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从良记》灿灿晨

13、第 13 章

　　林天佑敷上手。
　　双手交叠，陌生的体温让双方不约而同颤了一下。

　　林天佑牵着她，领她走到了牧师的面前。

　　两人并肩而立，牧师在他俩脸上逛了逛后，冲他们道了声：“恭喜。”

　　林天佑稍显不自在。
　　苏可儿堆起笑，甜甜地回了声：“谢谢”。
　　林天佑忍不住扭头看她。
　　女人专注地在看牧师，模样虔诚，难得正经。
　　牧师翻开了讲台上的金边书，声音温柔，犹如吟唱般地对他们道：“我们在上帝面前聚集，特为林天佑和苏可儿举行婚礼，并为他们祈求天父地恩典。婚姻是伦常中最宝贵的，天父所定，救主所嘱咐，是人生中一件大事，不可不慎重，不可当游戏。”

　　不可当游戏？
　　林天佑：……
　　苏可儿：……

　　牧师看向林天佑：“新郎，你愿意与苏可儿结为夫妻，遵照上帝的诫命与她度日，无论她有病无病，你肯尊重她，爱惜她，安慰她，保护她，单与她相守，终身不弃吗？”

　　林天佑：……

　　牧师以为他太过紧张，又重复了一遍：“新郎，你愿意与苏可儿结为夫妻，遵照上帝的诫命与她度日，无论她有病无病，你肯尊重她，爱惜她，安慰她，保护她，单与她相守，终身不弃吗？”

　　林天佑：“愿意。”

　　牧师转向苏可儿：“新娘苏可儿，你愿意与苏可儿结为夫妻，遵照上帝的诫命与他度日，无论他有病无病，你肯尊重他，爱惜他，安慰他，保护他，单与他相守，终身不弃吗？”

　　苏可儿：“我愿意。”

　　牧师：“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
　　苏可儿：“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
　　林天佑：“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

　　牧师：“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苏可儿：“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林天佑：“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牧师：“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苏可儿：“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林天佑：“你的国就是我的，你的神就是我的……”
　　林天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逼，他不耐地扯了下领带，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

　　一个工作人员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两背后，吓了林天佑一跳。
　　他受惊的模样，直直落进工作人员的眼里，工作人员低下头，努力憋住笑，搞得他跟愣头青一样。

　　林天佑：……

　　林天佑瞥了眼身边的新娘，发现她正望着托盘里的红丝绒戒指盒发起了愣，他正想问她在想什么，站在他两身前的牧师再次出了声：“新人可以交换戒指了。”

　　他话一出，工作人员立刻当着他两的面打开了戒指盒。

　　一只红宝石镶碎钻石的金戒指，一只朴素得没有任何花纹的白金男戒。

　　林天佑看着戒指盒里的对戒，嘴角一阵抽抽。
　　她丫的是什么品位。

　　林天佑伸手拿出了红宝石镶钻的金戒指，边往女人手上戴，边随意对她道：“日后你可以再选一个你喜欢的。”
　　女人怔了一下，没说话。

　　白色镂空的手套攥在他的手里，他缓缓将女戒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

　　也不知是礼堂的气氛太过圣洁，还是女人脸上灿烂的笑，让他一瞬间产生了恍惚，恍惚她真是他所爱之人。

　　不过，这种美好的错觉很快就被她搅没了……

　　男戒过小，她仍不信邪的拼命将戒指往他手上套，不顾他疼不疼，好似他的手跟假手 一样戒指所经之处一片惨烈，连给他们送戒指的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婉转的劝道：“意思意思就行了。”

　　苏可儿：“成了。”

　　“咔！”戒指一下塞/进他的食指，林天佑终于忍不住压着嗓子吼了声“痛”。

　　苏可儿：“痛啦？”
　　林天佑：“废话，这是肉！”
　　苏可儿：“弄疼了？我帮你吹吹？”

　　女人牵起他的手，隔着新娘头纱对着他发红的手指吹了吹，全身母性光环大盛。

　　林天佑心下不由软了几分。

　　洪跃峰的笑声冷不丁传进他的耳中，他这才注意到女人故意蜷缩着他的手指，像在逗弄猫爪一般，故意将他的五根手指掰得很开。

　　又圆又大的眼睛划过一道狡黠的笑意。

　　林天佑愤愤甩开她的手。
　　竟然把他当作猫来耍。

　　林天佑正想发作，牧师突然发出一声极有感染力的感叹：“上帝呀，愿这对戒指成为林先生与苏可儿小姐终身相爱，永结同心的信物！”

　　四目相对，打眼仗的两人几乎同时从对方脸上移开了视线。

　　嗯，虽然结了婚，但还是不熟。

　　牧师：“好，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吻新娘？

　　林天佑，苏可儿齐刷刷地望向了对方。

　　牧师再次重复：“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讲台前的一对新人静止了很久。

　　怪异的场面持续了一会儿，新娘低下头，主动掀开了脸上的新娘面纱。

　　林天佑那只准备抬起的手又不动声色地落了下去。

　　手中的新娘面纱被她颇为豪迈地抛到了脑后。
　　白色的头纱荡在空中，起起伏伏，掀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像是一条被人两头拉起的缎带，丝丝滑滑，勾得人心里直犯痒。
　　林天佑正看得出神，女人猝不及防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林天佑惊诧的朝她看去，正巧与她的脸错过，几缕飘散的长发掠过他的鼻尖，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即刻灌了他一口。
　　女人仰着头，看着他直笑，双眼映着满室的潋滟光影，他却在这一刻莫名想到了那一晚，她站在火光中，回眸冲他笑得灿烂。

