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妖艳贱|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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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找了一个就近的站台下了车，左佳和杜喆忙向着“旋转木马”的方向赶去。
“真是抱歉，说好的陪你逛园子，又要食言了。”左佳边走边向少年道歉。
“没什么，是我想要陪着你的。身为朋友，却帮不上忙。我才是应该说道歉的那个。”
少年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地治愈。
“你能在我身边，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受到鼓舞，耳边系统扣分的提示音都变得不那么刺耳了。
两人赶到木马处，离老远就看到黑压压一片人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冲圈内指指点点。
沈岳正站在人群外围等着两人。
“出了什么事？”
“有霸王客聚众闹事，怂恿游客逃票。”沈岳说出了事件的原因，“比较麻烦的是，当事人是个流量主播，粉丝众多，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左佳拨开人群向内望去，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妖艳身影正骑在木马上做直播。
旁边还跟着拿着专业设备正在摄影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对此人不停地拍照。
“哎呀，宝宝们，就如我刚才说的，体验感一颗星。”
“环境和设施已经吐槽过了，这里我就不重复了。就这‘旋转木马’还算不错，适合大家打卡拍照。”
“不过我要吐槽一下票价。这里的门票竟然是单独收费的。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不卖通票，这简直是作死，还没有倒闭，我也是醉了……”
妖艳身影手持三合一“大萌主”直播支架，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声音赫然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此人叫‘道温斯’，是个知名美妆UP主。”沈岳在一旁做起了解说，“有三百万粉丝量，背后家族也有相关的游乐园产业，所以也兼做一些娱乐、旅游方面的测评。”
“同行”等于“仇人”，左佳在心中给此人下了定义。
此人看上去有些面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忆半晌左佳忽地一拍脑门，心中惊呼：这不就是第一天在考场中看到的那个“不男不女”嘛！
记得当时他还为此感叹过，好一个“群魔乱舞”。
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来了园子。
有了之前对此人的印象，再加上其刚刚才对“梦幻国度”大放厥词，左佳再次打量此人时，瞬间“钢铁直男”附体，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哼！果然是个“妖艳贱|货”。
厌恶归厌恶，不能再让此人在这大放厥词了。
清了清嗓子，左佳上前朗声问：“这位先生，请问您买票了吗？”
“妖艳贱|货”被打断直播，面露不快，阴阳怪气地回复：“当然买过了，十块大洋呢！”涂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呼扇呼扇地上下扫视着左佳，满脸写着不屑。
“可是我听工作人员说，您自从之前买过一次票之后，已经占用木马快三十分钟了。”左佳不卑不亢地继续说，“由于您的行为，导致设备无法正常运行，严重干扰了游乐园的正常秩序。请您立刻停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
“哦？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妖艳贱|货来了兴致，不由得走下木马，直面左佳，“就你这个破公园，随便这么个木马，好意思收十元一次！”一副要理论的架势。
说话间还不忘将直播摄像头对准了左佳，明显不怀好意。
“道温斯是吧。”左佳皱皱眉继续说，“您也是个知名人物了，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希望您先关掉摄像，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粉丝疯起来可是什么都不顾的，光灌水都能活活把人淹死。左佳可不想体验被疯狂粉丝围攻的感觉。
“这有什么，我做的就是直播。”道温斯一副丝毫不让的样子，“这园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莫非你感到理亏，不敢当宝宝们的面说话！”
说完还搔首弄姿地冲镜头打了个招呼，一脸得意地看着左佳。
谈判不成，没办法，左佳只好继续周旋：“如果您对‘梦幻国度’的管理有任何意见，可以在游乐园的官网上留言，也可以在大门的意见箱处留下您宝贵的意见。我们一定会仔细查看所有的留言，请您不要破坏园内的正常秩序。”
“说得真好听，标准的官方回答呢。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实度了。”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里，又为什么选在这里做直播？真的这么讨厌的话，默默地离开就好了。还有喜欢这里的游客在，为什么要干扰他们正常的游览？”
就在左佳正要再辩驳几句的时候，一旁的杜喆突然开口了。
自认识杜喆以来，少年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安静的。当视线聚焦别处时，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这样一直默默地守在一旁，在左佳需要的时刻，给予恰当的鼓励。
没有想到一项安静如斯的少年会出言帮自己说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左佳正要出言劝阻，他不希望少年为了自己与人发生争执。
“呦！哪儿来的小可爱。”道温斯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少年，矛头一转，“可惜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就这园子也值得你如此维护，不如来哥哥的游乐园吧。”
涂着艳色口红的唇角一翘：“哥哥的园子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保证比这里好千倍万倍，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这可是赤·裸裸地挖墙脚了。
左佳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连忙将杜喆拉到身后护起：“在别人家地盘上，打自己的广告，不好吧。”
