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鹰眼从不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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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脚下的金属通道重新恢复平静。不久之前，它还仿佛挨了一叉子的果冻似的，在空气中不断颤动。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通道边缘，好将下方的情形收归眼底。
那台巨大的机器此刻像是变成了某种比例失衡的金属柜，失去红光的转盘了无生气地镶嵌在它的表面。
如果不是那些指示灯仍旧如同讥笑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断闪烁变换，那东西看上去几乎像是没有威胁。
然而威胁的确存在，并充满恶意。
这东西显然是某种具备智慧的存在，而且它知道史蒂夫的名字。
“你是谁？”他大声问道，“你这个丑陋的大家伙！”到了这个时候，史蒂夫心里反倒一点也不觉得惊疑恐惧。
用复仇者的老话来说，他这是“队长模式全开”。
史蒂夫不动声色地抽紧了盾牌的束带。
这一次，指示灯没有变化，然而蹲踞下方的巨大机器蓦地发出尖锐的噪音，犹如一声尖利的抗议。
好吧，现在还可以确定，它能听得懂人身攻击。
史蒂夫张开嘴，准备继续说下去——或者继续挑衅下去——但就在这时，利箭破空的锐响打断了他。
“嗖”的一声，史蒂夫堪堪捕捉到那支箭模糊成一片的影子——从他右前方居高临下射来，然后直直射进巨大机器的正中央。
“正中靶心！”一个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陌生又熟悉，“尝尝这个吧，老东西！”
蓝色的电弧火花随之从箭身窜了起来，引发一连串小小的爆破声。
史蒂夫猛地转身，望向那个站在更高处，手持弓箭的身影。
克林特。
尽管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单凭这一箭，便已足够史蒂夫确认对方的身份。
鹰眼从不失手。
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第二支箭紧随其后，但却不再瞄准中央，反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向巨大机器的侧面。
“叮”的一声，箭头没有穿透金属，却也没有掉落下去，而是由箭头上弹出的三个小爪子牢牢固定在了上面。
随即,箭尾附带的一个小东西亮起蓝光，开始疯狂闪烁。
“希望你能尽情享受！”克林特吼了一声，大概是对那台机器。
史蒂夫只花了几秒的时间思考为何鹰眼听上去像是早就知道这个机器是什么东西，而且还颇有宿怨，但紧接着，他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抓着盾牌用力掷了出去。
两个正悄无声息向鹰眼靠近的九头蛇——严格说来是九头蛇制服——应声被盾牌砸得翻下金属通道，直坠十几米，嘭嘭两声摔落在地。
鹰眼吹了声口哨，朝史蒂夫这里看过来。他并起食指和中指，懒洋洋地敬了个礼。
直到这时，史蒂夫才发现，鹰眼的头发竟然已经灰白，脸上也布满皱纹。
他看上去起码也五十岁开外了。
史蒂夫抬手接住飞回来的盾牌，完全出于条件反射，他仍止不住的惊讶。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声——事实上，史蒂夫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大波“九头蛇特工制服”就朝他们悍然发起了进攻。
他需要想一个更简洁的名字来称呼这些没脑子的混蛋。
“三十秒！”克林特大喊，毫无疑问是冲史蒂夫。
转眼间，他拉弓射箭的动作已经连成一片，模糊得像是某种虚假的电影特效。
史蒂夫左手手臂猛地向后一挥，头也不回地将一个朝他扑来的制服特工打得往后跌了出去。他的目光从鹰眼身上转移到下方那巨大机器上，只见那支特殊箭的箭尾上，存储器似的小东西闪烁得更快了。
“该死。”
地面上，十几个制服特工正朝那支箭迅速聚拢。箭的位置很高，但史蒂夫毫不怀疑，那对制服特工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鹰眼已经在高处开始嗖嗖放箭，但史蒂夫清楚，如果没有支援的话，克林特必然会被围攻他的制服特工缠得脱不开身。
史蒂夫开始助跑，然后双腿弯曲，向下纵身一跃。呼啸的风声中，他蜷起身子躲在盾牌后面，直直撞向地面的制服特工之一。
“砰！”重力和振金冲击直接将那套制服砸成了碎片。
史蒂夫着地打滚站了起来，抡起胳膊将盾牌再次甩了出去，然后飞起一脚，将离他最近的制服特工当胸一脚踹得散了架。
身后，一个特工扑了上来。但他反手钩住了对方的脖子，拧身起跳，随即压着对方一起滚倒在地，跟着一拳砸碎了那副头盔。
盾牌嗡鸣着仍在回旋，飞向第一批冲上来的制服特工中最后一个仍旧直立的家伙。
史蒂夫也冲了过去，矮身一脚扫在对方的踝关节上，盾牌同时“嗡”的一声击中制服特工的颈部。这套制服顿时在两股方向不同的巨大力量下拧成了两截。
史蒂夫翻身跳起，盾牌发出胜利般的呼啸声，飞回他的手中。史蒂夫顺势向前一推，将对面第二批冲上来的制服特工撞得向后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其中一个家伙撞到了那台巨大机器上。