　　新娘吻新郎？
　　也行吧。
　　牧师笑开：“恭喜二位结为夫妻。”

　　她扭头向牧师道了谢，举止温柔得体，与他印象里的她迥然不同。

　　婚礼的最后，她邀请了牧师与那名帮她们递戒指的工作人员一起拍了张合照。

　　圣保罗教堂门口的阶梯上，她拐着他，笑容比头顶N市七月的太阳还要灿烂，幸福的笑容惹得过往的行人不断向他们投来道喜祝福的话。

　　林天佑扭头望向身侧的女人，烈日下，她的眉眼镶了一层潋滟的金边。

　　是因为太阳暴烈吗？
　　所以，驱走了黑暗里那个不顾生死，想要与人同归于尽的她？
　　还是因为他们身处圣洁的教堂。
　　所以要藏匿体内的恶鬼，只绽放自己的光明？

　　“来，茄子。”
　　洪跃峰高举照相机，对着他们“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

　　整场婚礼算下来，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分钟，闲杂人等一走，苏可儿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

　　她几乎第一时间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招呼身边的男人帮她去脱头上拖拖挂挂的新娘头纱，男人愣是站着没动。

　　天气炎热，身上的婚纱又紧又闷。
　　苏可儿实在很想发火，但想起自己的人设，她还是忍下怒气，笑意盈盈地抬起了头，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人家今天一早就起来化妆打扮了，出门的时候高跟鞋卡进阴沟盖里差点拔不出来，所以怕回去的时候也会不小心卡了鞋子……”

　　是她的鼻音不够重，还是不够扭捏？
　　男人抿着嘴，皱着眉，面上说不出的怪异。

　　“还有这头纱。”苏可儿再接再厉，努着嘴，指了指头上的头纱：“挤地铁的时候，头纱不小心被夹在电梯门外了，可吓死宝宝了，还好有好心人帮宝宝拽着头纱，宝宝可是等到下一站，才把它扯出来了呢。”

　　一根手指迅速点在了向他凑来的脑门上，林天佑目光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

　　穿成这样挤地铁？

　　林天佑不悦的望向了站在台阶下，正在打电话叫司机开车过来的洪跃峰。
　　洪跃峰不知两人在聊什么，只知道他家老大不快了。

　　“哎呀，你先帮我把头纱拿下来嘛。”
　　女人退开，又将脑袋伸到他眼皮下。

　　林天佑愣了一会儿，正想抬手为她解头纱，洪跃峰屁颠颠地跑了过来：“老大，我来吧。”因为想要将功赎罪，所以特别的殷勤卖力。

　　两人都穿着西装，站在新娘身边，根本分不清谁是新郎。

　　洪跃峰将林天佑挤到身后，站在苏可儿面前笑得“天真”。

　　苏可儿：……
　　林天佑：……

　　也不看看场合。

　　林天佑下了几层台阶，站在了礼堂前的碎石道上。

　　苏可儿打掉洪跃峰伸向她头纱的手，提着婚纱追到了林天佑的身后，她双手攥着他的西装下摆，学着萝莉卖萌，身体左右摇了摇：“新娘头纱只能新郎解嘛。”
　　林天佑：……
　　苏可儿：“人家要你给我解，就要你给我解嘛。”

　　女人仰起头，双眼晶晶亮亮得冲他直笑。

　　林天佑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直瞅见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才沉下了脸。

　　林天佑默不作声地为她解起头纱来。

　　生气了？
　　苏可儿乖巧的低下头，任他在她头上拆拆弄弄。

　　没一会儿，讥讽的男声当头直下：“几日不见，变化挺大。”

　　苏可儿：“哪大？”

　　林天佑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哂：“哪都大。”

　　苏可儿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大，毕竟是花了钱的。”
　　林天佑：“？？？”
　　苏可儿：……
　　见她吊着人不说破，林天佑压着她的后脑勺，迫着她抬起了头。

　　苏可儿装傻扮痴地冲他眨了眨眼：？？？
　　林天佑满眼威胁的冲她压低了脸：？？？
　　两人打着眼仗，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就在这时……

　　“快看快看，新郎新娘在深情对望呢~”
　　“公开撒狗粮，虐狗呀。”
　　“欸，他们是要亲嘴了吗？快拿手机拍呀。”
　　……

　　一行背着书包的小学鸡从教堂门口经过，看到他们拥在一起起哄了起来。

　　洪跃峰摇头感叹：“啧啧啧，现在的小学生呀……”

　　苏可儿，林天佑迅速移开视线，各退了一步。

　　气氛有些尴尬，林天佑咳了一声，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什么特地花了钱？”

　　“喏，就是这个呀，你喜欢的。”
　　她糯糯地冲他笑了笑，一只手毫无预警地伸进了她的衣领里……