“打个广告怎么了，哥哥高兴直接收购了你这园子也是可能的！”道温斯语带不善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我看你这个园子，好几处项目都关闭了，是不是经营不下去了？”
面上露出一丝嘲讽，道温斯继续说：“正好我明天有个粉丝见面会，干脆就设在这里好了，你也别收钱了，全当是我的宣传费。我呢，也会好好帮你宣传。说不定你这破园子就起死回生了。”
“不过，就算真的要倒闭也没关系，哥哥我会给你个好价格的。哈哈哈哈！”
说完道温斯大笑着扬长而去，边走边不忘冲着镜头叮嘱，“宝宝们，明天一定要来捧场喔……”
随着道温斯离去，人群一下撤去大半。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旋转木马”周围，此时竟显得有些萧索。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静，一旁的沈岳接起电话语音了几句，随即挂断。
“刚刚接到消息，大批的游客离开园子，‘云霄飞车’那边报告说，已经无法支持设备的继续运转了。”
“嗯，知道了。”
果然还是低估了无脑粉丝的力量。
电话铃声又响起。
“‘疯狂的士’那边游客也大量流失。”
“了解了。”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已经不用再去听沈岳的报告了，脑中系统的扣分提示如刷屏般接踵而至：
——游客流失，-1分。
——游客流失，-3分。
——游客流失……
这下又要回到“0分”了吧。
左佳在心中发苦：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突然间觉得好累，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什么游乐园，什么系统，统统见鬼去吧！
正在愣怔之际，衣角似乎被什么牵动了。
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用小胖手拉自己的衣服：“叔叔，木马还跑吗？”
小女孩身旁的妇女见状忙上前制止：“琪琪，别拉叔叔的衣服！”一脸歉意地冲左佳笑了笑，伸手想将小女孩拽回身边。
“没事。”
冲女孩母亲挤出一个笑容，左佳一把抱起小女孩放到了木马上。
“当然！琪琪喜欢坐木马，木马也喜欢驮着琪琪呀！”
引得小女孩一阵咯咯地笑。
小女孩的母亲满脸愧疚地道了谢，将手中的票递给检票员，坐到了女孩身侧的另外一匹马上。
“少爷，园子的情况很不好，这个木马恐怕也没办法维持太久。”沈岳握着手机，上前报告。
“那就把其他设备都停了吧。”左佳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脸，淡淡道，“木马留下……能跑几圈是几圈。”
就这样跑到没电好了。
至少现在，他还能留住木马，还能够给小女孩带去一些快乐。
这样就好。
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给别人带去快乐吗？
左佳这样安慰着自己，努力不去想失败的后果。
“资金出现问题了吗？”杜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有一些麻烦。”
小天使果然又来安慰他了，只是这次的事情没那么好解决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粉红色，左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毛爷爷”，粗略一数，竟有十多张的样子。
不解地望向杜喆，只见少年举着手中的“毛爷爷”小心翼翼地措辞：“这里的，可以买一百六十张票。虽然我知道没什么用，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梦幻国度’。还有‘旋转木马’，我第一次乘坐时真的很开心。”
少年顿了顿，继续认真地说：“我有在打工，不过要等下个月才能——啊！”
少年的话语消失在左佳的臂弯中。
将少年紧紧地拥入怀中，把脸埋在他单薄的颈间。
左佳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强忍着不失声哭出来，却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它们打湿了少年的衣衫。感觉有一双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背。
就让他，这样任性地靠一会吧。
良久之后。
自觉脸上没那么难看了，左佳才从杜喆肩膀上抬起头。一双眼睛仍是红红的，不过好在已经没有眼泪了。
双手捧起杜喆的脸，左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少年。
少年长的十分清秀，柳叶眉，杏仁眼，水润的眼睛此时正担忧的望向自己。鼻梁很直，鼻头微翘，因情绪的关系有些红，一双元宝形的唇，看上去软软的。
左佳的心也变得软软的。
轻轻地吻了吻少年的额头：“谢谢你，这么喜欢这里。‘旋转木马’有我们俩美好的回忆，我一定会让它继续跑下去的。”
虽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说服力，左佳仍旧努力承诺着。
“可是，电……”
“怕什么！”
左佳打断少年，全然不顾自己仍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豪气万丈地说：“为爱发电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爱电”么，自己都坚持五年了，害怕这一次！系统还能将他困死在这里不成！
“走！我们去骑木马！”
不由分说地拉过杜喆的手，左佳拽着少年直奔木马而去。
跟骑木马的母女打过招呼，两人也各自跨上一匹马。
设备启动，马儿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向前跑去。
这一次心境和上一次骑马完全不同。小小的木马承载着太多的期望。
坐在马背上，左佳由衷地期盼，马儿不要停。
至少在今天，请一直这样转下去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游乐园逐渐安静下来。
一个个大型设施都进入了休眠。
只剩下左佳所在的“旋转木马”仍闪着彩灯，不知疲倦地转着圈。
这一方小天地，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沉静的游乐园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为爱发电……”
旋转木马旁边，沈岳握着手机看向坐在木马上的左佳，细细地品着这句话。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不过，爱是不能够当饭吃的喔。”
沈岳勾起嘴角，像是在喃喃自语。
“道温斯……看来有必要跟你好好谈一下了。”眯眼看向手机，沈岳淡淡说道。
转眼间，身影就步入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妖艳贱|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