“嘿！”上方传来鹰眼的叫声，“别破坏‘矩阵’的结构完整性！我需要完整拷贝！”
史蒂夫正按住一个制服特工的脖子，提膝猛地撞碎了对方的头盔。他迅速扫视地面——敌人显然仍在源源不断涌来——在大脑中飞快地计算着击倒全部对手所需的时间。
然后他扬起盾牌，“砰”的将一个制服特工的头盔打得飞了出去。
这些制服特工显然并不精通近战格斗，他们只会扑上来，攻击目标的头部、心脏，还有重要关节。
好吧，也许这对普通人或者普通士兵能管点用。但史蒂夫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士兵。
他摧毁这些非生命敌人，就像撕碎纸片一样轻易。
这一点，那台无机有生命体一定也察觉到了，因为它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伴随着逐渐加快的嘀嘀声。
“队长！”鹰眼的吼叫声从上方传来，“抬头！”
史蒂夫抬头向上伸出手臂，刚好抓住飞来的索箭，然后他猛地被绳索拉起，迅速向上。
“那玩意儿要他妈爆炸了！”克林特抓着史蒂夫的手臂蛮横地将他拉上金属平台时这么喊道。
用不着他再多说一句，两个人一同朝着另一头的出口拔足狂奔。
“我真他妈不敢相信，这狗东西竟然玉石俱焚！”克林特破口大骂。
史蒂夫吼道：“我希望你准备退路了！”然后他突然意识到，托尼还在山里，在遥不可及的隧道里。
恐惧有如毒蛇般迅猛袭来，史蒂夫用力拽下别在肩上的对讲机。与此同时，他跟克林特一头撞进了走廊尽头的升降机平台。
“快跑，托尼！”史蒂夫冲对讲机大吼，“离开这里！”
克林特仰头射出一箭，看也不看就伸手抓住了史蒂夫的腰带，滑索立刻拽着两人一同飞速上升。
“托尼，这里就要爆炸了，离开这里！”呼啸的风声中，对讲机没有传来任何回音。史蒂夫感到那薄薄的塑料外壳几乎在他的手中开始变形。
上帝啊，他要是捏爆了这东西可就糟……
“轰”的一声巨响，热浪犹如火山爆发一般自下方喷涌而出。
史蒂夫的盾牌堪堪来得及遮住两人的屁股，爆破产生的气浪便带着他们一飞冲天，宛如七月四日的烟花。
眨眼间，他们已从之前史蒂夫看到的那个升降洞口摔了出来，两人在雪地上接连打滚，尽力扑灭身上的火苗。
第二次爆炸就是这时发生的。脚下的地面仿佛突然变成了面粉筛子，开始疯狂下陷。
“这边！”克林特抓住史蒂夫的手臂向一片空地猛冲，两人在粉齏般塌陷的地面连滚带爬，狼狈逃命。
引擎在可怖的爆炸声中咆哮起来，史蒂夫听到克林特大吼了一声：“寡妇！”
然后他们撞进了什么东西里面——前一秒，那还只是一片空气，后一秒，他们就摔进了机舱里，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隐形昆式战机，史蒂夫的大脑在他们迅速升空时提供答案，斯塔克科技。
而在下方，山体正缓缓崩塌，仿佛某种末日特写。
托尼。
史蒂夫咬紧牙关，从地板上爬起来。鹰眼仍旧瘫在地上，喘息着，然后开始哈哈大笑。一行血迹顺着他的额头蜿蜒而下，然而克林特就像没感觉似的。
“那真有趣，伙计，就像美妙旧日那样。”他对史蒂夫说，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变得更深，“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就好了。”
“我的朋友还在山里！”史蒂夫听到自己说，并惊讶于自己语气中的滔天怒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他想要揪住鹰眼的领子前后摇晃，但那家伙的制服根本没有衣领可揪。
克林特抬起一只手来，但没有回答，就好像“和平”手势在这种情况下能解决一切问题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刚刚检测到一架神盾局的武装直升机成功躲过了爆炸。”
史蒂夫的心仍带着疼痛狂跳，他咬紧牙关扫视机舱，然后看向帘子后的驾驶舱。
娜塔莎·罗曼诺夫回头冲他一笑，“别担心，我们是专业的。”不同于克林特须发尽白，黑寡妇只有眼角和嘴角有几道皱纹。
使用无限配方会有这种效果，至少就史蒂夫所知是这样，没错。
“是啊。”克林特终于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他哼哼着说，“爆炸完全是个意外。我是说，我可真没想到‘矩阵’竟然宁愿毁掉珍贵的分身，也不乐意跟我们共享情报。”
“它来得及把破译结果传回到自己的主机上吗？”黑寡妇问。
“我不知道，”鹰眼摊开手，“至少我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拷贝出来，就差他妈的一点儿。”
“我需要你们立刻联络那架直升机，”史蒂夫打断他们，他的手紧握成拳，怒火正代替恐惧不断向外散发，“联络那架直升机，立刻。我需要确认我的队友是否获救。”
“呃，这可尴尬了。”克林特看了史蒂夫一眼，抓了抓后脑勺，“你瞧，理论上来说，神盾局和我们不是一伙儿的。而且为了大家都好这个目标，我觉得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他还打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而史蒂夫破天荒头一次想折断鹰眼那条价值极高的手臂。
“联络直升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确保鹰眼就算该死的没戴助听器，也能看懂他的口型，“现在，立刻，马上！”
