵乘风面前。盒子一歪,其中的蛊虫掉了出来,正是西疆蛊王作古前的得意之作——噬心蛊。
谋害子侄之事非同小可。之前赵赫在秘境中出手,可勉强视作其误以为赵望山通魔的冒进之举。偷换签牌之事也可以子侄间矛盾盖棺定论。这下毒蛊之举,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轻易揭过了。
赵乘风急得满头冒汗,诚惶诚恐地开口:“乘风不知此事,还望长老明查!”
看来其是打定决心来个抵死不承认了。
赵轻舟见状示意手下常随带上一人。
赵望山瞧见此人颇感意外。
只见此人一身锦衣华服,油头粉面,生的一副精明之像,竟是那天宝阁的陈姓管事。
赵乘风一见此人,面上顿生惊惧之色,嘴唇轻颤发不出音,额上更是虚汗直冒。
陈管事向众人依次见礼后便皱眉开口喊冤:“各位长老,赵家主,此事可怪不得我!这毒蛊虽说是下从天宝阁分阁调来的,在下却是不知赵乘风欲拿此物来陷害少主,否则在下绝不会答应此桩买卖!”
“你这老狐狸,休得含血喷人!”赵乘风此时已顾不上仪态,指着陈管事张口便骂。
“二当家,你当日向在下购买毒蛊之事,在下这里可是有凭有据呢!”陈管事一反之前对赵乘风的恭敬与热络,冷着脸翻出一直玉简。
赵乘风一见那玉简,立时惊怒交加,眼中几欲喷火。
赵望山见此状况,便知定是那陈管事与赵乘风交涉时阳奉阴违,暗自留了后手。
果然是只老狐狸!
若今日失势的人是自己,这陈管事想必就是另一副面孔。父亲为了自己竟能查出毒蛊来源,还说动此人前来作证,定然花了不少心力。
“赵乘风,你还有何话说!”大长老厉声开口。
赵乘风见大势已去,不急反笑:“哈哈哈哈!”
他指着赵轻舟状若癫狂地吼道:“这都要怪你!处处都要压我一头!”
“论辈分,我需得尊你一声大哥;论权位,你贵为赵家家主;论修为,我也远不及你优秀!就连子侄,赫儿都要差上你那孽子一头!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你占尽,我却什么也得不到,还要饱受丧子之痛!”
“想不到你心中竟扭曲至此!”赵轻舟发出一声长叹。赵乘风怎么说都是其胞弟,见其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赵轻舟作为兄长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
“赫儿没了,我又扳不倒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我这就下去陪我那苦命的赫儿!赵轻舟!你记住,是你逼死你亲弟一家的!”赵乘风说完便作势自戕。
赵轻舟忙上前阻止。
赵乘风眼中闪着一丝狠戾,突然出手向赵望山打出一击,近乎疯狂般吼道:“我走之前便带上你这孽子陪葬!”
赵望山正在心中道此人竟然到了这时都不忘脏一脏父亲,当真可恶!忽见一道强横术法向他破空袭来。
攻击来得突然,赵望山也仅来得及匆匆建起一个粗劣的防护罩。
此术法赵乘风用上了十成功力,赵望山即便有寒蚕衣护体,情况亦不容乐观。
堂上长老与赵轻舟,见情况不对立时出手相阻,无奈赵乘风所在位置离赵望山实在太近,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众人眼见赵乘风便要得逞,赵望山身侧一直未说过话的少年突然丢出一道金符。
金符化作一面盾墙,牢牢护住赵望山。赵乘风的术法击在那盾墙之上竟被生生反了回去。
金符完成使命后化作一片光点消散了。长老与赵父的各种法器这才接踵而至,一层层将赵望山围了个密不透风。
赵四也刚反应过来,拉着赵望山紧张地问个不停。
另一侧,赵乘风被自己的法术反噬,重伤倒地,抽搐着吐出数口鲜血,一时竟无法起身。
秦恒又救了自己!比父亲还要快。
他之前明明还在生自己的气。
赵望山未顾及赵四喋喋不休的问询,转头看向一侧的秦恒,心中升起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有些酸胀,还有些暖。
秦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在对上赵望山视线之后又恢复成往日的冷然。
“我没事!还有……谢谢你。”赵望山却没有漏看秦恒的微表情,抢先开了口。
“嗯。”秦恒看似不经意般轻声回应。
秦恒回了他一个“嗯”欸!挨惯了眼刀的赵望山像是被灌了一大口温热的蜂蜜,暖到了心里。
赵望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笑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赵四见赵望山不搭理他,反而自己笑上了,急得面上快皱成包子了。
赵望山这才看向赵四,见其一脸焦急的窘样,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朝他展开一个大大笑容:“别急,我没事。”
你少爷我好着呢!
三位长老已离开主位围拢过来查看他的情况。赵轻舟更是将其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
“多谢小友出手救下吾儿!”赵轻舟发现赵望山无碍,执手向秦恒郑重地施了一礼,眼中充满感激之情。
“此乃兄弟相帮,赵家主无需言谢。”秦恒出声应道。
几位长老早已注意到这位出手不凡的少年,分分投来打量的目光。
“适才多亏得小友相助,护我赵家后辈无碍。老夫观你所用符箓着实不凡,不知小友来自哪个玄门氏族?”大长老开口道。
玄门大家的长者大能,会将封印自己术法的符箓赠与家中较为看中的小辈,作为保命符或者杀手锏。
刚刚那道符箓,明显便是某位高人赠与这少年防身用的。
“不过是南疆小门,无足挂齿。”秦恒随口应道。
大长老见秦恒不愿多言,便不再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公审过程码完了,蠢作者果然不太擅长群像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