“我可以试着监听他们的通讯频道。”黑寡妇在驾驶舱说道，“嘿，老鸟，你介意来接手驾驶员的位置吗？好让我腾出手来干点精细活。”
“你就这么骗自己那才是精细活儿吧。”克林特说着跳了起来，揉了揉腰，呻吟了一声，“该死，我太老了，不再适合参与这种包含爆炸的危险事件了。”
娜塔莎笑了一声，沙哑的笑声暗含喜爱之情，只有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听出。
她回头看向史蒂夫，说道：“别太担心你的朋友，好吗？我相信他没事。”
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而史蒂夫几乎被希望和祈求折磨得无法保持静止。他连骨骼似乎都在隐隐震颤。
克林特很快接手了驾驶位置，战机平稳地在云间穿行，将风雪和极地远远抛在身后。
“让我瞧瞧。”娜塔莎喃喃地说，拨弄着控制台上的开关和按钮，几分钟后，她往椅背上一靠，宣布：“就是这样，接通了。”
控制台上，喇叭状的通讯器响起一阵杂音，然后半截子对话突兀地冒了出来：
“……人员伤亡。爆炸发生时特遣队正要出发。一名队员轻伤，黄蜂二号正将其送往基地医院。完毕。”
史蒂夫立刻上前几步，伸手扶着驾驶舱门口的金属门框，死死盯着通讯器的喇叭。
“黄蜂一号，这里是总部指示：立刻将那个男孩送至最近基地。那里会有特工进行接手。完毕。”
那个男孩。
他说“那个男孩”。
史蒂夫的呼吸几乎停止了，他完全没注意到金属门框上已经多出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短暂的寂静，伴随着静电干扰的嘈杂声。
“总部，我是霍华德·斯塔克，是否收到？完毕。”
“总部收到。长官，有何指示？完毕。”
“黄蜂一号将护送目标至安全地，”霍华德·斯塔克冷静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重复一遍，目标不会前往指示基地。接下来的行动由我与弗瑞指挥官全权负责，覆盖指令7-1-0-Apple-0-0。请确认。完毕。”
“但是，长官……”
“你是否需要卡特局长直接下令才能听命行事，特工？”霍华德打断了对方，“任务中断，后续事宜将在简报会议中敲定。通话结束。”
通讯器安静下来。
娜塔莎转头看了史蒂夫一眼，精致的眉毛微微扬起，“现在放心了？”
“你都知道什么？”史蒂夫直截了当地问她。
但的确，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如果不是扶着门框，史蒂夫可能会膝盖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娜塔莎勾起嘴角一笑，“这是个不错的问题，大兵。”
“不管你信不信，队长，”克林特一边开飞机，一边说道，“我们会把自己所带来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这是首要原则。你的出现的确是个意外，但总体来说有惊无险。”
“你认识我。”史蒂夫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你知道这个九头蛇基地，还有他们的绑架计划。”
“如果我说，”克林特叹了口气，往后一靠，那头有些长的白发乱蓬蓬地挤在椅背上，“如果我说，在另一个世界里，你和我们是朋友，你会信吗？”他说着回头瞟了史蒂夫一眼，然后挤了挤眼睛。
史蒂夫笑了一声，但笑声中没多少幽默感。
他想，更离谱的事情我都相信过。
“所以你来自另一个宇宙。”他看着克林特和娜塔莎，“你们俩都是。”
娜塔莎叹了口气，说道：“显然，你不能指望这家伙保守任何秘密。”她说着踢了驾驶员的座位一脚，然后转向史蒂夫，“别告诉任何人，好吗，队长？不管那家伙说了什么，都是建立在他信任你的基础上。我们其实很想低调一些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史蒂夫问，“那个东西，‘矩阵’，你是这么叫它的，那究竟是什么？”
克林特咳嗽了一声，然后往脚边吐了口痰，说道：“那啊，我的队长，是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你再随地吐痰，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塞进痰盂里。”娜塔莎淡淡地说。
克林特笑起来，头也不回地对史蒂夫说：“你瞧，这就是男人结婚五十年所能得到的。唠唠叨，唠唠叨，没完没了。”
“抱歉，亲爱的，我不知道你更喜欢肢体语言。”娜塔莎扬起甜美的笑脸，“你还有什么偏爱，请务必说给我听。”
“拜托别趁我睡着偷偷阉了我，好吗？”克林特回答，“我会保证老老实实的，塔莎，绝不咬坏任何家具。”
史蒂夫想提醒这两人他还站在这里，但实在不知从何下口。
至少这两个家伙最终在一起了，而不是像史蒂夫认识的黑寡妇与鹰眼。
他叹了口气。
“别担心，队长。”娜塔莎似乎感受到了史蒂夫的不自在，她回头看着他，再一次严肃起来，“等我们找个地方，就把这一切好好谈谈。”
然后，她又露出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相信，你也有话跟我们说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鹰眼从不失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